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jiān)孔閑年近七十,依舊精神抖擻。
經(jīng)過段康和龔太師兩人一致決定,已經(jīng)將各貢生試卷簡單做了排名。
作為國子監(jiān)老前輩,孔閑終于在第六十八個年頭,即將辭官還鄉(xiāng),主審官孔閑,精神抖擻拿著試卷審閱。
“南江氣息味很濃,邏輯清楚,有理有據(jù),狀元可!一看便是鄧村所做!”
“開篇雄渾,氣質絕佳,文愛飛揚,似王尚書手筆…甲等可!”
孔閑已經(jīng)連續(xù)審閱三十二個人卷,段康和龔太師兩人松了一口氣,到了最后一張,孔閑眉頭一皺。
段康和龔太師苦笑,段康回答道:“孔大人,這篇文章雖語句連貫,作答清晰,卻非我雪國邏輯之言,而且字體略欠工整,我和龔大人商量,當定位末等!”
孔閑搖搖頭,皺眉道:“依我看,可為甲等!”
“甲等?”
段康和龔太師同時疑惑,倘若主審官和兩位副審官意見相差巨大,這時候就得上報圣上,由皇帝定奪。
往年來說,主審官和副審官基本上意見相差不大,而像今天這種副審官定末等,主審官定甲等倒是少見。
值班的太監(jiān)很快就去請雪帝,雪帝正在批閱奏折,聽聞孔太師和兩個副官審核意見出了問題,不解道:
“孔太師一向清正廉潔,公正不阿,肯定有他的道理!”
雪帝很快趕到,孔太師等人行禮,段康道:“陛下,孔師以為此卷可為甲等,吾等以為可為乙等末,故請陛下定奪!”
雪帝道:“乃何人所做?”
試卷上面有烤漆,往常是拍好名詞再打開烤漆的,這次陛下發(fā)話,小太監(jiān)輕輕用剪紙的工具化開烤漆,露出張久壽三個大字。
雪帝道:“這張久壽是何人?”
龔太師道:“啟稟陛下,此人乃州考第二名!”
雪帝拿著試卷,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p> 雪帝望著前面,并沒有什么特別,當看到:“帝王者,當泰山封禪、四海八荒…”
望著一個個從未見過的詞語,雪帝自覺雙手都在顫抖,何為臣,何為民,這不正是自己追求的理想嗎?帝王之政,帝王之心的最終目的不就是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四海八荒,皆為臣子!
雪帝畢竟是人精,不喜于色,按理說,段康龔太師定為乙等末沒有錯,因為答案本就在雪經(jīng)、雪史里面提及,明顯這篇文章偏離標準答案了。
可真的有標準答案嗎?雪帝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皇帝,在位期間,哪怕曾經(jīng)的湯相犯過大錯,依舊選擇相信對方。
今天,雪帝同樣為難了,甚至在問自己,雪易上面真的就是標準答案嗎?
雪帝道:“孔卿家以為,何故為甲等?”
孔閑道:“啟稟陛下,臣以為,帝王之政下,為人臣,盡臣事;為人民,行人事。國之有難,為國為民。則,帝王無憂!”
段康和龔太師知道,這便是孔太師一直推崇的中庸之道,做好自己本份工作,少為國為人操心就行了。
所以孔閑在朝堂上,也沒有表態(tài)過站哪邊。
段康則不同意孔閑的話,道:“陛下臣以為,食君俸祿,為君分憂!”
孔閑這次出乎意料沒有和段康爭論,倒是讓諸葛一派的段康頗有驚訝,孔閑只是淡淡道:“還請陛下定奪!”
雪帝只覺得腦袋大,他沒想到一個州考第二名,竟然做出了這么水的文章,要是放在以前,肯定是最差的,可偏偏遇到了同樣是中庸之道的孔閑,道:
“兩位愛卿的話都有道理!”雪帝既沒有承認誰是對的,也沒有說誰是錯的,優(yōu)柔寡斷的雪帝,再一次為難道:“依孔卿家所言,可定為幾等!”
孔閑道:“臣以為可為狀元!”
孔閑一說完,連雪帝都懵逼了,一旁的段康差一點忍不住笑了出來,一旁的龔太師倒是沒有笑,孔閑一向以公正嚴明、大公無私著稱,這要是定為狀元,估計要被全天下人笑死。
龔太師心道,這孔閑真是自古一條筋,你就不能安安穩(wěn)穩(wěn)放手做一個甩手掌柜退休嗎?
雪帝搖頭,道:“不可…非狀元之材,依朕看?!?p> …
雪帝親臨,大殿外都是按照天子禮儀而來的,三十三名貢生等在外面,還有旁邊衣著華麗的樂師靜立待命。
諸貢生看見手持禮儀用的長刀弓箭長槍的天子親衛(wèi)隊,站在臺階兩邊,威風凜凜,雪帝就在中央,不怒自威,讓今日大殿顯得格外威嚴和隆重。
禮部的官員威武的進行著一項項繁瑣的步驟,而桌子中央則放著貢生們夢寐以求的皇榜,沒有人敢說話,更沒有人敢抬頭。
那是是張久壽,也覺得現(xiàn)場氣氛濃重,做賊心虛的他,更是低著頭,瑟瑟發(fā)抖。
張久壽沒有聽見看見禮部的官員在干嘛,他只是在想,自己真他娘的不爭氣,竟然怕了。
禮部的官員宣讀完一系列規(guī)矩后,雪帝身邊的紅人三寶太監(jiān),將殿試的皇榜排名交到了內閣學士手上,內閣學士手捧皇榜跪地向高坐龍椅上的雪帝行禮。
起身走到大殿提前擺放的一張桌子上,將皇榜打開放。
這一幕,已經(jīng)讓文武百官和新進進士們激動不已,終于就要公布最后的排名了。
“雪帝…年一甲第一名…納蘭德!”
當內閣學士將第一名的名字喊出來,納蘭德幾乎就要叫出來,十年寒窗,自己終于博了一個好名頭,雖說州考失常得了第四,好在最后絕地翻身,得了狀元。
納蘭德倒不是多吃驚,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不過在王守義士眼中,納蘭德分明就是仗著自己有一個好的姑母當今納蘭皇后,不然他一個州考第四名,怎么可能得狀元。
就在納蘭德被人領著上去的時候,納蘭皇后也出現(xiàn)在宮墻的外圍,悄悄觀察著一切。
這一切,當然其他人沒有注意,只有張久壽悄悄抬頭,正好看見宮墻外面的納蘭皇后,兩人只是簡單對視一眼,張久壽就連忙低下了頭,納蘭皇后也以為自己眼花,心想這個時候怎么還有貢生到處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