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貝勒咽喉被卡了下,登時疼的老實了,抽抽了兩聲,然后委屈地一屁股坐地上了。
尾巴也蔫兒了。
逢雯黎把她扶起來,給她拍拍身上的土,關(guān)心地問:“哪疼嗎?”
“沒有?!苯呉琅f提防的盯著坐在蘇鐵腿邊的那條大狗,“這……”
逢雯黎解釋,“這是蘇貝勒,咱們家狗,之前在宋家寄養(yǎng)了段時間。”拉著她的手,“來,別怕。貝勒不咬姑娘的?!?p> 姜邊覺著以后就得低頭不見抬頭見了,怎么也得跟這只狗兄打好關(guān)系吧,就壯著膽子,在逢雯黎的帶領(lǐng)下,慢吞吞地過去。
但沒想到這時候蘇鐵突然冒出一句,“那說不定?!?p> “啊……?”姜邊立馬往后縮了下,抬眸,他不正經(jīng)地笑著看她,眉眼寫滿戲謔。
他誆她!
逢雯黎“嘶”一聲,“你這小子……你嚇?biāo)陕铮媸恰?p> “沒嚇?biāo)?。”蘇鐵踢了一腳蘇貝勒的肥屁股,像模像樣地問:“是不是啊貝勒,這姐姐你看著可不可口?”
蘇貝勒搖搖尾巴。
“可口?!碧K鐵下結(jié)論,咧著嘴角,笑的燦。
姜邊皺著眉,小手捏著拳,就是不敢反駁幾句:“……”只敢在心里咆哮:
這人……太惡劣!
“邊邊啊,沒事的?!狈牿├枥^去,到了蘇貝勒面前,拉著她蹲下,“這種狗啊,見了比它高的陌生人就這樣,嚎幾句宣示主權(quán)呢,一般不咬人。你得跟它相處相處,讓它記住你的氣味,就行啦?!?p> 拉著她的手,慢慢撫上蘇貝勒的頭。
還沒碰上,這時候蘇鐵突然壓低聲音,勾著唇,邪壞地“喲!”了聲,說:“咬人了!”
姜邊心一跳,下意識縮了下子,然后就滿腔羞惱:這人……
逢雯黎就怪了,“你這小子怎么回事,你就看邊邊好欺負(fù)是吧——”
“阿姨?!苯叢幌敕臧⒁躺K鐵的氣,也不想他隨便看扁她,就打斷逢阿姨的話,“我不要緊。”
說完,捏了下拳,伸手過去。
又在這時,他突然蹲下身來,伸手揉著蘇貝勒的脖子。
姜邊警惕地看他一眼,一開始她還以為他又要嚇唬她呢……
她繼續(xù)把手伸過去,先試探地輕輕碰上蘇貝勒的頭,看它沒反應(yīng),就松了口氣,大著膽子摸摸它的毛。
“你看吧,它不咬你?!狈牿├杳K貝勒順滑的背。
“嗯?!苯咟c點頭。
蘇貝勒瞇著眼,一臉享受的仰著脖子接受蘇鐵的按摩,尾巴歡快地?fù)u著,哪兒顧得上陌生人摸它啊。
“吃飯了嗎?”逢雯黎又問。
“沒?!苯吇亍?p> “那好吧,今兒王媽請假沒來,我給你們做飯!”逢雯黎站起來,胸有成竹地說,“你們想吃——”
“媽?!碧K鐵打斷,表情看起來不大愉快,說,“要不叫外賣吧?!?p> “外賣不干凈?!狈牿├枰豢诜穸ā?p> 蘇鐵眉尾抽了下。
逢雯黎一向?qū)ψ霾撕芨信d趣的,看看姜邊,又問,“你說呢邊邊?聽你的?!?p> 姜邊感受到有兩股視線同時向她發(fā)射。
尤其蘇鐵的,眼睛里威脅意味很濃重,冷的跟結(jié)了冰似的,好像她要是逆了他的意思,就等著被收拾吧。
逢阿姨做的菜得多難吃,才會有這種痛徹心扉的領(lǐng)悟,可是另一邊能看出來逢阿姨渴望一展身手的強烈欲望,也就不想傷她的心。
好難選……
姜邊小拳頭砸砸腦殼,低著頭,兩邊頭發(fā)擋住臉頰,悶悶地說:“外賣不干凈。”
“兩票對一票,吃我做的!”
“您——”
“不準(zhǔn)說不吃飯,或者到外邊吃?!狈牿├柚佬∽有乃?,先聲否定,但緊接著語氣又一軟,動情地說:“吃你媽做的菜這么難嗎?你爸都說我做的好吃了,每次都能清盤的?!?p> 蘇鐵:“……”
他真是有一活寶媽。
他爸怎么還沒回來……
逢雯黎看看眼前局勢,贏了,她兒子不說話一般就代表默認(rèn),于是高高興興進(jìn)屋做飯了。
越想越覺著自己被丈夫跟兒子寵著,簡直幸福到飛起。
姜邊已經(jīng)站起來,縮著肩膀,踮著腳,跟貓咪似的輕輕地走,想悄無聲息地進(jìn)屋,但剛走出三步。
“站住?!?p> 果然,這大壞蛋就把她叫住了。
她有一瞬間欲哭無淚,就站住,并著腳,低著頭,不說話,看著地面上的影子向她靠近。
直到繞到她身后。
他比她高,微弓著背,歪低著頭,湊近她耳朵根后,幽幽地說:“你膽肥了啊……”
姜邊不說話。
“你以為不吭聲就行了?”他一手摘掉她帽子,拎著;一手把她頭發(fā)弄到耳后,露出她那張巴掌小臉,然后就那么握著那束綿羊卷。
又說,“抬眼。”讓她好好看看面前自己所背叛的這張帥臉。
于是姜邊飛快地抬眼瞄他一眼,正好撞上他的眼睛,漆黑深邃,眼尾自然的上挑了一個彎,看起來像在……
笑?
她有點搞不懂這人心里在想什么。
“不說話就甭進(jìn)去了。”他看著她這小模樣,突然厚臉皮地說,“謝謝我?!?p> “???”
“你逢阿姨做的那飯能催命?!彼f。
“……哦?!彼磁吹卣f,“也吃不死人……”
蘇鐵:“……”
她舔下唇,猶豫了會,軟軟的小聲說,“你讓我進(jìn)去吧……我沒做作業(yè),書包背一天了。”
蘇鐵:“……”
她見他不說話,覺著是自己說的話讓他良心發(fā)現(xiàn)了,于是就決定趁熱打鐵,繼續(xù)說:“書包有點沉,肩膀有點疼……哦,對了,我給你發(fā)的定位你看到了嗎?我今天去了一個漁村,走了很多路……挺開心,但腳走的有點疼……”
她說這話的時候,低垂著眉眼,眼睫毛彎長的,在細(xì)膩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排陰影;脖頸細(xì)長,白的能看到青藍(lán)的血管;聲音跟棉花糖似的又軟又甜……
讓人真他么想咬一口。
她聽他還沒動靜,白細(xì)的手指撓撓發(fā)愁的眉頭,抬頭看他,嘟了下嘴,又繼續(xù)說,“你要是不愿吃逢阿姨做的飯,少吃,我會多吃一點……”
說完,等了下,他還是沒動靜。
她背泄氣地彎下去,他到底要怎么樣嘛……
默了會,手大著膽子握住后面他握住她頭發(fā)的手,想把他的手拿開,但無奈怎么使勁也捍不動他半分。
手背上青藍(lán)的血管都明顯了一些。
“你……”
她正“你”著,手就突然被他的大手反握住,一下子攥進(jìn)炙熱的掌心里。
她一愣,就聽到他說:“書包給我?!甭曇粲行┑蛦?。
“嗯?”她抬頭看他,他凝視著她,臉上淡淡的神情,漂亮的薄唇有點緊抿。
他重復(fù)一遍,“你不是累么,書包我拿著。”
“不——”用沒說完,他就利索地把書包給她摘下來了,拎手里,偏下頭,示意:“進(jìn)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