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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眼閉上左眼瞇

第十九章 老桑

右眼閉上左眼瞇 荷香墨雨 2010 2019-08-04 17:52:41

  上午九點(diǎn),小叔父回來拿農(nóng)具,走到胡蛋房間一看,啞然失笑:大侄子嘴角流出了口水,手指正放嘴里吮吸呢,如初生嬰兒一般可愛。

  小叔父拍了兩下,胡蛋睜開惺忪睡眼,含糊問道:“誰打我?”

  一骨碌翻過身,胡蛋才醒來。

  弄清怎么一回事后,胡蛋羞得脖頸都紅了。

  “我睡覺出洋相,還好不是陌生人,要是別人看見,非笑掉大牙不可!”祈求的目光看向小叔父,胡蛋希望小叔父莫要奚落他。

  “我可沒時(shí)間管你閑事,還得干活去!家里有方便面、雞蛋,起來下點(diǎn)方便面吃吧?!?p>  “沒問題,我肚子正好餓了,方便面、雞蛋就是我最愛。”

  胡蛋還想嘮叨幾句,小叔父卻匆匆離開。

  “死腦筋,心里只有那幾塊地,成天呆在家里,也不知道看看外面世界!”胡蛋暗暗埋怨小叔父,不夠通透,想問題過于簡單。

  打了好幾個(gè)哈欠,還是困意難消。胡蛋起床后心神恍惚,做夢挺累人,昨晚那個(gè)夢害他少睡好幾個(gè)小時(shí)。

  吃了點(diǎn)東西,胡蛋思緒翻飛,“桑”字與什么有關(guān)?很快他意識(shí)到此字與老桑的關(guān)聯(lián)。

  “老桑,老桑?!焙拜p輕喊著,想起往事。

  那時(shí)胡蛋非常小,也就五六歲,與周邊小伙伴成天糾纏在一起。幾個(gè)“混世魔王”到處惹禍,東家的麥粒被他們放到牛糞堆里,燒著吃了;西家的黃瓜少了幾根,進(jìn)了他們的嘴。

  他們偷一些玉米棒,胡蛋號(hào)召大家就地分食,意外聽到一聲怒喝:“好大膽子,一群小蟊賊不要臉??!”

  小孩子們被唬得心膽俱裂,膽戰(zhàn)心驚,求那人道:“我們偷的不多,就幾根,你也吃一點(diǎn)!”

  來者何人?此乃大名鼎鼎老桑。

  老桑名叫桑達(dá)力,挺奇怪的一個(gè)名字,孩子們多認(rèn)作桑狐貍,這倒與他秉性更接近。

  老桑眉頭皺的可以擰出水來,高聲呵斥:“不要臉壞小子,想賄賂你桑大爺,不成!”

  胡蛋代表民意,試圖與老桑友好解決問題:“大爺,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讓你吃虧!”

  老桑將鋤頭往地上一摜,氣呼呼吼道:“放屁!你大爺是那樣人?!”

  他們知道老桑不是好人,卻不敢爭辯,一個(gè)個(gè)紅著臉,等待著老桑嚴(yán)厲的處罰。

  瞬間變了語氣,老桑語重心長,勸告孩子們:“你們還小,不懂事,犯的錯(cuò)誤雖然很大,可我同情你們,決心不告發(fā)你們。這樣吧,東西給我,我回頭替你們還回去,替你們求求情,讓他不告訴你們父母,省得你們這些屁孩子屁股開花?!?p>  幾個(gè)小孩子嚇得一愣一愣,齊聲說:“好吧,桑大爺,你都拿去,我們不要了!”

  拿走了所有玉米棒,臨走前老桑轉(zhuǎn)過頭,不忘囑咐他們:“小東西們,以后要注意,別偷人家東西!桑大爺心好,若不幸碰上別人,你們可就栽跟頭嘍!”

  小蕓低低罵一句:“臭狐貍,假正經(jīng)。前天我還看到,他偷人家樹上桃子呢?,F(xiàn)在跑到這里教訓(xùn)我們,沒準(zhǔn)拿回玉米棒,回家煮著自個(gè)吃呢!”

  胡蛋他們一聽,氣得要回去理論,小蕓嚷著:“你們傻不傻,還去理論什么?東西是我們偷的,他要是假裝好人,把東西還了人家,我們以后在村里還能抬起頭?”

  是呀,老桑鬼著呢?!懊皂槨蹦米咚麄兊摹皠趧?dòng)果實(shí)”,自己獨(dú)自享受不說,還落個(gè)好名聲。

  胡蛋鼓著一肚子氣,發(fā)誓要報(bào)復(fù)。

  旁邊的賈鋒提醒他,“有一條狗吃了老桑買的一塊肉,老桑把狗活活打死,連狗肉都吃掉,狗主人也不敢說一句狠話,你敢與他斗?”

  老桑沒有同情心,三五歲小孩走路撞到他,也可能被他一巴掌打暈。胡蛋想了想,伸伸舌頭:“走,算我們倒霉!”

  那件事不了了之。

  過了七八天,有人告訴胡蛋:“有好幾天,老桑都煮著玉米棒,說‘幾個(gè)小蟊賊真孝順’,吃著同時(shí)還笑著。”

  胡蛋幾人氣得牙齒咬破嘴唇,老桑真是壞透了!胡蛋想快快長大,好給老桑臉上添上一個(gè)巴掌。

  隨著時(shí)間流逝,胡蛋的“仇恨”慢慢消解。

  另外一件事,則是胡蛋到了城里三四年后,才聽到的。

  小二蛋家丟了五十塊錢,全家難過多少天。他父母在家多次吵架,小二蛋莫名其妙被母親在頭上敲了不少栗子。

  小二蛋上商店買食鹽,看到老桑鬼鬼祟祟拿出五十元,準(zhǔn)備買一瓶白酒。

  店老板嫌錢太大,將五十元放在柜臺(tái)上,說:“要是找不開,就先賒著,下次帶錢來?!?p>  小二蛋無心看一眼,發(fā)現(xiàn)錢面上有“共五元”字樣。之前他聽母親提過,那張丟失的五十元很好判別,正面有三字“共五元”。

  小二蛋大膽問老桑:“桑大爺,你這五十元哪來的?”

  老桑見是小二蛋,有點(diǎn)膽怯,心虛地反問:“小孩子家問這干什么?”轉(zhuǎn)而惡狠狠罵了起來,“滾一邊去,老子買東西,你管我錢從哪來的?”

  小二蛋默默走開,回去把情況跟他父母說了。

  他父親額頭青筋暴起:“原來是這個(gè)混賬偷的,我非把他揍瘸不可!”

  小二蛋人還小,高興起來,慫恿道:“好,老狐貍就得狠揍,打死才好呢!”

  但小二蛋母親死死抱住丈夫,哭求道:“你能打得過老桑,但你能玩得過他?老桑心狠手辣,連一個(gè)小姑娘也不放過,他都把人家打到骨折。你真打狠了他,不怕他報(bào)復(fù)?”

  小二蛋父親怒罵:“便宜這個(gè)孫子了,不是考慮你娘倆,我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

  當(dāng)晚,小二蛋父親情緒很不好,獨(dú)自喝下一斤白酒,喝得酩酊大醉,倒頭就睡了,才沒鬧出事來。

  再往后,陸陸續(xù)續(xù)又聽到老桑許多劣跡。記憶中,胡蛋早已把老桑當(dāng)作天大的壞蛋。

  想到昨晚夢中“桑”字,胡蛋百感交集,想起記憶中一個(gè)個(gè)碎片,他似乎明白了一些“奧秘”。

荷香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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