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無恥之徒(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薦)
萬歷年間的日子,過得很愜意。
除了看書之外,在家中又“開墾”出了一小片菜園,菜園里種著從超市里帶來的辣椒、番茄等蔬菜,閑時整治一下菜園。
俏婢、清泉、有點(diǎn)田。
這日子確實(shí)極為愜意,而現(xiàn)在施奕文已經(jīng)開始享受起了這種生活。
不過愜意總歸是愜意,更多的卻是無聊,人總不能成日在家里琴棋書畫、種地戲婢吧。
閑來無趣,總還是會出外逛逛,打發(fā)一下時間。感受著這個時代的風(fēng)俗人情。
和往常一樣,由小憐陪著在南京逛著逛著,便到了府學(xué),府學(xué)一帶最常見就是士子,那怕那些士子未曾入府學(xué),甚至科舉落榜,但他們?nèi)匀痪奂诖?,于此結(jié)交友人,點(diǎn)評文章……其實(shí),出了城門不遠(yuǎn),秦淮河畔的畫舫之所以生意興隆,也都是這些文人的貢獻(xiàn)。
畢竟,這個時代娛樂活動有限,除了酒樓吃飯之外,畫舫里那些能歌善舞的妓女,所帶來的精神上的享受,恐怕是這個時代難得的娛樂活動了。于是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才子佳人的故事。
才子佳人、秦淮河上。
想到有關(guān)明代秦淮河上花舫中,才子佳人的故事,想象著那些“賣藝不賣身”的佳人笑靨如花的模樣,還有才子們憑詩詞文章得其青睞,出入其紅粉帳中的艷福。
施奕文不禁心生些許期待。
要是我抄點(diǎn)詩詞什么的,沒準(zhǔn)也能混個才子當(dāng)當(dāng),指不定還能在花舫里瀟灑一番,像唐伯虎那類大咖在青樓中一樣,不但姐兒愛,妹兒喜,而且還是免費(fèi)的!
“得興……”
嘴上這般自嘲的同時,施奕文學(xué)著這個時代的讀書人的做派,“嘩”的一聲展開手中的扇子,然后便從文德橋上走了下去。
文德街上賣的大抵上都是書籍以及文房四寶,當(dāng)然,街邊隨處可以看到書生擺的書畫攤。在街上逛著,突然路邊的一個擺攤的書生引起了他的注意,所謂的攤位不過就是依墻角擺放著一張桌子,桌上有筆墨紙硯,顯然,這是個代寫書信的地方,穿著生員衫的中年書生端坐在那里,手里捧著一本書正看得入神。
即便是90年代的時候,仍然有人代寫書信,更何況是這個時代。瞧著那人于后面墻上懸掛的字畫,顯然并不僅僅只是代寫書信,興許是賣個字畫什么。不過吸引施奕文注意的并不是這些,而是中年書生瞧起來有些面熟。
好嘛!
仔細(xì)一打量,施奕文咧嘴笑了起來。
這書生不是別人,就是騙了他幾兩銀子的那個“神算”。
當(dāng)真是“冤家路窄”??!
心想著,施奕文便朝那人走了過去。
許是見有客人來了,那正讀著書的中年書生,抬頭看了一眼來客,見其穿著生員衫,便又把眼簾一低,吐出兩字。
“請坐?!?p> 然后便一言不發(fā)的繼續(xù)看著書。
“這位仁兄……”。
話音剛落,那邊中年書生卻已經(jīng)拿出了一部書放到了桌上。
“嗯?墨卷?”
瞧著書名,這可是科舉考試的作文范本,墨卷一類,即鄉(xiāng)會試之后官方刻印的代表性試卷范文。當(dāng)年鄉(xiāng)會試發(fā)榜后,闈墨成為眾多士子爭先購買的讀物,也是應(yīng)試舉子揣摩模仿的對象。
這“墨卷”堪稱是科舉考試的武林秘笈!
當(dāng)然,這也是公開發(fā)行的,但凡是讀書人,誰家里沒有個幾十本,那肯定就是個冒牌的。
可讓施奕文費(fèi)解的是,他把這書丟給我是什么意思?
在施奕文愣神的功夫,那書生又吐出兩字。
“不謝。”
喲,這哥們有性格啊。
詫異間,只聽中年書生說道。
“我去那邊方便一下。”
話音落下,他拿著書就要離開,聞言,原本有些詫異的施奕文突然咧嘴笑道。
“仁兄莫急,不妨先幫在下算上一卦!”
原本正欲離開的中年書生聞言,那原本看似波瀾不驚的臉色微微一變,只得沖施奕文揖手道。
“讓兄臺見笑了。”
心知對方已經(jīng)認(rèn)出自己來的吳才,倒也不覺得尷尬,也不覺緊張,反倒是氣定神賢的看著他。
“當(dāng)時在下身無分文,迫于糊口,只得出此下策,還請兄臺見諒?!?p> “見諒……”
見他這副氣定神賢的模樣,施奕文冷笑道。
“銀子事小,不值一提。當(dāng)日你居然于那種簽子騙人,要是被騙的人信了你的簽,豈不就釀成大禍!”
“所以,我才把銀子換成鉛錠子還給他,這樣一來,待他回過神來,也就知道自己上當(dāng)了不是?要是如此,那人還是癡迷不悟,于這太平盛世時想要作亂……嘿……”
面上含笑,中年書生笑道。
“那可不就是老鼠舔貓鼻……找死嘛!”
施奕文不怒反笑道。
“嘿,這么說,我反倒要謝謝你的提醒了?!?p> “公子,瞧您說的,這謝談不上,倒是在下要謝謝您,要不是您那錠銀子,在下又豈能置辦這字畫攤,方才勉強(qiáng)糊口,在下甚至還尋思著,待將來要是中了進(jìn)士,必定尋得公子,報(bào)當(dāng)日公子贈銀之恩!”
好嘛!
行騙到了他嘴里頭卻變成了“贈送”,這家伙當(dāng)真是長了條三寸不爛之舌。讀書人,能這么無恥的可不多見,不過話說回來,似乎也就是讀書人才能這么無恥。
“這么說來,你也是讀書人?”
“實(shí)話不瞞公子,在下雖然落魄,可卻也是有功名之人,在十四歲考得秀才,只可惜時運(yùn)不濟(jì)三十載秋闈不第,滿腹才學(xué)無人能識,若不然,又豈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中年書生渭然長嘆,自憐之余,施奕文冷笑道。
“就你,也就是有那么幾分歪才罷了,要是專門讀書,又豈會如此,罷了,這銀子的事,就當(dāng)是江湖救急吧!從今往后,專心功名吧?!?p> 想著這人三十年都不曾通過鄉(xiāng)試,也著實(shí)夠倒霉的,施奕文倒也不想再去追究那幾兩銀子了。不過臨了卻不忘報(bào)復(fù)這家伙一下,敢騙老子的銀子,那你就一門心思讀死書吧,讀到八十,也就是一秀才!
得勒,就祝你在科舉之路上一去不復(fù)返吧!
“公子,其實(shí)吧……”
中年書生聞言,臉上泛起了苦色。
“在下早就不想再考什么功名了,要不這樣,公子拿些本錢來,在下跑腿做些買賣,待掙到錢,你我再二一添作五如何?”
中年書生的話,讓施奕文睜大眼睛,這家伙……真他么是屬狗皮膏藥的!
不過,臉皮這么厚的人,可也少著實(shí)少見,原本想要離開的施奕文反倒對他有了興趣。
“做買賣?不知你想做什么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