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合照

　　王秋點點頭，思考著綠衣男孩的事情，寧諾卻以為王秋不懂，于是便貫徹了話癆的人設(shè)：“我給你科普一下吧，當(dāng)妖氣、怨氣啊什么的，達(dá)到某種程度時，會形成異空間，身處其中的人類是可以看見這一個空間里存在的異類，那邪祟的邪氣充滿了整棟房子，所以沒有開啟妖眼的普通人，只要在那棟房子里也可以看見異類?！?p>　　“也就是說，異類被普通人看見的前提，首先要有足夠的能量改變周圍的空間？”

　　“大部分是，還有其他的，像是能量很強大的，可以直接在人類面前現(xiàn)行，比如這個舍棄了千年修行的小妖?！?p>　　“照你這么說，這個小男孩力量十分強大，為什么卻制服不了邪祟？”

　　“知識點來了，是能量強大，不是力量強大，這是兩碼事哦。”寧諾把啃完的蘋果核扔進(jìn)垃圾桶：“這個小妖原形是五葉參，本身沒什么攻擊力。”

　　王秋點點頭，低頭看著照片上羞澀微笑的小男孩，心底說不清是什么情緒，莫名的有些難過。

　　王秋當(dāng)天就辦理了出院手續(xù)，出院前找到了林生。

　　林生臉色十分紅潤，看樣子很快就可以出院了，王秋將照片交給了林生：“這是有人拜托我轉(zhuǎn)交給你的?！?p>　　林生接過照片：“麻煩你跑一趟?！?p>　　“照片里都有誰？”王秋好奇林生可不可以看見綠衣男孩。

　　林生低頭認(rèn)真的看著照片：“這是我爺爺，你們見過的，這是......咦，奇怪，我記不起他的名字?！碑?dāng)林生指著綠衣男孩時，林生有短暫的迷惑，隨后一陣恍惚，拍了拍腦袋：“啊，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么？”

　　王秋覺得奇怪，但是并沒有看出什么問題，重新問：“這張照片......”眼神落在照片上，卻發(fā)現(xiàn)綠衣小男孩的身影在照片中消失了！

　　林生沒有注意到王秋的錯愕，笑著說：“這是在以前的老宅，爸爸給我和爺爺照的?！?p>　　“只有爺爺和你？”王秋揉了揉揉眼睛，重新看向照片，照片中還是沒有綠衣小男孩的身影。

　　林生覺得王秋的問題有些奇怪，但仍是好脾氣的回答：“對啊，去年夏天的時候拍的。”

　　王秋迷惑了，但是并沒有再追問什么。在回去的路上，王秋有些悶悶不樂，剛吃過晚飯，王秋就進(jìn)入了夢里。

　　捕夢網(wǎng)輕響，王秋的呼吸變得綿長......

　　雨后的泥土還沾著水珠，一顆嫩芽破土而出，嫩芽慢慢長大，抽出了葉子，之后經(jīng)歷了數(shù)不清的暖春、酷夏、深秋、嚴(yán)冬，這棵只長五片葉子的植物，終于在有一年的春天，開出了漫長歲月以來的第一朵白色的小花。

　　花朵經(jīng)久不敗，就這樣又過了不知道多少年歲，這棵五葉參有了思想，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日子就這樣安穩(wěn)的過著。直到有一天，生長五葉參的地方被開發(fā)，建了別墅，五葉參連同其他的植物被扔到了路邊，恰巧一個孩童放學(xué)路過，發(fā)現(xiàn)了頂著一朵白色小花的五葉參，便帶回家中悉心照料。

　　于是，三年過后，五葉參化為了人形，守在孩童家中，一晃就是8年。

　　“小五！”長大后的孩童便是林生：“今天天氣實在太好了，我們?nèi)シ棚L(fēng)箏吧！”

　　“小五！今天晚上喝魚湯哦！我記得你不太喜歡，我可以替你吃掉?！?p>　　“小五！昨天爺爺給的糖是不是被你偷吃了！”

　　“小五......”“小五......”

　　被稱作小五的小男孩，一身綠衣，衣角帶著白色的花朵圖案，每次被叫到名字，都十分歡喜的應(yīng)聲。

　　“阿生，你會好好地，活到長命百歲?！本G衣小男孩擰好毛巾輕輕地搭在林生額頭上，一邊用能量蘊養(yǎng)著林生的身體，直到林生面色紅潤起來，才停下。

　　“阿生，我會保護你的！不要怕！”矮小的男孩，將比自己高出一頭的林生護在身后，朝著沖他們亂吠的流浪狗丟了好多石頭。

　　“阿生，我最喜歡你了?！?p>　　畫面逐漸散去，黑暗中，一顆纖弱的五葉參散發(fā)著瑩瑩綠光。王秋忽然明白，這是那個綠衣小男孩的記憶，王秋試著呼喚：“小五？”

　　綠色的植株，輕輕地抖動著葉片，似是回應(yīng)。

　　“為什么在照片里你的身影消失了？是不是因為他沒有記起你的名字？”

　　“我們遲早都面臨離別。我的生命，漫長而緩慢，而人類的生命卻太過短暫，我又怎么忍心讓那短暫的生命去承受額外的痛苦呢？讓他一世安穩(wěn)便好。”聲音微弱卻平靜。

　　“可那些回憶都是曾經(jīng)真實發(fā)生過得?。　蓖跚镫[隱有些憤怒，不知道在氣什么，最后覺得自己在生悶氣，聲音低低的問“這樣，真的好嗎？”

　　“這對他來說當(dāng)然是好的?！?p>　　“那你呢？”

　　“我？”聲音帶著疑惑，卻忽然笑了：“你真是奇怪，明明是個人類。”

　　“難道，不寂寞嗎？”一生太過漫長，承受的痛苦難道不更多嗎？

　　“但那些是曾經(jīng)真實發(fā)生過得啊~”

　　王秋還要再說什么，但是好像聽見誰在呼喚她的名字，眼前的嫩綠的植株慢慢遠(yuǎn)離，視線模糊一片，陷入黑暗。

　　王秋思考良久，去醫(yī)院探望林生，不管他還有沒有那段記憶，犧牲這么多的小五，卻不該在他生命中什么都沒有留下，這對小五來說根本不公平！

　　可是真的到了病房門口，又不知道該怎樣去傳達(dá)，小五對林生的守護，從來就是默默地。在門口一直徘徊的王秋被林生發(fā)現(xiàn)了，笑盈盈的跟她打招呼。

　　林生十分健談，跟王秋說著這兩天病房里發(fā)生的事情，王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時不時地附和，思考著今天的目的。

　　“林生同學(xué)，昨天的合照，還請仔細(xì)回憶一下，當(dāng)時還有沒有其他人在場，雖然這個請求很奇怪，但是拜托了！”王秋趁著林生喝水的空檔，語氣懇切的說：“這真的非常重要。”

　　林生見她似乎真的很在意，努力的開始回憶：“當(dāng)時爸爸帶回了照相機，我們很開心。我們......還有誰嗎？”

　　“誰？”王秋期待的看著林生，林生思考了很久，神色有些恍惚，但一瞬間恢復(fù)清醒，皺著眉頭?？粗跚锬菢悠诖纳袂?，十分抱歉的搖搖頭：“很抱歉，我真的不記得還有其他人?！?p>　　“怎么會不記得呢？”王秋有些著急，希望林生能夠再努力的想一下，或許他想起了小五的名字，就能記起他們之間的回憶。

　　王秋拿起林生放在桌子上的合照，指著空白處：“這里，是不是缺了一個人？”

　　林生一臉茫然地?fù)u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