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醫(yī)院吧。”男人聲音里夾著深深的疲倦,“這是阿羽最好的選擇。”
女人啜泣不言,良久,男人又道:“阿錦,我們時間不多了?!?p> 女人哭出聲來,抖著身子抱住床上的男孩,喃喃自語:“對不起,對不起……”
終是妥協(xié)。
瘦骨如柴的男孩蜷在床腳,對女人的哭泣毫無所覺,他指甲盡折,鮮血干涸,無知無覺,呆滯地望著窗外破曉天色,黎明曙光傳過窗欞投進男孩的眼底,驚不起絲毫波瀾。
他瞳色極黑,像極了橫跨在蠻荒之地的一條裂隙,光穿不進,也射不出,只有一片枯寂,一片荒蕪。
當日,十二歲的自閉癥男孩被送進洛杉磯最好的醫(yī)院,最好的……精神醫(yī)院。
十二歲的習(xí)羽,因為再度受到精神創(chuàng)傷,病情加重,從此被父母拋棄。
他一個人在精神病醫(yī)院里度過了五年。
前三年里,他每日坐在醫(yī)院后花園里,指尖在鍵盤上跳躍,從清晨到傍晚,呆在只有代碼的世界里,有時他會停下來,呆呆地看著天邊,然后垂睫,似在思索。
這個自閉癥男孩在想什么呢?他的世界是什么樣呢?
偶爾醫(yī)護人員會停下來看看逐漸長大的男孩,發(fā)出一聲嘆息,而后腳步匆匆地離開。這個世界太忙,沒人會去浪費時間解讀一個自閉癥患者的內(nèi)心。
他是被上帝遺棄的安吉拉,連父母都拋棄了他。
他已經(jīng)被世界放棄,他已經(jīng)被所有人拋棄。
十五歲,與習(xí)羽被送進來的那天同個日期。
這天和三年前很像。洛杉磯的夜晚也沒有星星,烏云壓頂,風(fēng)聲獵獵。
被醫(yī)護人員遺落在后花園石椅上的習(xí)羽,三年來,頭一次對外界有了反應(yīng),他抬頭看向天邊,眸光微微一動。
真的是所有人嗎?不,好像有一個人除外。
*
三年前。
“嗚嗚,余起,我怕,走吧,不要管他了,他是自閉癥,不會對你說的話有反應(yīng)的!”
“嗚嗚,我們快跑吧,再晚了,那些人會發(fā)現(xiàn)的……求你了,快跑吧……”
“我好怕,我想回去,嗚嗚,我想找我媽媽……”
三年前,一批頂尖科技研究員的家屬信息泄露,這些研究員的的家屬立即遭到了某些勢力的瘋狂報復(fù)。
余起雖然不在名單上,但奈何她當時與徐獨在一起,受了池魚之殃。
十幾個孩子早綁匪被嚇破膽,求生本能使人的劣根性展露無疑,天真的言語說著最可怕的話——
“余起,求求你了,別管他了,好不好?”
“我們快逃吧,嗚嗚,別管他了,我好怕……”
“等天亮,他們就回來了,我們都跑不掉?。。 币粋€女孩子失聲尖叫,臉哭得都腫了。
綁匪為了保障安全,將綁架的孩子全部藏在了長白山的一個荒僻山洞里,按了攝像頭。他們搜走了孩子身上的定位器和智能機,卻遺漏了習(xí)羽。
他們知道有個男孩子是自閉癥,呆呆傻傻的,搜身時馬馬虎虎便過了,誰能想到他身上藏有微型電腦,誰能想到這個自閉癥竟然是個計算機天才,能黑了他們的攝像頭呢?
誰能想到余起一個女孩子,十二歲之前是在訓(xùn)練營里同比自己大十多歲的人叔叔們一起度過的,從而練就了一身好身手和優(yōu)秀的野外求生技能呢?
而綁匪提出的要求涉及公眾機密,牽連深廣,是絕不可能被應(yīng)允的。
這一切巧合得要命,像是老天不忍看到這樣花骨朵般的生命葬送在惡匪手里,留了一線生機。
渝榆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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