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順天府尹就來到了昌宜侯府。
他迅速地就了解了場間的情況,和旁人一樣,他也覺得沈蘇的證詞更可信一些,但也沒有否認(rèn)阮裳的話。
阮裳對眼前這位順天府尹還是頗有幾分印象的,在前世,這位順天府尹因為太過剛正不阿,得罪了許多達(dá)官貴人,最后在一場陰謀中被流放邊疆,可謂是相當(dāng)凄慘了。
而在那之后,有一位新上任的順天府尹,相當(dāng)世故圓滑,在如狼似虎的京城里也過的順風(fēng)順?biāo)徊贿^……
阮裳前世就是被后來的這位順天府尹給誣陷了。
百口莫辯。
于是在看到眼前這位順天府尹時,阮裳心中還是覺得有些親切的,若是可以的話,她可不希望他被流放邊疆。
順天府尹看向阮裳,他問:“小姑娘,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阮裳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p> “你可要知道,沈姑娘沒有說謊的必要,且她的話,分量要比你來的更重,你若是說的謊話,不僅是你,更是會連累你的家人。”
即便聽了順天府尹如此說,阮裳依舊道:“我絕無虛言。”
不僅僅是因為她想要相信李閑,更是因為現(xiàn)在改口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只會徒增自己的嫌疑罷了。
阮裳如今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罷了,看上去十分單純可愛,所以順天府尹也愿意相信阮裳說的是實話,但那樣問題就來了,沈蘇也沒有說謊的必要,那問題到底出在了哪里?
難不成有兩個李閑同時出現(xiàn)嗎?
一個在花園里,一個在亭臺里,一個是被阮裳所看到了,一個是被沈蘇所看到了?
順天府尹將這個念頭拋在了腦后,繼而問向沈蘇:“還請沈姑娘將方才所看到的詳細(xì)說一遍,最好能將所有細(xì)節(jié)都講清楚。”
沈蘇點(diǎn)頭,先是略微思索了片刻,便道:“我原本正和尚書府的韓姑娘閑談,但季姑娘卻派了婢子邀我去后院,我剛走到亭臺附近,就看見寧王世子和季公子兩人都在亭臺中對弈,我本準(zhǔn)備離開的,可寧王世子給了季公子一杯茶水,季公子剛喝下,就突然嘔血,在之后的事情,就是你們所見的這樣了。”
阮裳卻忽然問了一句:“不知道季公子當(dāng)時用的是哪一只手?”
沈蘇一愣:“什么哪一只手,當(dāng)然是右手了?!?p> 可昌宜侯卻忽然面色一變:“右手?!”
阮裳搖了搖頭,道:“季公子是左撇子,為何要用右手?”
季非是左撇子的事情,雖然不是一個什么秘密,但也并不是人盡皆知,沈蘇不知道也很正常,但這也恰恰證明了,沈蘇所見的那一幕,未必是真的。
其余人不由得懷疑起了沈蘇的話。
看著旁人投來質(zhì)疑的目光,沈蘇不由咬牙,道:“我的的確確是這樣看到了,絕對沒有一句謊話?!?p> 那……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兒呢?
“也許是沈姑娘記錯了,當(dāng)時季公子用的應(yīng)當(dāng)是左手才對。”有人替沈蘇解圍道。
但沈蘇卻十分堅定地道:“不,我看到的就是右手,這一點(diǎn)絕對不會錯?!?p> 阮裳愿意相信沈蘇,但如今發(fā)生的事情確實很難以解釋,不過至少,沈蘇的證詞有問題,李閑的清白多少能證明了一些。
只聽李閑笑了一聲,道:“這么說來的話,不僅僅是沈姑娘和阮姑娘同時看到了我,就連季公子都出現(xiàn)了兩個人,一個慣用左手,一個慣用右手?!?p> 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順天府尹還在思索李閑的話,阮裳卻心念電轉(zhuǎn)間就反應(yīng)了過來。
“所以沈姑娘看到的其實并不是真正的季公子和寧王世子?!比钌涯似蹋^而道,“真正的季公子已經(jīng)死在了別的地方,但是兇手為了推脫罪名,更是為了誣陷世子殿下,就上演了這么一幕,故意讓沈姑娘看到世子殿下殺害季公子。”
順天府尹眼前一亮,看向阮裳,道:“你繼續(xù)說?!?p> “畢竟沈姑娘對季公子和寧王世子都不熟悉,何況當(dāng)時應(yīng)該離的也不近,只看衣著是這兩人的衣著,就認(rèn)成他們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沈蘇聞言,回想起之前所見到的兩人,的確衣著與他們別無二致,但要細(xì)說的話,氣質(zhì)上卻是天差地別,當(dāng)時的寧王世子,身上可絕對沒有這種冷淡的感覺。
難道真的是有人扮演了這兩人演了一出戲?
“這也是為什么我與沈姑娘同時看到了寧王世子,我與沈姑娘都沒有說謊?!?p> “我贊同?!崩铋e淡淡地道,“這樣一來,我應(yīng)該是沒有嫌疑了吧?”
沒有人接話。
只有順天府尹又問了一句:“可……這樣一來的話,殺害季公子的兇手又該是什么人呢?”
這個就不是阮裳要考慮的事情了,只要李閑沒有嫌疑,她才不會關(guān)心其他人的死活了。
不過阮裳轉(zhuǎn)念一想,若是找不出真正的兇手,對李閑多少也有一些影響,于是又沉吟了片刻,道:“我倒是有一個想法。”
“你說?!表樚旄?。
他現(xiàn)在覺得,阮裳雖然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但相當(dāng)聰穎,說不準(zhǔn)對此次的案件會有極大的幫助。
“只有沈姑娘看到了假的季公子和寧王世子,肯定是兇手故意安排的,兇手要找一個既對這兩人不熟悉,又足夠分量的人來證明,那么,邀請沈姑娘去后院的季姑娘,不是很可疑嗎?”
此言一出,昌宜侯的面色稍微陰沉了一些:“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的兒子死了,難道兇手是他的女兒,這怎么可能!
阮裳擺了擺手:“我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提出一個設(shè)想而已,要是惹得侯爺不愿了,就當(dāng)我從未說過?!?p> 但順天府尹卻是站在阮裳這邊的,他道:“我覺得她說的不錯,還請侯爺讓我等調(diào)查一下季姑娘?!?p> 事情發(fā)展到了這種地方,昌宜侯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他雖然也想要知道殺害自己兒子的兇手是誰,可卻不希望旁人調(diào)查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