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州的南部,大地廣闊,冰天雪地。天空晴朗,陽光明媚,白色的太陽光線強烈,潔白的冰雪反射陽光,天上地下一片明亮,光芒刺目。
一個中等的冰族部落,一個叫做雪鷹部的部族里,正在舉行傳承儀式。
無數(shù)建筑包圍的祭祀廣場上,一座高臺矗立。在那高臺的頂部,上面又搭建有一座祭臺。
祭臺乃是由冰石搭建而成,冰石純凈透亮,里面凍結(jié)著冰花。在陽光地照射下,它閃爍著晶瑩靚麗的光澤,在其周圍形成瑰麗的彩色光暈,又在祭臺上空架起一道五顏六色的彩虹。
在祭臺上,還豎立著一根粗壯的圖騰柱。
圖騰柱是一根妖獸冰骨,它來自于一頭叫做凌山雪鷹的強大冰獸,這是一頭在雪山之巔展翅翱翔的雄鷹。它冰寒且堅硬,生長有獨特的符文,完美自然,蘊含奇特的奧秘。它插在祭臺上,表面有凌山雪鷹虛影浮現(xiàn),如同凌山雪鷹停立在山巔。它體型龐大,昂著禽首,唳,仿佛有鷹鳴聲傳出。
此時,在祭臺臺面,圍繞著圖騰柱,擺滿了豐富的祭品。光澤锃亮的金器,里面盛放著糧食、鮮果、生肉、美酒和藥草等各種珍貴祭品,有飽滿的麥穗、新鮮的蔬果、鮮紅的獸肉、乳白的奶酒、沉重的礦石、珍貴的靈藥、晶瑩的冰晶……一樣樣散發(fā)出靚麗的顏色,漂亮誘惑。
石臺上,一位身材瘦小的老者,他瘦骨嶙峋,背脊佝僂,身高不過五尺,與高大的族親比較相差甚遠。他一頭灰白頭發(fā)蓬松,不經(jīng)打理,像是炸毛一般,戴著一個金屬打造成的發(fā)冠,正面插著一根飛禽的粗長翎羽。他額頭的皺紋堆積在一起,兩道凸起的皺紋褶子之間夾著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盡管是冰天雪地,他上身依然穿著茅草編織的草衣,赤膊,身體肌肉精壯,皮膚大面積的精美刺青圖案。刺青仿佛生長出來的一樣,渾然自成,跟圖騰柱凌山雪鷹十分的相似,胸前是一個碩大的鷹首,鷹翅爬上雙臂,大臂上各纏繞著一圈禽鳥細軟絨羽編成的羽箍。下身裹著羽毛裙子,一身裝扮奇特,光著腳丫,踩在冰涼的臺面上,身體不懼寒冷。他右手握著一根木質(zhì)權(quán)杖,手杖由一段天然的樹根制成,不經(jīng)過任何雕琢,頂部形似一只鷹爪,中間鑲嵌著一顆白色寶石。
矮瘦老者是部落里身份高貴的祭師,他正在高臺上祭臺前舉行隆重的祈禱儀式,為部落少年能夠獲得偉大的傳承,而向崇拜的圖騰和神圣的烏拉山進行祭祀禱告。他右臂抬起,手杖舉過頭頂,兩只光腳踩在石臺地面上,圍繞著祭臺轉(zhuǎn)圈。他右腳抬起,左腳落下,右腳落下,左腳抬起,從左邊跳到右邊,又從右邊跳到左邊,來來回回,蹦蹦跳跳的,跳著奇特的舞姿,擺出怪異的舞姿,卻又富有韻律,有奇異的氣機生成,在高臺上形成一股風暴,夾雜著冰雪。
“鷹羽顕翔,烏拉受耶,烏拉護耶,阿拉索,額咿德斯婆……”他一邊跳動舞姿,略厚的嘴唇張合,口中念出一段晦澀難懂的祭文。
石臺下方,千名少年圍著高臺祭臺圍圈站立,他們身軀挺直,露出一張張稚氣未消的臉蛋。他們眼睛明亮有神,充滿了自信,還有躍躍欲試,敢于挑戰(zhàn)一切事物的野性。他們雖然還未成年,但是身體已然有七八尺高,發(fā)育快速。他們皮膚黝黑,身上穿著皮毛衣服,頭上戴著絨帽,佩戴骨頭羽毛飾品。男孩光著膀子,他們一個個面色堅毅。女孩穿著獸袍坎肩,露出手臂。他們身軀健壯,在寒冷的天氣里,絲毫不懼嚴寒,野性十足。他們看著祭臺上進行祭祀活動的尊敬祭師,稚嫩的臉龐略帶緊張的神色,眼神認真,真誠地祈禱。
在少年隊伍的后方,此刻站滿了部落里的族親。他們站在少年的身后,同樣圍繞著高臺,關(guān)注著少年地變化,心情緊張。他們身形有高有低,高的可達兩丈,矮的也在一丈以上,普遍穿著皮毛制成的衣服,頭上戴著絨帽,他們身上掛著寶石、獸骨、羽毛等裝飾品,露出的皮膚還描繪著神秘的刺青圖案,圖騰柱凌山鷹的紋身明顯。他們同樣神情嚴肅,懷著無比虔誠的態(tài)度。
突然,寬廣平坦的石臺上,正在進行有力舞蹈動作的祭師老者停止了舞步,就連祭文吟唱聲也一同停了下來。他站立在祭臺前,凹陷的眼睛閉起,雙手一起握緊手杖豎立地舉在身前,擠滿皺紋的額頭緊貼著手杖木桿。他身體緊繃,不由自主地發(fā)生顫抖。
趵趵,片刻后,祭師老者雙腳一左一右,先后有力地踏在臺面堅硬的地板上。
隆隆隆,高臺發(fā)生震動,邊緣有石屑掉落。
趵趵,他雙腳再次一左一右地踩踏在平臺上。
隆隆隆。
趵趵,他雙腳第三次一左一右地踩踏在平臺上。
隆隆隆。
連續(xù)三次,他每一次踏地,都會引發(fā)高臺震動,而且產(chǎn)生的震感越來越強烈,三次疊加一起,最后地一踏竟是肉眼可見,高臺震動明顯。他細小的雙腳竟然隱藏如此巨大的力量,完全想不到這是能從一個瘦小的身軀里發(fā)出來的,令生靈震驚。
他在祈求圖騰賜予冰族少年祝福,十分的虔誠。
“措賴,藍木喀哎應(yīng)。”祭文吟誦完畢,他一聲大喊,聲音洪亮有力,仿佛猛禽嘶鳴,可比擬驚雷,震耳欲聾。他手上鷹爪手杖發(fā)出亮光,明亮的光芒刺激眼球。他揮動鷹爪手杖朝圖騰柱指去,打出一束亮光,能量持續(xù)不斷地傳輸?shù)綀D騰柱上。
轟隆隆,祭臺上,凌山雪鷹冰骨圖騰柱激發(fā),表面符文亮起亮光,光芒燦爛,光線還在不斷地延伸,仿佛禽軀身上的血脈在蔓延,圖騰好似活了過來,張開鷹翅。最后,整個圖騰柱被亮光包裹,光芒閃耀,刺激眼球,凌山雪鷹打開的鷹翅寬廣,好像要沖天而起。祭臺莫名的震動,由某種神秘的力量引發(fā),與高臺的震動結(jié)合在一起,聲勢浩大,就連下方大地也有著強烈的震感。這種震動并不具有破壞性,而是充滿了韻律,擁有著神奇的奧妙。
震動的高臺上,祭師老者依然表現(xiàn)得穩(wěn)穩(wěn)的,不為所動。
底下,部民跟著祭師一起,他們抬起頭,臉色虔誠地望著祭臺上空。
天空,一座冰雪山峰龐大的虛影浮現(xiàn),漸漸地,冰山凝實,完全地展現(xiàn)在眾生靈的眼前。在山峰之巔,一頭禽軀發(fā)光的雄鷹在圍繞著山體翱翔。雄鷹跟部落的圖騰柱凌山雪鷹有些許相似,但卻神駿了無數(shù)倍。
山峰巨大巍峨,表面覆蓋滿寒冰,聳立在部民上空。陽光下,它散發(fā)出七彩的光芒,和漂亮的彩虹交相輝映。部民只能抬頭仰望冰雪巨峰,只看一眼就足以讓生靈心生敬畏。山峰投影已經(jīng)縮小了無數(shù)倍,難以想象,若是站在真實的山峰面前,該是多么地震撼!
唳,這時,雄鷹凌山雪鷹啼叫,美麗的光芒從它的禽軀傳送下來,照射在冰族少年身上。
冰族少年全身籠罩在凌山雪鷹和冰山投射下來的七彩光芒之中,仿佛置身于柔軟暖和的棉花團當中,非常的舒適溫暖。在他們的身體上,皮膚表面均有奇特的刺青圖案浮現(xiàn),有的在后背、有的在胸口、有的在胳膊……位置不盡相同。這些刺青圖案有的像是一頭山鷹傲立在高聳山峰、有的像是雄鷹搏擊高空、有的像是一座冰寒的雪山、有的像是一朵美麗的冰花……形狀各種各樣。它們有的描繪快速,有的描繪緩慢。
一個時辰后,傳承儀式結(jié)束,圖騰柱不再發(fā)光。龐大的冰山虛影消逝,逐漸地模糊,最后消失不見。祭臺停止了震動,大地恢復(fù)了平靜。
冰族少年身上的刺青圖案描繪完成,仔細地觀察,會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的刺青有的無比的凝實,有的只是一個虛影,模糊不清,兩者差異甚大。每一個刺青圖案中皆有一頭凌山雪鷹,那是他們部落的圖騰,代表著他們的身份。當然,圖騰代表的含義很多,可以是身份,可以是文明,可以是傳承,可以是歷史……只有那些獲得凌山雪鷹圖騰傳承的傳族,才能被視作為他們部落的正統(tǒng)。
高臺上,祭師老者搖晃著站穩(wěn)身子,他堅持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消耗巨大,身體虛弱,臉色蒼白,面容憔悴,腿腳有些不穩(wěn),就要摔倒下去。
趵趵趵,幾個強壯的部民躍上石臺,將他扶下休息。
哦哦哦,冰族的圖騰完成了他的祝福,夜晚,天昏地暗,部落里卻光亮如晝,熊熊燃燒的篝火堆火焰升騰,散發(fā)出熾盛的光和熱。火堆旁炙烤著鮮紅的獸肉,香味飄散。部落族親聚集在一起,喝酒吃肉,他們繞著篝火堆圍成一個圈,歡歌熱舞,在熱鬧地歡慶。
……
南海,與獸寧州大地連接的蜿蜒悠長的海岸線,海濱分布著一大片的火山群。轟隆隆,火山群活動,山峰搖晃,大地震動,滾滾濃煙從寬廣的火山口升騰,漂浮上萬米高空,厚厚的黑色煙云籠罩海濱天空,氣勢磅礴。
一座座巨大的火山,它們山口光芒明亮,山體內(nèi)部中空,火紅滾燙的熔巖充滿其中。啪啪啪,巖漿翻涌,無數(shù)的氣泡冒出。
轟,有火山噴發(fā),轟然炸響,熔巖沖天而起,直竄起千丈之高,火紅炎柱矗立在天地之間,就像是一根紅亮光柱連接天地,場面十分的壯觀。
當炎柱升到空中最高點時,頂部巖漿潑灑,天空下起了瓢潑熔巖雨。巖漿柱子傾倒而下,熔巖注入下方遼闊海面,大量的海水瞬間蒸發(fā),水汽蒸騰,海面裂開寬廣的深溝,形成一個個巨坑。
海面,水汽彌漫,龐大的水汽擁擠著,迅速地漫延開來,甚至把火山都籠罩進去。
不久后,海水倒灌而回,填補深溝巨坑,形成一個個漩渦。海水劇烈地翻涌,海浪洶涌澎湃。
撲哧撲哧,在一個足有千米寬的火山洞口內(nèi),里面火紅滾燙的熔巖翻涌,巖漿表面冒著一個個腦袋大的氣泡。啪啪啪,一個個氣泡炸開。
氣泡炸開后,有熾熱的火苗在空氣里燃燒,灼熱的高溫致使洞口空氣發(fā)生扭曲,靠近熔巖的一層空氣,皆被引燃。
唳,一道震撼心靈的鳥鳴聲從火紅的巖漿表層傳出。在火山里,一只全身紅色羽毛的漂亮小雀泡在熔巖中。小雀隨著熔巖地流動而上下浮動?;鸺t滾燙的熔巖包裹住小雀小小的鳥軀各處,全方位地接觸,毫無遺漏。
啪啪啪,翻涌的熔巖一次次地沖擊在小雀鳥軀上,燒灼羽毛,它身上的羽毛掉下,翎羽翛翛。掉落下來的羽毛,立即被火熱的熔巖帶走、引燃,燒成成灰燼。在鳥軀上,出現(xiàn)許許多多的傷痕,傷口有大有小,表皮血肉被滾燙的熔巖灼得焦糊,逐漸地黑色碳化。有滴滴深紅色的血液流出,滋養(yǎng)著傷口,不讓傷勢加重下去。它的鳥軀緊繃,顫抖著,那緊閉的鳥目下,眼球在不停地跳動,顯然,它此時承受著巨大的痛楚。唳,嘹亮的啼叫聲響起,以排解這難以忍受地灼身之痛。吭哧,它的呼吸還算平穩(wěn),不斷地有火紅熱氣隨著它的呼吸進入它的身體里面,補充它的力量,產(chǎn)生新的血液,激發(fā)血脈潛能。
小雀鳥軀的羽毛一片片地被燒落,這個過程是緩慢的,并且是痛苦的,它必須承受住這非一般的疼痛折磨,努力地堅持下去。最后,它的羽毛全部脫光,鳥軀毫無遮擋地展露在熔巖面前,皮膚血肉被滾燙的熔巖炙烤出一塊塊黑斑。這些黑斑越來越多,范圍越來越大,逐漸地把整個鳥軀都給全部包裹進去,它此時就像是一塊黑炭。
咚咚咚,強烈的心臟跳動聲從小雀的身體里發(fā)出,有如洪鐘敲響。
咔嚓咔嚓,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雀黑炭鳥軀的皮膚破裂,一條條裂縫生成。漸漸地,裂縫密集地分布在黑炭鳥軀各處,從縫隙中發(fā)散出紅色的光芒,比巖漿的光芒還要更加的紅亮。甚至,光亮產(chǎn)生光暈,光芒越來越明亮,光暈范圍越來越大。
有深紅色的清氣從熔巖里煉出,深紅色清氣乃是經(jīng)過紅光地萃煉,去除污穢,留下精華,可以滋養(yǎng)身體百官,潤澤百體,非常的珍貴。一道道的清氣不斷地飄移向小雀,數(shù)量越積越多,清氣團包裹住鳥軀。
小雀的鳥軀被清氣包裹,清氣接觸到它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順著黑炭皮膚的微小裂縫飄進去,融入進鳥軀之中,滋養(yǎng)鳥軀,皮膚煥發(fā)新生,如同赤玉,火紅油亮,光滑細膩。它不斷地吸收清氣,鳥軀在變化,力量在增強,因為鳥軀新生,表面覆蓋的黑炭開始脫落。黑炭從清氣團里排異出,掉落而下,在熔巖里融化,消失不見。
接著,小雀新生的赤玉皮膚里有赤紅色的雛羽生長出來。剛開始,雛羽還特別的細小,比天鵝絨毛還要細膩,疏松柔軟。慢慢地,雛羽越來越長,色彩更加的鮮艷。最后,它的鳥軀覆蓋滿了赤紅羽毛,有如燃燒的火焰。它的翎羽纖長,羽毛柔順,光滑油亮,表面有紅亮火焰符文浮現(xiàn),最后又隱藏了起來。
赤雀吸收盡清氣,完成蛻變成功的小雀全身赤紅。它禽目睫毛微微地抖動,睫毛細長優(yōu)美,它眼皮張開,一對禽目充滿了靈動。它張開翅膀,輕緩地舒展禽軀,動作優(yōu)雅,靈性十足。
唳,赤雀戛然長鳴,羽翅鋪展,撲哧一聲,它沖出火山巖漿,飛上高空。撲棱撲棱,它懸停在天空中,張開尖銳鮮紅的鳥喙,朝大海一吐,小小的鳥喙竟然噴吐出一團巨大的火球,烈焰燃燒。
火球轟隆撞擊在大海,瞬間將海水蒸發(fā)出一個寬廣的空洞,周圍海水沸騰,翻涌不止。
赤雀經(jīng)過火紅滾燙熔巖地磨礪,自身血脈獲得了激發(fā),一身力量得到了巨大地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