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滿意足看著一朵朵旋轉(zhuǎn)的冰花,再一次抱膝而坐,對魏逍投以希冀的目光,“你可以給我講一講外面的世界嗎?”
“外面的世界?”魏逍有些不理解,他所生活過得區(qū)域一直都不大。
“就是學(xué)院外面的世界,是怎樣子的,在我很小時候父親帶我去過巖奚城,那里可好玩了,不過我有些記不清了,只記得那里有很多人,很多好吃的,很多房子,還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對了,父親還給我買了一個木頭刻的小馬呢?!?p> 魏逍張了張嘴,想要說點(diǎn)什么,可是一時半伙想不出該說些什么好。
在他看來這些只是很尋常的事務(wù),可在少女眼中就新的天地。
“你不會從小就生活在這里吧?”魏逍試探性問道。
“對呀,你快給我講講外面的世界吧!”少女眨巴著大眼睛,迫不及待地說道。
稍微一想,魏逍也就釋然了,除了那些學(xué)院導(dǎo)師和長老以外,有不少修行者在學(xué)院里情投意合結(jié)成道侶,他們的子嗣出生在學(xué)院,從小就在學(xué)院里生活,衣食無憂,長大后必然也是一名出色的修行者,真是讓人羨慕。
外面的世界很大,他也不知道,是怎樣的,思來想去只有那么一個無比熟悉對他的地方。
魏逍有些懷念故鄉(xiāng),離開籃溪鎮(zhèn)也有半年多了。小鎮(zhèn)雖小卻充滿了魏逍童年的回憶。那個破舊而溫馨的小屋,貧窮而熱情的鄰里,面冷心熱的酒館掌柜,門前流淌的小溪,生機(jī)勃勃的秦嶺......
“你在想什么?”少女好奇地問道,無情地打斷了正處于發(fā)呆狀態(tài)的魏逍。
“哦對不起...我想起了我的故鄉(xiāng)?!?p> 少女似乎對任何未接觸過的事情都充滿了濃厚的興趣,“你的故鄉(xiāng),那是個怎樣的地方?”
沉默片刻,魏逍緩緩說到:“那里沒有修行者,只有一些為了生活而生活的平凡的人?!?p> 少女沒有理解,偏著頭表示疑惑,示意魏逍繼續(xù)說下去。
“我的故鄉(xiāng)是一個依山而建的小鎮(zhèn),鎮(zhèn)上生活著許許多多勤勞而樸實(shí)的居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這個世界最底層的人民,他們一直都向往著、崇拜著修行者的世界,過去的十幾年里我就是他們其中的一份子?!?p> 魏逍開始了回憶,便一發(fā)不可收拾,過去的種種逐漸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那時的自己是那么的渺小,生活雖然清貧卻異常充實(shí),不過在他看來,自己的童年是美好的,大部分時光還是在快樂中度過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與人分享自己的過往,對方還是一個同齡的美少女,魏逍頓時打開了話匣子,像小時候魏爺爺給他講故事的口吻,述說起過往的種種。
“藍(lán)溪鎮(zhèn)北邊的一處山腳下,有一間用土墻、木料堆砌的小屋。屋子不大,只住著一個姓魏的老獵人,門前有一條清澈流淌的小溪,有一天,老獵人一早便要去山上打獵,無意間看到在小溪的上游飄下來一個漆黑的木盒。
老獵人出于好奇,將黑色木盒從水中撈了上來,近距離觀察發(fā)現(xiàn),那是個很奇怪的盒子,通體漆黑,盒子的邊緣有一排被人隨意戳出來的小洞,蓋子上刻著從來沒見過的文字,以及一些古怪的紋路圖案。
打開木盒的蓋子,一股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趕走了清晨的寒意,眼前的一幕讓老獵人一輩子都難以忘懷,他錯愕得看著正在熟睡的小小生命,陽光照在他稚嫩的臉上,紅撲撲的,可愛極了。男嬰裹在一層紅色的棉毯中,棉毯上帖了許許多多的符箓,看來他的父母,是多么得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老獵人,把男嬰帶到了居住的地方,從此,人們都知道,那個孤獨(dú)了大半輩子的魏老頭,有了新的牽絆。”
“你叫魏逍,你就是那個男嬰,你...是孤兒?”少女很認(rèn)真得傾聽,很嚴(yán)肅得得出結(jié)論。
“我不是孤兒,我有至親的人,我和魏爺爺相依為命?!?p> 月色正亮,漆黑的湖面反映出天上的星海,魏逍想起突破初靈境時靈魂識海中的驚變,仿佛眼前有一幕幕滾動的畫卷。
一個平凡少年,十五年的漫長經(jīng)歷,一段簡單的訴說。
魏逍侃侃而談,說到高興之處,不禁呵呵一笑,說到悲傷之處,難免心情低落。
少女站在湖邊的巖石上,淡藍(lán)色的碎花裙在風(fēng)中搖曳,心緒隨之起伏,時而感嘆,時而唏噓,時而開心一笑,時而露出同情的目光,時而撅起小嘴表示不解。
當(dāng)聽到陪伴魏逍長大的小松鼠死去時,少女顯得很難過,表情落寞。當(dāng)聽魏爺爺過世的時候,少女已經(jīng)忍不住落淚,低低地抽泣聲讓魏逍有些不知所措,感同身受之下,他的鼻尖也感覺酸酸的。
“你不要哭啊?!蔽哄杏行┗艁y,有一種想愛護(hù)對方,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
“我想...母親?!鄙倥煅实么鸬?,一滴淚珠從臉頰上無聲劃過留下一道晶瑩的淚痕。
“你的母親不在你身邊?”魏逍關(guān)心得問,普通一個大哥哥般想要為受了傷的小妹妹排憂解難。
少女搖頭不說話,只是怔怔得看著天邊高懸的明月。
魏逍想到了某種可能,也變得沉默起來,這種感覺對于從小就沒有父母關(guān)愛的他來說太過熟悉。
突然,少女用袖口擦拭眼中的淚花,沖著魏逍展顏一笑,“謝謝你!”
魏逍松了口氣,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微微一笑,“我還有好多有趣的事?!?p> ......
就這樣,兩人在一起一直聊到了破曉前夕,互相述說自己的經(jīng)歷,互相交心,互相理解和感受。
“我要回去了,不然會被姐姐發(fā)現(xiàn)的?!鄙倥f道。
魏逍點(diǎn)點(diǎn)頭,一夜的談話,仿佛只在一瞬之間,卻是那么的讓人難以忘懷,有那么一刻,他覺得,一直這樣待下去似乎也不錯。
“你...晚上還會來嗎?!?p> “你晚上還會在黑漆漆的水下修煉嗎?”少女反問道。
魏逍點(diǎn)頭,期待著。
少女將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替我保密!”說罷臉頰上流露出陽光般的笑容。朝魏逍揮了揮手,一個優(yōu)美的轉(zhuǎn)身,黑色的秀發(fā)隨之飄動,少女手中拿著的是那朵美麗的“牡丹花”。
遠(yuǎn)處,一個艷麗的身影,注視著兩人的一舉一動,她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