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諾站在原野之上,任由清風挑起他的發(fā)絲,他的手中緊握著阿諾蘭之刃,刀刃在此刻極為碧藍,這證明劍刃此時已經吸收了足夠充沛的月光之力。
艾諾遙望著前方的道路,眉頭微微皺起。
“咱們離回到村子還有多遠的路?”艾諾忽然問道,他已經往回走了幾個日夜,但是仍然沒有看到白水城的影子,要不是遠處白水河的水流告訴他們正在朝著上游前進的話,他甚至會以為自己走錯了方向。
“十幾公里,”勞倫走到艾諾的身旁,微微瞇起雙眼,“今天之內就能趕回去。”
“但是,不能帶著這些人就這么直接回去對吧?!卑Z說著看向了身后。
哪里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騎士與步兵,全隊大概有四五百人,他們的年齡參差不齊,甚至還有女性。他們的裝備十分混亂,防具大多是皮甲與鎖甲混雜,也有少數人穿著板甲。手中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門,長矛,短劍,戰(zhàn)斧,刀具,幾乎所有常規(guī)的武器都有涉獵。
這根本不是一支經過了正規(guī)訓練的軍隊,看上去簡直是一隊東拼西湊的傭兵,一般來說,這樣的部隊在正規(guī)的戰(zhàn)場上很難發(fā)揮作用。
的確,這些人都是艾諾在四周所有擁有人煙的地方召集的平民,未曾手持兵刃戰(zhàn)斗。
但是他們見過鮮血成河的街道,看過硝煙布滿天空。
在鐵蹄的踐踏中目睹著自己的孩子倒在血泊之中,在逃亡的喘息間回眸瞥見那燃起熊熊烈火的家鄉(xiāng)……
中都的鐵蹄與利劍,就好像一道永遠也不可能忘卻的鬼影。
這些聚集在艾諾麾下的戰(zhàn)士,或許不是軍人。
但他們都從靈魂深處,憎恨這入侵家園的敵人。
因此,當艾諾手持利刃走大他們的面前,用自己皇族的黑色長發(fā)與碧藍眼眸起誓,讓他們守衛(wèi)家園,給予他們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的力量時。
他們被苦難的現實壓彎的身軀,又一次站了起來。
那時候,艾諾看到了無數被仇恨的火焰吞噬的人們。
于是,艾諾拿出了蔚藍的泉水,在經過泉水的洗禮之后,這些甚至親自體驗過瀕死感覺的人們,已經擁有了正面對抗數十位戰(zhàn)士的力量。
他們是從地獄重新走回來的復仇者,無人能擋住。
“他們雖然是優(yōu)秀的戰(zhàn)士,”勞倫想了想,“不過需要一些訓練,在那個村子里的確沒什么空間,而且被發(fā)現的幾率過大,所以太危險,他們的確不應該被帶過去?!?p> “所以咱們去把東尼克叫回來,”艾諾走上前,“勞倫爵士,您和我一起,讓馬文留在這里?!?p> 勞倫微微點頭,“這樣的確節(jié)省時間?!?p> 十幾公里的路,對于勞倫來說,只不過是數十分鐘的時間就能跨越的距離,但對于這些剛剛被蔚藍之泉改造的戰(zhàn)士,還是要花上半天功夫的。
因此勞倫高舉手臂,低喝一聲,“停!”
“馬文,帶著這些士兵,教給他們一些技巧,讓他們至少不是只會用蔚藍之泉帶來的蠻力。”
馬文聞言微微點頭,“我大概了解了,你們多長時間回來?”
“三個小時內吧。”艾諾想了想說道。
“那恐怕你們回來的時候,他們還學不會太多東西。”馬文聳了聳肩。
艾諾聞言嘴角微微翹起,隨后笑出了聲音。
“他們什么都不會,只要一拳打在普通的白銀騎士的身上,就足夠結束戰(zhàn)斗了。”
“哪怕是普通的白銀騎士也不會讓他們打到一下,”馬文也笑了,他看著艾諾,“所以我得讓他們像個騎士一樣才行。”
……
東尼克的額角低落下冷汗,他已經與德納交戰(zhàn)數十分鐘了,此時周圍已經有騎士在不斷地聚集,將他和赫蘿團團圍住。
盡管東尼克知道,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但是對于赫蘿,那就不好說了。
理性的判斷,赫蘿一個人現在對付這些久經訓練的戰(zhàn)士,頂多只能解決一百五十到兩百人左右,再多的這少女就要撐不住了。
而這里的士兵,至少有三百人以上。
當然,這一切都根本比不上自己眼前的這個敵人——德納。
東尼克第一次在白水河岸與德納交鋒的時候,德納已經是身負重傷的狀態(tài),那個時候東尼克只能和他勉強打個平手。
而現如今。在被蔚藍之泉徹底強化之后的東尼克,卻發(fā)現自己根本不是德納的對手。
德納的實力至少是目前自己的三倍以上!
這讓東尼克不禁感嘆他究竟經歷的了什么,因為哪怕是之前第一與德納交鋒的時候,德納最強的狀態(tài)也沒有現在這樣恐怖。
此時德納仍然不殺死東尼克應該有著他的目的,比如……通過東尼克找到艾諾!
想到這里,東尼克眼中閃過一絲兇狠。
他殺死洛蘭已經是不合常理的一件事情了,如果艾諾再逝去,那么東尼克至今所作的一切都會化為泡沫,紅月也絕不會再一次升起!
東尼克決不允許發(fā)生那樣的事情!
“德納啊!”東尼克怒喝著。猛然射出數支箭矢!
那箭矢散落向四面八方,哪怕無法擊中德納,也可以殺死幾位四周的中都騎士。
然而,只見閃過數道德納的殘影,那無數箭矢就被他盡數擋下!
德納落在地面,身上穿著漆黑的皮革長衫,手中緊握這黑色的劍刃,緊緊盯住東尼克,嘴角似乎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笑意之中似乎充斥著藐視與嘲諷。
東尼克看著那表情,怒火漸漸燃起,正面對抗,東尼克的確不是德納的對手,但是戰(zhàn)斗可不是憑著蠻力。
況且,東尼克還有著超凡的力量,他思索著擊敗德納的戰(zhàn)術,東尼克知道,自己還有著與德納抗衡的機會!
“切!”東尼克咬緊牙關,怒喝一聲,對準德納射出三箭!
那箭矢刺穿大氣,引起陣陣亂流,四周泥沙與草葉被卷起飛舞,就好像是一陣颶風呼嘯而過!
而德納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只見他瞬間將劍刃架在自己胸前,隨后小腿猛然震在地面,整個人爆射而出!
他揮出長劍,仿佛閃電劃過夜空,電光火石只間,只聽得三聲叮當亂響,那精鋼箭矢便被彈飛!
“沒用的,”德納笑道,“這箭毫無意義!”
箭矢沒有絲毫影響德納的速度,他仍然手持長劍,徑直沖向東尼克!
而此時東尼克已經又將四只箭矢掛在弓弦之上!
他拉弓爆射箭矢,猶如四只疾鷹!
而東尼克隨著箭矢的射出猛然揮手!
只見其中三支矢瞬間和被彈開的箭矢完成了交換!
“嗯?”德納微微愣住。
只見此時,那三支交換之后的箭矢從德納的背后爆射而出!
德納眉頭微皺,強行停在原地,驟然停止的力量猛地掀起一陣塵土,其中一塊堅硬的石頭剛好與正面沖來的箭矢撞擊在一起,改變了它的軌道!
德納隨后猛然轉身揮劍斬斷了三支箭矢!
這一串攻擊竟然沒有對德納造成半點傷害。
“有點意思……”德納說著。
而此時東尼克已經將七支箭矢掛在了弓弦之上!
“更有意思的在這!”東尼克咆哮一聲,七支箭矢爆射而出!
只見那箭矢離弦的一瞬間,便與射出的七支交換了位置!
這七支箭矢再一次朝著德納沖射而出!
德納瞳孔聚縮!
他猛然揮劍,試圖將箭矢盡數阻擋,七支箭矢他的速度的確還有機會,但是——
東尼克又射出八支箭矢!
這一次,德納咬緊了牙關!
他的身體開始急速的升溫,然而速度仍然慢了一步!
第一支射中德納的箭矢,正中了他的膝蓋!
“唔!”德納悶哼一聲半跪在地面。
而緊接著,無數箭矢好像雨點一般從四面八方落下!
“德納將軍!”中都的騎士驚呼一聲,然而這驚呼的士兵瞬間被箭矢射穿頭顱!
只見此時德納已經被數箭射中!
而東尼克仍然沒有停止射箭,直到德納身體上被插滿了至少三十多支箭矢的時候,東尼克才停下。
“呼……呼……”東尼克穿著粗氣,似乎連續(xù)的使用法術,給他帶來了極大的消耗,“別小看人啊,德納……”
東尼克的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殺……殺死他了嗎,東尼克先生……”赫蘿緩緩地走到東尼克的身旁。
東尼克直起身,“沒殺死也快了……”
東尼克站起身,喝道:“誰說這箭沒用!”
那一刻,東尼克毫不掩飾眼中的怒火!
然而,一陣冷風吹過。
“不……”忽然,德納再一次開口,“你想多了,弓手。”
只見此時渾身插滿箭矢的德納就這樣緩緩的站起身子!
東尼克微弱的笑意在此刻瞬間凝固!
只見此時德納的身上正散發(fā)著極高的溫度,甚至冒出了蒸汽!
那些箭矢就像是被什么東西頂住了一樣,緩緩的被推出了德納的身體!
只見德納猛地退后,揮劍砍下了一位死去士兵的手臂,隨后猛地一口將那手掌吞下!
在這之后,德納身上的傷口,甚至都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愈合著!
“什么!”東尼克愣在原地。
而德納的嘴角又一次翹起了令人憎恨厭惡的笑意,這一回,東尼克沒有與之抗衡的資本了。
只見德納的身軀緩緩的被一層赤紅鱗片覆蓋,就好像是盔甲一樣。
他眼中帶著兇惡的殺意,咆哮道:“你以為,超凡的力量只屬于亞斯普羅嗎,只會趁人之危的雜碎!”
那咆哮直接掀起一陣颶風,甚至將東尼克整個人震退!
“東尼克先生!”赫蘿驚呼著。
只見此時德納猛地朝著東尼克沖去!
東尼克猛然又射出精鋼箭矢!
然而這一次,箭矢徑直的撞擊在德納的鱗甲之上,卻連一點疤痕都未曾留下!
東尼克心臟猛然一顫!
而德納已經沖到了東尼克面前,只見德納高舉漆黑長劍,猛然朝著東尼克劈砍而去!
“該死!”東尼克咒罵一聲,舉起龍骨長弓,架在自己面前擋住了這一劍!
當?。?!
一股巨響傳來,只見四周震出一道氣旋,那氣旋朝著四周震出,正準備揮舞戰(zhàn)斧的赫蘿直接被氣旋震退!
緊接著,德納的力量穿過長弓,猛然降臨在東尼克的身軀之上!
“啊?。?!”東尼克嘶吼一聲,左腿瞬間彎曲,被德納的巨力壓跪在地面之上!
隨著膝蓋落下,四周的大地好像都隨之微微顫抖!
只見漆黑的巨劍被龍骨長弓面前擋住,但是東尼克的手臂卻難以阻擋德納的力量!
那劍刃朝著東尼克慢慢逼近,只剩下不到一厘米!
東尼克感覺此時自己渾身的細胞都在咆哮,血液急速流動,肌肉猛烈的顫抖!
而就在劍刃將要斬在東尼克脖頸的那一刻,不知是否為錯覺,透過黑色劍刃反射的景象,東尼克仿佛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那人影,就好像是艾諾和勞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