張巖一個人躺在沙發(fā)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他左眼底還有些淤青,但是杜子濤更慘,‘據(jù)說有輕微腦震蕩?也不知道丫是裝的還是真的?'杜子濤除了黑點,長得還算保本,仗著自己有些家底,慣常想要在學(xué)校里搞些名堂來。
期中考試的時候恰好與孫曉蕾分在一個考場,鄰座。語文考試中睡的口水直流的杜子濤,朦朧中看到窗邊微風(fēng)拂起一位美女的長發(fā),她美麗的側(cè)顏瞬間就印在了自己的心房,用他的話來說,一見鐘情。
考完試打聽到了女神的班級姓名,跑腿的告訴自己對方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杜子濤歷來自信的變態(tài),沒將這個消息放在眼里。直接找了個幫手寫了情書遞出去。誰曾想沒等來女神的眷顧,倒等來一頓爆打。他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絞盡腦汁想不明白自己這個情場高手怎么這次就失了手呢?
孫曉蕾則很后悔,她將那封情書給張巖看得時候沒有想過是這樣的結(jié)果。戀愛中的女孩子智商為零,這句話毫不夸張。雖然確立了男女朋友關(guān)系,但是總感覺張巖對自己忽冷忽熱,若即若離。很多時候都是自己在主動,主動關(guān)心他,主動買早餐給他,主動幫他做作業(yè)、講題,甚至周末還要主動約他見面……熱戀中的女孩子總想要被呵護的感覺,于是孫曉蕾在一次次主動之后開始不滿足,想要更多。恰在此時接到一封情書,她略想了想就將情書拿給了張巖看,其實就是想試探一下,看看張巖究竟有多在乎她。
女孩子的思維永遠不可能與男孩同步,對她來說不過是想激一激男友的工具,在張巖眼里則是權(quán)威的挑釁。張巖掃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馬上帶了李海直接堵上門去?!髦朗俏遗笥堰€敢動,這是典型的挑釁,不打不爺們兒?!?p> 張巖對孫曉蕾的感情自己也說不太清楚,相比起喜歡似乎更貪戀對方給的溫暖。但既然承認了是自己的女朋友,就不可能輕易讓別人染指,否則在一附中就別想抬頭了。
老馬則很快調(diào)查清楚了事情真相,這種事在學(xué)校一年沒千八百的,也有個十幾幾十例的。按學(xué)校慣例,有石錘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且造成惡劣影響的必須走一個,現(xiàn)在就是看是自己選擇找學(xué)校轉(zhuǎn)校還是被學(xué)校開除。
張巖自是選擇走的那一個,不管是從性別還是惹事的主角兒角度,該走的肯定是他。
王韶華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在高速公路上,之前已經(jīng)委托妹夫到學(xué)校解決,賠付了醫(yī)藥費并把張巖帶回家了。她有些心焦,這才開學(xué)兩個多月,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炸得她焦頭爛額。得知消息后急的顧不上買票直接開車上了高速,也不知道兒子傷沒傷著?生氣歸生氣,掛念卻更甚。
連開了一夜的車,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5點多了,天還黑著。進門,換了鞋,走到客廳口,看見兒子蜷縮著睡在沙發(fā)上。窗外的路燈黯淡的落在他的身上,一瞬間,王韶華鼻子酸了。
她想起兒子小的時候,晚上只黏自己。但凡有一天加班回去晚了,就會在睡前哭著找媽媽,誰哄都不行。必須在客廳沙發(fā)上等,即使哭累了睡著只有被人搬動就會驚醒。等她回家,就會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躺在沙發(fā)上,一邊嘬著手指迷迷糊糊一邊抽搭抽搭的吸氣,委屈的不行,小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模仿媽媽拍拍。
王韶華心立刻就軟了下來,再也顧不得生氣。她墊腳走進臥室拿了一條毯子給兒子蓋上,兒子睡得很熟,只是眉頭一直皺著,看起來和小時候受了委屈一模一樣。
她順勢坐在沙發(fā)上,凝視兒子回想著自己的這兩年。
兒子上初二的時候一切都還正常,或說裝作正常。她其實早就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的變化,只是裝聾作啞而已。直到那個女人找到家里,告訴自己懷了孩子。二十年的感情抵不過兩年的廝混,真是天大的笑話。
王韶華當時死的心都有,男人見事情敗露索性直說離婚。她想你不要這個家,只要那個騷貨,無話可說??赡氵B自己親生的兒子都不要了,卻要那個還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賤種。好吧,你不管孩子,我也可以不管。
轉(zhuǎn)身,她就離了家,想離婚,沒門。王韶華在老朋友的介紹下去了老張的公司,她本就很能干,逐漸成了老張的得力助手。老張對她也是照顧有加,逐漸的,兩人有了感情,誰在失意的時候不是希望有個關(guān)心愛護自己的男人陪伴呢?
只是她沒想到,男人真的狠心不管兒子。只把兒子一人留在家里,張巖也是倔,從來打電話不說自己一個人過的辛苦。直到初三畢業(yè),得知成績后,王韶華才如夢初醒。她著急趕回來幫兒子托人,其實兒子之前在重點初中成績一直很好,她不甘心,最后還是讓兒子上了高中。
張巖在她回家的日子里,一直很乖,媽媽說什么都同意。直到她把所有事情忙完,聯(lián)系了那個男人把婚也離了。她對兒子說,媽媽在外地的公司還有些工作沒有完成,回去收收尾就回來。
這一走又是兩個月,期間她也動心思想把兒子接過去。但是兒子死活不同意,只是守著這個毫無溫度的“家”?;貋恚岵坏美蠌垼换貋?,更舍不得兒子。
天漸漸亮了,王韶華做了個決定,這次無論如何要回來。不能再拖了,再拖兒子就真的毀了,母親注定是那個在孩子身上犧牲更多的人,因為心更軟。
她起身,到衛(wèi)生間簡單洗漱,家里所有的生活用品還是原樣,那個男人用剩下的牙刷也依舊插在杯子里。雖然很久未動,但依然沒有一絲灰塵。王韶華拿起,轉(zhuǎn)身扔到馬桶邊的垃圾桶內(nèi)。
她想,該收拾收拾了。
張巖是被一陣香氣叫醒的,睜眼看著滿室的陽光發(fā)了會兒呆,才意識到廚房里有動靜。他沒有動,聽到熟悉的鍋勺碰撞的聲音,聞著熟悉的蛋炒飯的香味,一滴淚緩緩地順眼角滑落。他站起身,隨手抹掉,走到廚房門口,喊了一聲“媽!”
“起來啦,洗洗馬上吃飯了啊?!?p> 早晨的朝陽穿進室內(nèi),帶著初冬特有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