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五臺山伐木記(一)
姜氏并未作答,轉(zhuǎn)而在石壁上摸了摸,拽出來一條麻繩,熟練的系在腰上打個節(jié),抓住麻繩,雙腳沿著石壁向上攀登。
“喂,這位兄...姑娘,你這樣做不安全,萬一繩子斷了,這下面可是千米高的山澗??!”
姜氏一邊攀登著說道:“你這個人好生啰嗦,怎么盡作些女兒態(tài)。”說著,從石壁縫隙之中,又摳出另一條麻繩甩了下去。
低頭看向下面的凌秦,淡淡說了句:“這條繩子是備用的,你也爬上來吧?!?p> 凌秦抓住麻繩看了眼,繩子由幾根細(xì)繩編織而成,扽了扽覺得還算結(jié)實,深吸口氣,也將麻繩綁在腰間,連續(xù)打了好幾個節(jié)。
確定很牢固之后,這才照搬姜氏的動作,緩慢向上攀爬著。
...
山下。
追來的黑巾士兵走到剛才兩人歇腳之地,便迷失了方向,分不清該往哪邊走才好,殊不知凌秦二人已經(jīng)爬上山去了。
嗷!
虎嘯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還不止是一聲,追兵們立刻慌亂起來...
“戒備!”
黑巾士兵好歹也經(jīng)歷過血色戰(zhàn)場,危險時刻懂得排列兵陣,在帶頭人的指揮下,迅速組成一個機(jī)動散陣,長戟朝外警惕四周。
嗷!
虎嘯不止,忽左忽右,繞是這些士兵,也難免感到驚恐不安,長戟在顫抖。
有人害怕說道:“聽聲音,有好幾只大蟲,怎會一下子聚集這么多...”
一只...兩只...
前后出現(xiàn)8只吊睛猛虎徘徊,眼見著就要伺機(jī)而動。
“大家不要慌,保持陣型!”
帶頭那人這樣說著,自己手中的長戟卻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感覺越發(fā)的重了。
“老大,這五臺山腳下怎么會有這么多只大蟲?。俊?p> “不,不,我會死在這里的...”
帶頭那人怒斥說道:“都他娘的鎮(zhèn)定點!要想活命就拿出膽量來!大蟲又如何,給老子把手里的家伙事兒攥緊了!”
這話一出,果然起到些作用,將幾個精神差點崩潰的士兵喚醒過來。
...
虎嘯聲自山腳向上,回音傳入凌秦的耳朵里,攀登動作為之一頓,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懸崖絕壁的視覺強(qiáng)襲心頭。
“哎呀!”
凌秦一不小心,腳下打滑失去平衡,身體重重撞在石壁上,還好有繩子系在腰上,不然就掉下去了。
姜氏淡漠地說道:“小心著點,掉下去的話,我可不管埋尸。”
凌秦雙手抓緊繩子,穩(wěn)住身體重新向上攀爬,從他憋紅的臉上看得出,爬這石壁并不輕松。
抬眼看去,姜氏竟然健步如飛地幾下就爬上木樓,轉(zhuǎn)過身伸手抓住凌秦的那根麻繩,用力往上拉拽。
凌秦就這樣很沒面子的被拉上來,對方竟還是個女子,力氣怎么會這么大?瘦弱的身子骨,長得都是肌肉嗎?
“我的天,終于爬上來了,可累死我了!”凌秦喘息著說道,目光向姜氏看去,可對方卻轉(zhuǎn)身朝前面走去了。
山澗風(fēng)景美如油畫,綠林密布,頗具自然之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全身提不起半點力氣,口渴的要命。
嘩啦啦...
“嗯?是水聲!”
凌秦掙扎著站起來,支著耳朵仔細(xì)聽了聽,臉上突然一喜,“果然是水流聲!”
連忙起身尋聲走去,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地面是圓滾木連接而成,不甚平坦。
扶著木樓門窗緩步走去,轉(zhuǎn)過一個彎,眼前所見卻令他看呆了。
山澗溪泉清流而下,美侖美奐,姜氏跪坐溪邊,腦袋扎進(jìn)水里,猛地抬頭,長發(fā)向后甩出一彎弧形水花,露出她的絕美面容。
這一幕剛好讓凌秦看到,整個人不由得震住了。那精致的俏臉,簡直如同精靈般美麗。
“好美!”
凌秦忍不住贊了一句,那雙眼睛再也離不開了,直直盯著那張被洗干凈的玉面俏顏之上。
誰知...
“登徒子!”
姜氏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布衣,拿眼神兒直瞪過來。
凌秦當(dāng)即一愣,才想起來這里是東漢末年,隨便對良家女贊美容顏,可不見得人家會歡喜。
這一句罵也算是白挨了。
心里苦笑,隨后拱手施禮道歉:“是小生冒失了,方才初見姑娘絕世面容,一時失態(tài)妄語,小生告罪了。”
姜氏上下打量著對方,這副白嫩模樣倒是有幾分文士風(fēng)氣,不由問道:“看你文鄒鄒的,可識得字?”
凌秦老實地回答道:“識得?!?p> “可是世家子弟?”
凌秦微微一愣,隨后搖頭道:“不是?!?p> “那你可是誰家的門客?”
凌秦又是一愣,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這么問,還是搖搖頭答道:“也不是。”
姜氏皺了皺眉頭,疑惑地看著對方,“那就奇怪了,你既非世出名門,也非文士門客,如何懂得識字呢?”
說話間,緩步走了過來,抬眼仔細(xì)打量著凌秦。
“額,這個嘛...”
凌秦手放在后腦略微琢磨,被眼前的一張俏臉看的心發(fā)慌。
問出一個在姜氏看來很白癡的問題:“識字的人就非得是在這兩者之間嗎?”
姜氏用一種瞧傻瓜的眼神看著他,不知從哪掏出一柄幽暗匕首,架在凌秦的脖頸上面。
“當(dāng)然了,我等山野貧民可沒那功夫讀書識字...老實交代吧,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會出現(xiàn)在雁門鎮(zhèn)郊外?”
凌秦心頭一跳,低頭看了眼架在脖子上的匕首,一動也不敢動,顫巍巍地的道:“你說雁門關(guān)?我們是在雁門關(guān)嗎?”
誰知,姜氏一把抓住他按在木墻上,匕首閃著幽寒光芒,冷聲道:“你這小生,別跟我?;?!”
凌秦受到驚嚇,緊張地說道:“我叫凌秦,凌霄寶殿的凌,秦始皇的秦。小生二字呢,只是在下自謙的稱呼。還有...咱能不能先把刀放下來?挺嚇人的?!?p> 姜氏下意識看了眼手中的匕首,拿在凌秦眼前晃了晃,“你管這個叫刀?”
沒好氣地翻個白眼兒,說道:“說話奇奇怪怪的,算了,看你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我也無需警惕什么,那邊有水自己去喝,餓了屋里有齋食。”
說完,便把匕首收了起來,重新別在后腰上面,轉(zhuǎn)身朝著二層樓梯走去。
匕首拿開,凌秦這才稍微松了口氣,聞言一愣,下意識道了句:“齋食?”
步入屋內(nèi),見姜氏已然上了二層,只有聲音傳來:“我平時只吃素,酒在罐子里自己舀?!?p> 凌秦心說,吃齋的不都是和尚嗎?這里可是東漢末年,怎么就流行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