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左臂中了箭,血看起來已經(jīng)止住了,這賊人用牙齒把面紗撕扯成了一長條,為自己的傷口做了個簡單的包扎。
煙微看到袖邊干涸的血跡,隱隱有些烏黑,這賊人中的箭上絕對是有毒的,不過那射箭之人也不打算要滅口,不過是一般的毒藥,才能讓這賊人堅持了這么久。
看到煙微醒了,賊人倒也不放在心上,應該是看出來煙微造成不了威脅,還是說只有煙微動什么小心思,他便馬上能解決了她。
煙微輕身站了起來,現(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四更了,天快亮了,此地不宜久留。
看看這賊人,煙微心里果然是醫(yī)者仁心,想著對方當一個盜賊,應該也是家庭所迫的吧,也許是被什么山賊大王逼良為娼的呢,怕是那山賊覬覦這賊人的美色,導致這賊人寧愿來偷盜也不愿從了那山賊大王。
既然如此這般,她身為醫(yī)者,俗話說醫(yī)者仁心,她又怎么能見死不救呢?
這可惡的山賊,煙微實在不能忍心看著這樣的佳人受苦,朝著他走過去,那俊俏的賊人絲毫沒有在意,手上已經(jīng)自己包扎好了,發(fā)白的嘴唇有些干裂。
煙微在他身邊蹲下,并沒有詢問這賊人的意見便獨自把他空閑下來的右手拿過來,手指白凈修長,有些干涸的血跡,體溫冰涼。
興許是這賊人也沒想到這情形吧,這黑衣女子不僅會醫(yī)術(shù)還來救他?
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煙微唯一暴露的眼眸,煙微低垂的眼簾微微皺了一下,面紗下的薄唇抿的更細了。
這毒……少見啊!
砒霜本平常,為砒石升華之白色粉末,毒性劇,但做法卻能使其發(fā)揮不同的效果,《雷公炮炙論》中提到:凡使砒石用小瓷瓶子盛后,加紫背天葵,石尤芮二味,三件下火煅,從己至申。再由甘草水浸,由申至子,出,拭干,瓶盛,與火中煅,別研三萬下用之。且《開寶本草》中:砒,性猛如貔。
這賊人到底是被何人所傷?竟然下如此之狠手,不過另一方面也得多感謝這下毒之人,僅僅只是把砒石研磨成粉末而已,并未升華與火煅。否則就算是她也回天無力了。
轉(zhuǎn)念一想,這賊人中了如此之毒,竟然能忍受到這般地步,也可算是神人了,煙微不禁佩服了這賊人,果然是位硬漢啊。
得知了是何毒物,要解毒那還不簡單,幸運的還是遇上了她這位菩薩心腸的神醫(yī)??!煙微想著伸手去扒一扒這賊人的眼皮,結(jié)果手伸到一半,后頸處又是一陣劇痛,眼前再次一黑,失去知覺向后直直的躺了過去,與大地再次親密接觸。
同時一顆石子也落在了地上,一個身影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對著那賊人作揖,“主子,受苦了?!?p> 那被稱為主子的賊人虛弱的咳了幾聲,“此人無害“
“臣看她意圖不軌“
“罷了罷了,回去。“
黑影馬上過去扶住,原來這賊人并不是什么山賊手下,而是這相府的主人,金盛王朝當今權(quán)傾朝野的右丞相,楚相安。
而這黑影便是他的親信,秋楓。
楚相安已經(jīng)點了自己的隱白穴,止住了毒物的擴散,不過劇烈的疼痛確實讓他肌肉微顫,雙腿已經(jīng)無力,秋楓將楚相安背在背上迅速離開了這個房間。
回到自己的主臥之后,便見到青梧已經(jīng)準備好了熱水毛巾,兩人將楚相安扶上床榻,開始為他清理傷口。
此時楚相安臉色更是蒼白了許多,因強忍著疼痛額頭已經(jīng)聚集了密密一層汗珠,青梧秋楓很快便為楚相安換好了干凈衣裳。
“主子,柴房那人如何處置?”秋楓等待著楚相安的命令。
楚相安微微思索,“那人應是懂些醫(yī)術(shù),留著有用處,把她帶過來?!?p> “是”秋楓應了一聲,看了青梧一眼馬上去了柴房。
青梧拿出一個小瓷瓶,雙手呈給楚相安,“主子,此藥可止痛?!?p> 楚相安接過來拿出一顆藥丸放進嘴里咽了下去。
還未一刻鐘,他已經(jīng)可以明顯的感覺到疼痛的減弱,緊鎖的眉頭也有些舒展開來。
此時秋楓已經(jīng)扛著煙微進來了,與剛剛不同的就是沒有背著楚相安時候那種小心翼翼,取而代之的是隨意與嫌棄,果然是個忠心的人物。
秋楓隨手把煙微放到了地上,和楚相安剛剛的動作倒是如出一轍,果然是什么樣的主子什么樣的奴才??!
煙微若是醒著的話恐怕是心里又不平衡了,再在她傷痕累累的心上劃上幾刀子。
楚相安看著地上的煙微像稻草一樣倒了,睫毛很長,幾縷發(fā)絲搭在長長的睫毛上面,“面紗拿開。”
秋楓伸手將她面紗取下,煙微真實的面容展露無遺,緊閉的薄唇,吹彈可破的肌膚,如凝膠一般白凈光潔,直挺的鼻梁,細長的眉毛彎彎的,畫出了一筆朱砂。
“弄醒她?!?p> 秋楓蹲在煙微身側(cè),把她上身扶起來,用最簡單的方法,掐人中!
煙微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醒了。
起先還有些茫然,自己怎么出現(xiàn)在了這房間,裝潢低調(diào)卻奢侈,桌柜上擺放著許些價值不菲的瓷器,自己坐在地上,臉上的面紗在左側(cè)之人的手里,這也是剛剛掐她人中那人,右側(cè)也站著一人,兩人衣服相同的款式,卻被穿出了不同的感覺。
兩人看起來二十左右,左側(cè)之人給人少年活潑模樣,看著煙微一臉嫌棄,右側(cè)倒是比較沉穩(wěn)成熟,此時正面帶微笑的看著地上的她。
正前方床榻之上那人正是剛剛中毒的那賊人,不過此時已經(jīng)不是那身臟兮兮的衣服了,倒是換成了白色里衣,那份剛烈之氣多了幾分溫潤,更加英氣逼人,這人地位絕對不低??!
看來自己仍然在相府,想必這人身份也不言而喻了,不過既然是這里的主人,為什么回來自己的府邸還要如此偷偷摸摸且身負重傷呢?朝野之事,她一個江湖女醫(yī)也不想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