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甲陣,三四人高,即便是都喻史他們躍上山甲也得踏著堆起的沙土。
尋常修士斷不能靠一己之力躍上山甲,即便他們是修士。
火光,熊熊燃燒著,這些妖物便是最好的燃料,讓這火焰能夠更加的旺盛。
而被阻隔在山甲之外的修士們,也葬入了火海。
甚至來不及一兩句話,最多的,可能就是大喊救命。
看著這些,都喻史死死的抿著唇,他忽然意識(shí)到,綠洲,可能在那些大派眼中就只是一個(gè)玩笑吧。
這些人,哪里能夠稱得上一句‘仙師’,哪里看得出來是最求長生的修仙人。
心有些疲憊了,腳下的山甲也是滾燙的。
都喻史轉(zhuǎn)身躍下了地,他想和自己的侄兒好好談?wù)劇?p> “少掌門,見過都枕嗎?”
“都枕···”山鳴松的語氣好似有些猶豫,迎上都喻史的目光之后才又開了口,“先前,可能都掌門出去了?!?p> “出去了?去哪里了!”
“去山甲外面了,跟著,跟著瘋子?!?p> “瘋子?哪個(gè)瘋子!”
“就是,就是那個(gè)瘋子······”
山鳴松說著眼神有些閃躲,可還是這么解釋著的了。
“你怎么不早說?。。 ?p> 都喻史氣急,他原地來回踱步,外面的洶洶火焰就像是在焦灼著他的心。
“不行,我去找他!”
撂下一句話,祭出飛劍,都喻史便是要御劍離開。
可是,手臂被一把拉住,是趙赤行。
“老都,別沖動(dòng),這里還需要你主持大局呢?!?p> “我,我能不沖動(dòng)嗎,他一個(gè)人出去了!外面這么多的妖,還跟這個(gè)那個(gè)瘋子!”
“我知道我知道,老都,你看,這里真的離不了你?!?p> 趙赤行示意,都喻史順著目光看過去。
在原本入口的地方,已經(jīng)開始了吵鬧聲,似乎有什么沖突即將發(fā)生。
“我去吧?!?p> 是沉云的聲音,不知何時(shí)他已經(jīng)站在了都喻史的身后。
鯤鵬劍,靜靜的懸浮在他的身邊,已經(jīng)恢復(fù)了靈氣的沉云,隱隱嗅到了一絲不好的味道。
“沉云,貧道······”
“你勸不回他的,他心里的執(zhí)念,和你的執(zhí)念,不同?!?p> 沉云一語道破,都喻史呆眼在此,不再言語。
劍,纏繞著風(fēng),橫在了身前。
沉云跨步上前,風(fēng)一動(dòng),劍便也載著他在動(dòng)。
山甲陣便是落在腳下,還有甲陣之中的人。
沉云并沒有突破境界,雖然只離了一絲不遠(yuǎn)。
能夠御空,是劍會(huì)御風(fēng),他只是踩在劍上罷了。
“去找都枕。”
沉云站在劍上開了口,其實(shí)并沒有人聽得見,甚至連那劍也聽不懂。
但劍能夠感受到主人的心意,主人想去哪里它便知道。
沙漠夜晚的寒風(fēng)吹拂在臉上,這熟悉的感覺讓沉云有些以為回到了從先。
可是那天上依舊不變的圓月卻是提醒著他,他只是被困在了這里,困在了一座牢籠之中。
劍,似乎感受到了一絲熟悉,那是劍氣殘留的味道。
載著沉云落下,千層底落在了沙子上,稍稍沾染了些許血污。
眼前,是一片狼藉。
那被分食至凈的尸體,只剩下了些許難以吞噬的骨頭和鱗片。
是一個(gè)妖,一個(gè)半化人的妖。
要上的氣息很雜,但是沉云還是感受到了那一絲絲殘留的劍意。
那劍意,很痛快,很自由,也很興奮。
‘唦······’
忽然,耳邊捕捉到了一絲絲聲響,是沙在動(dòng)。
伸手握劍,擋于身前,叮的一聲,一只尖刃停于身前。
“你精進(jìn)了,還搶走了我的劍?!?p> “這不是你的劍,它現(xiàn)在叫鯤鵬。”
劍微微顫鳴,似乎在應(yīng)和著主人的話。
而來者也漸漸收起了自己的長槍,嘴角扯起了笑容,牽動(dòng)了臉部的傷口。
“你布的局?!?p> 是陳述不是詢問,沉云說著,而寒心并未否認(rèn)。
“你能解?”
“不能?!?p> “呵,”嘴角一絲冷笑,寒心似乎在嘲諷著什么,“是啊,人心的惡,什么時(shí)候會(huì)有解?!?p> 月光,灑落著,從某個(gè)角度看去,這一劍一槍似乎能夠重疊著身影。
“你究竟想要什么?”
“不想要什么,只想讓某些人看清一些真實(shí)的東西;畢竟,道貌岸然的人已經(jīng)活了太久?!?p> 劍,在手,早已是變了模樣。
槍,未動(dòng),還是依舊是那一桿長槍。
“想找都枕?”
“是?!?p> “可以,你自己來找,不過我提醒你,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沉云沒有反應(yīng),即便他這么說。
“哦,對(duì)了,那龍血?jiǎng)κ钦娴臎]了,不過劍里的那縷血,我想你還是要的?!?p> 話音落地便不再留念,卷起的黑風(fēng)和夜幕融為了一體,難以分辨。
沉云鎖起了眉,他沒想到,沒想到寒心能說出這樣的話,勾著他,不得不去追尋。
閉眼,澎湃的神念感受著周遭的劍意。
太多,使劍的人太多。
太嘈雜,使劍的人許多都浮躁。
排除,只尋找純粹,可是這一團(tuán)團(tuán)嘈雜之中殘留的純粹卻也不少。
再尋,尋找那為了出劍而感到的興奮。
有了。
睜眼,瞳孔之中似乎一閃過的寒光。
沉云踏上了鯤鵬劍,飛向那一絲劍意。
白色的沙,像是被犁了一邊,道道溝壑,凝固著,那是烈火燃燒后的作品。
劍意,兩道劍意,交錯(cuò)著,似乎在磨合,在尋找默契,但,目標(biāo)卻是統(tǒng)一。
支離破碎的尸首,那美顏的頭顱閉著眼,好似睡著了一般。
還是半化人境的蛛妖,可是這蛛妖的身子已經(jīng)隱隱看得出雙腿的趨勢。
可惜,雙足行走的感覺她再也感受不到。
這妖,被肢解得很徹底,就連那長長的腿也都被拆卸。
沉云沒有落地,這里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場惡戰(zhàn)。
有人倒地的痕跡,像是重傷,血垢凝結(jié)在哪里,像是一塊血豆腐。
不再,早已是離去,可是那重傷者的痕跡卻是讓沉云深深的皺眉。
在哪里,遺留著一件道袍,一件很眼熟的道袍。
抿著唇,沉云思索,為何那寒心說時(shí)間來不及。
到底,有什么事情來不及,此時(shí)的都枕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