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妹妹晉封之喜！”見趙欣然領(lǐng)著宮女進(jìn)殿，我就覺得惡心。
“姐姐來了，自己隨便坐吧?！辈幌胝劭此€是讓鈴兒上了茶。青鶯端了熱牛乳，我嫌燙就先放著了。
“妹妹懷了孕，內(nèi)務(wù)府上下都提著神，送的可都是好東西?！壁w欣然說著讓宮人上前，“這可是好玉，握著清涼，聽說對肌理也好，送與妹妹最合適不過。”
姜柳煙眼睛一轉(zhuǎn)，冷笑一聲，“不知姐姐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這玉質(zhì)通透是上等貨不錯，但婉姐姐現(xiàn)在懷了孕，碰不得陰冷物件，你這送來也不知安的什么心?！?p> 突然想起，姜柳煙和我同為商人出身，是玉飾、金銀器件的行家。她從小耳濡目染，也不是行外人。這下好，趙欣然直接打臉了。
趙欣然一時語塞，我也不與她搭話，喝著牛乳和姜柳煙商量著孩子的乳名。
見我倆都不搭理她，她也覺得無趣，“妹妹晉了二等婉儀，這殿里進(jìn)進(jìn)出出太過熱鬧，我就先行回宮了，改日再來看妹妹?！闭f著起身要走，我也不想挽留，“姐姐慢走。”
只聽著小夏子一聲傳“皇上到！”趙欣然眼睛一亮，收了步子順勢行禮，“皇上安?！?p> 青鶯扶著我下榻，還未行禮便被免了禮，皇上讓我繼續(xù)臥著，姜柳煙換了位置，和趙欣然并著坐在對面。
“朕瞧著殿里熱鬧，想著你應(yīng)該沒睡，想進(jìn)來看看?！彼凵駵厝幔瑩嶂业亩亲?。
“皇上，妹妹身強(qiáng)體健，這不剛喝了熱牛乳，胃口好著呢?！壁w欣然搶話，像是很了解我似的。
“趙修儀，姜婕妤都在，原是有人陪著。”皇上答應(yīng)著，眼神卻未離開。
“皇上，姐姐懷孕是大好事，也不知貴人安的什么心，偏偏送性寒的玉器?！苯鵁熞彩怯性捴闭f的人，這種性子和鈴兒倒是一模一樣。
“興許姐姐只是知道玉器好，不知玉器性寒?！蔽翌┝艘谎圳w欣然，她明顯害怕了。
不過借著家里官職高，得了個二等身份，我如今與她也算同等，也不怕她欺負(fù)。皇帝眼神一定，看了看她宮人端著的玉器，又望著她，“婉卿不喜歡，你且?guī)ё甙桑@里有朕陪著，也沒你什么事了?！?p> 趙欣然行禮便出了殿，姜柳煙也借宮里有事先行回去了，這里還剩我和他，氣氛有點(diǎn)尷尬。
“朕聽說你的貓近日食欲不振，是何緣由？”他也臥在榻上，手臂環(huán)著我。
“多謝皇上關(guān)心，不過是吃壞了肚子，臣妾替豆子謝過皇上了?！毕胫苍S皇上找張大人問過話，前幾日我因豆子而擔(dān)心不已，食欲也下降了不少。
“叫宮里人過來，朕要問話。”
“奴婢青鶯，是小主宮里的掌事宮女?！薄芭锯弮?，是小主的陪嫁丫頭。”“奴才寧海，是小主宮里的領(lǐng)事太監(jiān)?！币槐娙松锨靶卸Y，我還有點(diǎn)不習(xí)慣。
“知道什么說什么，朕做主。”他眼神肯定，放了話。
“回皇上的話，奴婢前幾日看過豆子的吃食，覺得蹊蹺。送張大人查看，說是摻了生冷食物。”鈴兒回話。
“據(jù)奴婢所知，趙貴人前幾日給小主送過吃食，宮里人進(jìn)過小廚房?！鼻帔L低著頭回話，只不過話里有話。
“繼續(xù)。”皇上面不改色。
“小廚房的下人說，貴人宮里的人轉(zhuǎn)了轉(zhuǎn)，問過案上的吃食，至于有無其他，奴婢就不知道了?！鼻帔L沒有明說，但意思很明顯。
“婉卿平日的吃食也是小廚房做的?！彼戳丝次?，想了一會，“傳趙貴人的宮女，朕要問話。
“嗻?！毙∠淖有卸Y出去了。
“皇上，宮女帶到了?！笨粗矍斑@個下拜的宮女，我突然覺得惡心，胃里翻涌，皇上連忙傳了張大人，讓鈴兒扶我上床休息。
“你說，前幾日你家小主來看過婉貴人，可曾進(jìn)過小廚房?！被实蹎栔?，言語威嚴(yán)。
“回皇上話，貴人未曾進(jìn)過?！?p> “那是你進(jìn)過？”皇帝追問。
“是，吃食是奴婢送進(jìn)去的?！?p> “案上的吃食你可曾動過？”
“回......回皇上話，奴婢未曾動過?！毖凵癫欢ǎ曇纛澏?。
“說話不老實(shí)，去刑司領(lǐng)罰吧。”皇帝也不是好糊弄的人，既然不開口，多的是法子讓她吐真話。
我聽說過刑司的嚴(yán)酷，一般人經(jīng)不住那樣的刑罰。
“還請皇上饒了奴婢吧?！毖矍暗膶m女嚇得流著淚，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說實(shí)話，朕做主?！币娢已凵袂笄椋惴帕嗽?。
“小主說，吃食里的點(diǎn)心清爽開胃，叫奴婢在案上放些，興許是婉貴人下頭人不知好壞摻進(jìn)了別的吃食里，不干奴婢的事?。 睂m女顫著音，一字一句的說著。
“胡說，小主的吃食宮里人摸得門清，你少找借口撇關(guān)系?！扁弮喝滩蛔∝?zé)罵，我趕緊使眼神叫她退下。
“這件事朕已經(jīng)清楚了，你回去吧。叫你家小主這幾日就在宮里休息吧，沒事少走動?！闭f是這樣說，明白人都知道皇上這是下了軟禁的旨意了。
“臣妾平安無事就好了，讓姐姐禁在宮里，臣妾心里也過意不去?！?p> “這是朕的意思，與婉卿無關(guān)。一切以你們母子為重。”迎上他的眼，我只看到自己。
隔日聽說趙欣然在宮里暈厥，說是悲傷過度的緣故。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作李婉的生活還將繼續(xù)，為了自己也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不得不收起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