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夜無眠,身心俱疲。
皇上來過,我借身子不適婉拒了。
堂堂皇帝,這樣不顧緣由只聽一官之言,這樣心狠要了一族人的性命,他和額扁上的“光明正大”一點都不沾邊,他就是個只為皇位的惡人!
孫府早已人去樓空,荒涼慘淡的樓宇仿佛在低聲嗚咽。我讓寧海去瞧過,大門落著鎖,門內(nèi)一片凄涼。
心痛到感覺要窒息。我占據(jù)著這副身子,替她覺不值。
我若想尋一個結(jié)果,想必孫婉霖也不會反對。既然我已經(jīng)改名換姓,那就借著現(xiàn)在的身份,替心沉湖底的孫婉霖討一個公道。
食不知味的自己消瘦了許多,青鶯不放心,請了張大人。
“婉儀夜不能寐,是有心結(jié)?!睆埓笕艘徽Z中的,我無力反駁。
“大人覺著,這心結(jié)怎樣解?”我正眼瞧他,不再掩飾。
“解鈴還須系鈴人,婉儀心里明白,無需微臣多言。”開了些子安神藥,張大人便行禮回太醫(yī)院了。
“婉儀再怎樣沒胃口,為身體著想也要吃一點啊?!扁弮憾藖硇N房的吃食,我收回思緒,想著這場仗只能靠自己,便大口吃起飯來。
聽說郡王在宮中留了幾日,日日去清涼臺。我心里別扭,還不知怎樣面對他,便也假裝不知。
若一切平安,我現(xiàn)在是他郡王吳煜的王妃??墒?.....
想必古璟妍那日眼神驚異,也是因為我的相貌。自己多少眉眼之間像父親大人,她恐怕在懷疑什么,可是我的進宮應該不是她古璟妍該擔心的事,轉(zhuǎn)念一想,若她不是懷疑而是想掩蓋?
這當中絕對還有別的秘密,我要一件一件親自查出來!
恢復精神,我便同往日一樣,逗逗貓,找王芳凝下棋。只是面對皇上,多了一些距離。
“婉卿對朕似乎有什么誤會。”言語平穩(wěn),透著不解。
“皇上何出此言?!蔽已凵窕乇苤?,不愿與他對視。
“若是婉卿因姜昭儀晉封之事......”差點忘了,前幾日姜柳煙得晉位,現(xiàn)在是二等昭儀了。
“皇上說笑了,后宮各位都仰仗皇上喜愛,誰得封賞都是一樣的?!蔽倚χ驍嗨?,請他去青竹館坐坐。
眼神不解,身子卻誠實。關上門,我便抱著豆子發(fā)愣。
“聽說沈修容出言不遜,沖撞了淑妃,被罰去了刑司......”鈴兒從外頭進來,一邊收拾一邊說著。
“沈心如一向口直心快,淑妃本就跋扈。不過罰去刑司,也未免過分了些?!蔽移鹕碚硪嘛?,青竹館傳來笑聲?;噬弦幌蛳矚g仁慈嫻靜的,不用我明說,古璟妍怕是要過幾天清閑日子了。
果然,皇上覺著淑妃辛勞,免了她協(xié)理之權(quán),為了她靜心,還送了本經(jīng)書。請?zhí)t(yī)瞧了沈修容,嬌滴滴的沈心如一見皇上便淚如雨下,哭訴不停。
“若不是妹妹心細注意著,臣妾怕是再也見不到皇上了......”說完投來感激的目光。
“姐姐言重了,臣妾只是公平辦事?!毖酆煹痛?,表示著自己的謙虛。
“泠婉儀做事謹慎公正,改日請示了太后,跟著皇后學學協(xié)理后宮之事吧?!被噬涎凵駵厝?,我迎上他的眼,恭敬地回話:“謝皇上。”
幾日后去給皇后請安,瞧著她懨懨地坐著,便覺得她似乎身體有恙。留到最后,便開口詢問。
“皇后娘娘似乎身子不太好,可有瞧過太醫(yī)?”
“泠婉儀有心了,本宮近日睡不安穩(wěn),白天腦袋恍惚得很。”瞧她喝著湯藥,便叮囑著宮女按時煎藥,行禮回宮。
“皇后這樣有多久了?”我側(cè)身問青鶯。
“回婉儀,有些日子了?!鼻帔L提醒我皇后宮里點著香,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還是少接觸為好。
夜里身側(cè)的某人伸出胳膊搭在我的身上,我只覺得厭惡。可他是皇上,我只有承著寵愛才能有立足之地,才能給清妍謀得好未來。想到這里,便選擇忍耐,沉沉睡去。
隔天聽說倒香灰的宮女被罰進刑司訓話,原是皇后的香里被摻了東西。我心里想著,是誰有這樣的膽子,開始打后位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