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羽然眼神仿佛籠罩上了一層魅惑般的柔媚,她玉手搭在雙肩,外裳褪落在地,露出一身酷艷暴露、令人血脈噴張的黑短裙裝。
她伸手將長長的絲發(fā)扎起,眼神漸漸鋒利。
褪去衣裝,她就是巫國最頂尖的殺手!
一抹迅疾的劍光,如同靈光一閃,一只斷臂就被鮮血淋漓地分離了身體,男子還未來得及嘶鳴,女子堅(jiān)韌有力的膝蓋直直地朝他后背戳壓下去,一柄精致的短刀抵在他的脖頸之處。
太快了,速度不可思議地快!
“你你你……”青璃游大駭,倒退數(shù)步。
“啊啊啊啊啊啊啊??!”青璃嚴(yán)發(fā)出慘痛無比的叫聲。
羽然眉頭一皺,將短刀猛往地板上一矗,差點(diǎn)割掉了他的嘴巴,青璃嚴(yán)氣得渾身發(fā)抖,他青筋暴突,雙眸血紅。他想結(jié)印,他想握刀,他想把他所有的功法都使出來,殺了這個賤民,可惜,羽然已經(jīng)把他的右手給生生地砍掉了!
“薔薇羽然,我……我告訴……你,平民殺害貴族,那是滅族……(之罪)”羽然的目光冷硬無比地掃過來,青璃游一下噤聲,他的腿已經(jīng)不住地在發(fā)抖了。
“我說了,不要再來招惹我,只怪你們不聽?!庇鹑坏穆曇艟拖竦鬲z的撒旦,冷酷狠毒。
青璃嚴(yán)已經(jīng)暈死過去,青璃游此刻還在糾結(jié)要不要跪地求饒還是出言威脅?
心底的恐懼源源不斷地生長,青璃游看著那雙充滿殺意的如同煞神一般的眼睛,大聲地喊出了最后一句話:“青璃家族不會放過你的!”。
血,從羽然的刀尖緩緩滑下。
房屋的封印隨著施法者的死亡消失,羽然平靜無比地走了出去,隨后揮動單臂,再次給這座房屋封上印封。
那一夜,薔薇羽然遣散了薔薇組織的所有人。
這個平民組織榜上排名第一的龐然大族,一夜之間,悄然離析。
幽深黑暗的地下密道入口處。
薔薇絕緊抓住薔薇羽然的手臂,執(zhí)拗道:“姐,我不要一個人躲在這里,我不要你一個人去面對?!?p> “放手,絕兒,你現(xiàn)在如此不聽話了嗎?”羽然面露怒色,“這是我一個人的罪責(zé),我必須承擔(dān)!”
“姐,你太傻了!”薔薇絕咬牙,“就算你不顧惜自己的性命,你腹中孩子的性命總得顧惜吧!”
羽然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不想你死,姐.....”
“不要再說了?!庇鹑魂幇档靥ь^,手中閃現(xiàn)幾枚銀針,直直刺入薔薇絕的穴道。
“姐,你......”薔薇絕手捂住刺痛的傷口。
“永遠(yuǎn)記住這仇恨,在你沒有那個能力之前,永遠(yuǎn)不要替我報(bào)仇!”羽然對他叮囑道。
年輕的男子即刻昏睡在了羽然的懷中。
“絕,你必須活下去?!庇鹑挥梦仔g(shù)開啟了密道的入口,將自己的弟弟抱入里面,最后設(shè)置結(jié)界封閉入口。
傻瓜,如果貴族找不到我,無論如何他們都是不會作罷的。
到時候,我們都只有死路一條。
只有我轉(zhuǎn)移走貴族的注意力,你才有活命的機(jī)會。
我們的爹娘死于惡魔的手下,如今,我就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
現(xiàn)在,我只愿,你能不受連累,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皇甫王府,凝楓園。
月色下,美麗的女子安靜坐在床頭,望著男子的睡顏。
手指輕撫上他俊美的側(cè)臉。
原本她只是向來跟他做最后的告別的,可是當(dāng)她看到他那張臉,以及心底奔涌而出的愛意和不舍之時,她心痛地捂住了胸口。
還有什么方法,她可以活下去?
“羽兒,你怎么來了?”男子柔聲輕喚,一把將羽然摟入懷中。
“想我了?”
男子雙眸含情地望著羽然低垂的濃密睫毛,手忍不住撫摸她絕世的面容。
羽然卻反常地避開,這時他才看清她的神情。
冷酷的、復(fù)雜的甚至還帶著一絲殘留的嗜血味道。
“羽兒,父親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和我的婚事了,我們下個月就可以成婚,高興么?”
......
“報(bào)告長老,薔薇家族發(fā)生緊急變動,所有財(cái)富和族人都不見蹤影了!”
南宮天離蒼老威嚴(yán)的臉如同閻皇一般可怕,手中握著高貴無比的權(quán)杖。
“怎么回事?”不怒自威,氣場逼人。
“薔薇組織首領(lǐng)殺了青璃族長兩個兒子?!?p> “就是那個小丫頭嘛,”南宮天離目光高深莫測“不會是一個人殺的吧?”
巫衛(wèi)頭低了點(diǎn),沉重地回答:“是!”
“派龍隱部隊(duì)去,先活捉薔薇羽然?!?p> 皇甫華邸。
一位挺拔的侍衛(wèi)走進(jìn)皇甫玥的書房,單膝跪地:“主上,薔薇羽然將青璃游和青璃嚴(yán)給殺了,聽說南宮家族為此派出了龍隱部隊(duì)?!?p> 皇甫玥沉靜如水的臉龐漸漸地嚴(yán)肅起來,目光中是深深的憂思。
南宮家族作為七大貴族之首,權(quán)勢滔天。南宮家族龍隱十一部隊(duì),是專門為清理罪族而生的部隊(duì),在他們的記錄里,讓一個大族消失無蹤只要三天的時間。
薔薇羽然顯然已經(jīng)陷入了絕境。
今日早晨剛剛與楓兒一同將他與薔薇羽然的婚期定在下個月,她也算是皇甫家族未過門的媳婦了。
現(xiàn)在,青璃家族勢必讓羽然抵命,依照楓兒的性子,又不知會跟著惹出什么事端!
皇甫家族與青璃家族兩大望族發(fā)生人命爭執(zhí),南宮家族勢必干涉,這也是最難處理的地方。
只是一個平民罷了,靈力再高,又何須派出龍隱部隊(duì)呢?恐怕背后針對的,便是皇甫家族勢力。
南宮家族這是在提醒他們。
“現(xiàn)在,薔薇羽然面前只有兩條路走,其一,被處決,其二……逃亡!”
“她只有離開巫國了……只是,”皇甫玥臉色霎然陰沉起來。“希望她不要企圖奪走我的兒子!”
皇甫泫楓一把抓住薔薇羽然的手腕,他抓得是那么疼,他的目光像是要?dú)⑷?,他生氣,氣那兩個混賬竟敢想要染指他的未婚妻!他氣,氣羽然的沖動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悲劇,他想掩面痛哭,卻泣不成聲,自己盼了那么久,想了那么久,籌劃了那么久的婚禮就這樣徹底成了泡影。
“你太沖動了!為什么要?dú)⒘怂麄?!這樣!你告訴我,你怎么活?嗯?”
“是不是我的錯!是我把你寵壞了!讓你這樣肆無忌憚!無法無天!”
“你知道我今天有多高興嗎?父親他愛我,尊重我,他不想讓我失去幸福,所以他頂著皇甫家族其余各支部族的反對壓力也要成全我們!”
“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呢!全毀了!”
皇甫泫楓從來沒有這樣憤怒地歇斯底里地吼過薔薇羽然,他竭盡全力吼完之后,瞬間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眩暈。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暈倒,他要快速平復(fù)心情,因?yàn)樗挠喙饪吹接鹑?,在往后退去?p> 那是充滿失望充滿悲哀的后退。
“我去自首。”轉(zhuǎn)身之際被一股強(qiáng)橫的力量瞬間牽住。
他渾身的肌肉都爆發(fā)出強(qiáng)大的力量,因?yàn)槿绻贿@樣做,他知道是拉不住她的。
她冷酷如霜的眼神對上他心痛憤恨的眼神,就像兩柄出竅的刀劍,電光火石地拼殺在一起。
“我自然會好好活下去,為什么,我不能殺了他們,他們靈力遠(yuǎn)遠(yuǎn)在我之上,如果不憑借出其不意和雷電般的速度解決他們,那現(xiàn)在,就是我一尸兩命了!”
薔薇羽然推開了呆滯了的男子,然后一字一頓地告訴他:“我們有孩子了?!?p> “你讓我靜靜。”皇甫泫楓凄涼一笑,其實(shí)剛剛他不想說這句話的,在失去理智之前,他硬生生地把那句話逼了回去。
他想說,想做的,是——————
是————
我們私奔吧!我?guī)闼奖迹饍?!我愛你?p>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是那一瞬間的冷靜,他永遠(yuǎn)地錯失了一生的幸福。
羽然一聲不吭地屈膝坐在地上,久違了的無助與絕望的感覺,那么驕傲的她,也會像現(xiàn)在這樣如螻蟻般在命運(yùn)面前顫抖,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其實(shí)她應(yīng)該第一時間逃跑的,連夜趕往邊境,離開這個國家,可是她卻舍不得對他不辭而別,現(xiàn)在剩下的就只有死路了吧。
還有一條路,他,看他的樣子,他愿意嗎?愿意嗎?
皇甫泫楓目光灼灼地看著羽然蒼白的臉龐,心中翻江倒海的情愫無法自控。
“羽......”(兒,我想跟你一起走)
“少爺,族長說有要事相商,讓我們帶您過去?!蓖蝗?,門外傳來親衛(wèi)的聲音。
“在走之前,我想跟父親告?zhèn)€別,可以嗎?”溫柔的聲音在羽然的頭頂響起,她驚喜過望地抬起臉龐。
“你愿意嗎?”
“傻瓜......”皇甫泫楓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別走!”羽然從背后抱住他?!澳愀赣H肯定不會同意的,你別去!”
皇甫泫楓回抱住她,“你先離開,我馬上和你在烏穹鎮(zhèn)匯合?!?p> “聽話,相信我。”
羽然癡癡地、脆弱地、用盡一生也不曾有過的卑微乞求目光凝望著他?!澳銜韱??”
剛剛跨入書房,突然身后傳來一聲異響,整個空間瞬間被透明卻堅(jiān)不可摧巫障封閉。
皇甫泫楓反應(yīng)過來,掌間靈力“轟”然爆發(fā),一擊之下,整個空間為之震蕩,卻終究歸于平靜。
透過門窗,可以清楚地看到,數(shù)十名訓(xùn)練有素的巫士有規(guī)則地站立在書房門外,不斷催動巫咒與法陣,光芒顏色愈加深藍(lán),最后竟發(fā)出金色的微光。
“你們好大的膽子!”一向溫文親切的少爺今日卻發(fā)了火。
兩名親衛(wèi)冷汗連連,低頭道:“對不住了,少爺,這是老爺?shù)拿??!?p> 泫楓少爺算得上是家族中百年一遇的天才了,僅僅28歲就到達(dá)了紫巫師的級別,這種成長速度,想必三年光景,就連族長皇甫玥也做不了他的對手。這樣的天才,家族怎么可能放他走?
今日困住他的法陣,是家族頂級的古老法陣之一——囚虎陣,每維持一天便需要消耗數(shù)千萬層的靈力,所以他是絕對不可能沖出去的!
皇甫泫楓額頭青筋爆出,雙拳緊握,整個人像突然吃了炸藥一樣。雖然隔得不近,但是少爺?shù)臍⒁馑僚埃瑖樀脙擅H衛(wèi)慌忙退下。
“啊啊啊啊啊啊!”
“夠了!楓兒?!被矢Λh一臉慍怒地在結(jié)界外望著為情失去理智的兒子。
“爹,求你了,救她?!被矢︺鶙髀曇羯硢o比。
“我已經(jīng)命人安排出一條隱秘的逃亡路線,放心,我會盡全力護(hù)她一命,但是
……你不準(zhǔn)跟她走!”
“爹,我想跟她在一起?!?p> “癡兒!你在胡說什么?本王只有你一個兒子。”
他的頭痛得像要裂開,緩緩癱倒在地,四肢僵痛而麻木,承受無止限的心痛。
羽兒,就算你走了,無論天涯海角,我依然會重新尋回你。
夕陽似血,羽然持著薔薇圣劍站在櫻花樹下,心隨著碎花飛舞,最終沉入無盡的死水之中。
她在烏穹鎮(zhèn)等了整整三日,沒有等到皇甫泫楓,卻等來了南宮家族的軍隊(duì)。
佩戴著龍隱部隊(duì)胸章的特級巫武士整齊地排列在女子的身后,羽然回過身,沒有任何的反抗,面色平靜地走上了那押解牢犯的馬車。
皇甫華邸。
皇甫玥來到了被巫障封鎖的書房閣間前,深邃的目光投向蜷縮在角落一個狼狽痛苦的身影之上,臉色又陰沉了三分,他引以為豪的楓兒怎么頹廢成這樣!拳頭握了又松,松了又緊,反復(fù)思量過后,似乎下定了決心。
“楓兒?!被矢Λh低沉地喊道。
閣間深處那靜坐著的人影突然動了一下,就像根失了魂的木偶找到了魂魄,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爹,羽兒怎么樣了?”男子被隔絕在透明的巫障之外,臉色蒼白,神情驚慌。
“楓兒,”皇甫玥微微皺眉,“她已經(jīng)被南宮家族監(jiān)禁在了死牢里,南宮家族已經(jīng)插手此事,就算我有心救她,也救不了了。”皇甫玥深深嘆了一口氣。
“不!”皇甫泫楓一瞬間跪了下來,“求您了,救救她!救救她!”
皇甫玥站在那里,沒有說話。
“爹!”
皇甫玥背過身去。
“如果您不救她,我就跟她一起死!”皇甫泫楓雙眼血紅道。
皇甫玥背脊一僵,驟然回過身來,面色大怒,碰觸到兒子固執(zhí)而狠決的眼神,他深深閉上了雙目。
“好,我答應(yīng)你。”皇甫玥低冽道?!爸皇牵惚仨毩粼谖讎?,迎娶雪靈公主?!?p> 黑暗陰冷的牢房。
月光透過狹窄的窗戶,淡淡地灑在女子的側(cè)臉之上,散落的長發(fā)遮不住女子的絕世容顏,頎長挺拔,氣質(zhì)冷峻,即使在牢中,也給人一種從容不迫的首領(lǐng)威壓,讓人稍稍窒息。
牢外傳來兩名獄卒的閑聊聲響。
“素來聽過薔薇羽然‘殺戮之神’的威名,但是也匪夷所思,她竟然殺了青璃貴族兩位公子!這可是巫族歷史上平民殺死貴族的首次記錄??!”
“每年平民組織繳納魔元的數(shù)量薔薇組織都是驚人的多,這殺戮的本事可不是徒有虛名啊?!?p> “就算薔薇羽然能力再強(qiáng),也不可能殺得了貴族吧,我看其中肯定另有隱情?!?p> “這.....這可真是個怪物啊,她到底哪來那么大的本事?”
“不過我聽說,皇甫家族那個世子,族庫里所有稀貴的丹藥都舍得送給她修煉,兩人還闖過鬼森林、魔冥山和死亡谷,得到了大量的修煉珍寶,有一回還得到了一朵什么花來著,圣品級別!震驚了全國呢!”
“九陰魔幽花?”
“對!就是那個花,在圣品花草排行榜上排到了第三的絕世圣花,多少家族為之瘋狂和眼紅啊?!?p> “你是說那個青璃家族派出一個營的軍隊(duì)進(jìn)入死亡谷,結(jié)果被里面的惡魔軍團(tuán)打得全軍覆沒的事情吧,要說殺戮惡魔,我看貴族也沒有薔薇羽然厲害?!?p> “真是可惜啊,我們巫國又得少一位難得的人才??!”
“我聽說,是青璃嚴(yán)和青璃游意圖不軌,薔薇羽然為了自保才將他們殺死的?!?p> “這有什么用,現(xiàn)在的世道,貴族的人命值千金,平民的人命如同豬狗......”
“噓噓!別說了!”一名獄卒緊張地望了望四周?!暗湉目诔??!?p> “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