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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石響驚弦

第34章 張言

裂石響驚弦 九分雨 3135 2019-09-20 20:19:48

  不管外面如何風(fēng)云變化,老百姓的日子還在繼續(xù)。老歷年眼瞅著就到了,耿府也有了年的味道。偌大的耿府比之前的清冷似乎有了回暖,雖然依舊是府大院子深,人少空房多,但因著要過年,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下人,倒是把所有地方都修整清掃了一遍,該拔的荒草都清理了,該掃的落塵都清掃了,整個耿府看起來干凈利落了許多。耿府今年的氣氛比去年要好一些,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笑容。

  再過兩天就是小年了,武田如今神神秘秘的,偶爾才會露一面,輕寒空前的閑賦下來。輕寒心里是樂意的,不干活光拿俸祿的差事什么時候都是最受歡迎的。每天喝喝茶、聊聊天,按時點個卯,薪金一分不少,誰不干誰傻。整個公署里,如輕寒這般混日子的人多了去了。上頭安排活了大家就動一動,沒人注意了就緊著悠閑悠閑。這不,輕寒閑著就想去樓下看看石頭,這小子學(xué)了一個月了,輕寒想問問王師傅。過道里正好碰見內(nèi)務(wù)部的張言,兩人平時無事時也總在一起喝茶聊天,關(guān)系比較親密。張言祖上幾代經(jīng)商,不說富可敵國嘛也是家有萬貫家財,不甘心一直做商人,趁著亂世,家里拿了銀子托了關(guān)系,給張言在政府里謀了一份差事,指望著張言能混個一官半職的,至少再有人覬覦張家家業(yè)的時候,也能有個出來說話的。張言從小耳染目睹,為人處世圓滑變通,豪爽大方,最善于鉆營,在公署幾年,這棟樓上上下下口碑極佳。適逢亂世,張家的確實實在在的蒸蒸日上,這也更堅定了張家支持張言的決心。張言如今是內(nèi)務(wù)部警署分處的一個小科長,敏表哥的事就是輕寒托了張言給辦的。人家張言當(dāng)初可是盡了心,方方面面都給考慮到了,掰開了揉碎了給輕寒分析解說,最后才定下的,輕寒心里是感激的。兩人最近尤其走的近,閑來無事一起吃個飯聽個戲,聊聊事。

  “輕寒,這是要出去?”

  “下樓看看王師傅?!?p>  “那你去吧,回來我再過來?!?p>  “你是來找我的?有事兒?”

  “你先忙。”

  輕寒看見張言臉上的急色,拉著張言說:“我是閑來無事去看看,走走,張兄進來說?!?p>  張言跟著輕寒進來,看看門外關(guān)上門。臉色一下子垮下來,低聲說:“輕寒,哥哥求你幫個忙。哥哥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這事只有你能辦成?!?p>  “張兄坐下,什么事慢慢說,只要輕寒能幫上,在所不辭。”

  張言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坐下來開始說起家事。原來,張家因為和另外一家爭奪日貨的經(jīng)營權(quán)焦頭爛額,張家一直經(jīng)營國貨,眼看著日貨越來越吃香,利潤又大,張家有財力,通過張言也與一個日本商人接觸了幾次,原本日本商人也答應(yīng)給他們一部分貨,誰知那家人找了人,日本商人又變了臉,說是貨只給一家。張家氣的半死,因為張家以為事情成了,跟常年供貨的幾家廠子訂了合同,收了定金,這下如何是好?若只是賠銀子倒也無所謂,關(guān)鍵是張家在北京城這地界的聲譽就毀了,以后誰還信,面子里子都沒了。張家老爺急的嘴上一圈燎泡,張言前兒回去聽了,急忙去找了那日本商人,人家態(tài)度倒好,只是言辭之間那家人靠山極大,同樣是做生意,貨給誰自己都不虧,犯不著得罪人,畢竟這是在中國的地界兒上。張言明白了,那家人之前一直跟東三省的人合作,如今這北京城那邊來的人說了算。不管是哪里人,只要是商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怕是人家給出了更大的利益,自己家怎么也爭不過。

  張言說完看著輕寒說:“輕寒,你是從日本留學(xué)回來的,認(rèn)識的日本人多,日本商人也不止他一家,我們也不跟人家搶,從別人那里進貨也一樣,銀子只多不少,你發(fā)動發(fā)動你在日本的關(guān)系,給搞點貨。算是哥哥求你了,我爹年紀(jì)大了,我怕這一急一氣再出點事,那我……”

  “張兄,別擔(dān)心,先說進得是什么貨?”

  “都是普通的百貨,絕對沒有違禁品,輕寒盡管放心,我家一貫是老老實實的商人,不會做違法亂紀(jì)的生意。這次主要是坯布?!?p>  “那幾家是印染廠,他們怎么說?”

  “還沒到提貨時間,沒敢跟他們談。”

  “說好的那些貨現(xiàn)在哪里?”

  “上海港口。”

  “也就是說這次過來的貨不止他一家?”

  “應(yīng)該是,他一個人吃不下,那是整整一海輪的貨,一般都是四五家的,少的也有兩三家,多的就有七八家?!?p>  “你別急,我想想辦法,只要還有貨就行。不過這事情有些急,就怕晚了貨就出手了,到時說什么也來不及了。”

  “是啊,我這不也是急了眼才來找你的嗎?!?p>  “現(xiàn)找其他人怕是來不及了,我找一下顧問先生?!?p>  “武田???”

  “嗯,目前只有找他了?!?p>  “武田可不太好說話?!?p>  “我心里有數(shù),你回去等消息。”

  “那麻煩輕寒了,無論成不成,哥哥心里都記這份情,謝謝你!”

  張言走后,輕寒坐在辦公桌后,沉思了許久。然后起身走出辦公室,來到武田辦公室的門口。

  “先生在嗎?”

  “不在?!?p>  “麻煩兩位,先生什么時候能回來?我有些急事?!?p>  兩人對看了一眼說:“如果武田先生回來,我會通知耿先生的?!?p>  “好,謝謝!我在辦公室里等著。”

  輕寒沒有想到的是下午武田先生就回來了。輕寒知道后馬上去了武田的辦公室,武田沒有像往常那樣烹茶,而是一臉嚴(yán)肅的坐在辦公桌后,面前放著一份文件。

  “武田先生?!?p>  “耿先生。”

  “武田先生,無覓有些急事,想請武田先生幫忙?!?p>  “什么事情?”

  “聽說上海港進了一批坯布,無覓想請先生幫忙?!?p>  “耿先生什么時候開始對商業(yè)感興趣了?”

  “武田先生誤會,無覓也是受人之托?!?p>  “耿先生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北京上海都在抵制日貨?”

  “學(xué)生娃娃們懂什么?日貨賣的好就能說明一切。我之所以受人之托,也是因為商家都在搶。如果不是時間太急,我怎么敢貿(mào)然就打擾到先生,用這些小事來麻煩先生,無覓也實屬無奈,還望先生不要見怪。”

  “耿先生果然是日本人的朋友,既然無覓開口,我豈能不幫。不知道無覓需要多少?”

  “應(yīng)該是越多越好,我不太懂只知道好幾家印染廠都需要?!?p>  “好,我知道了。”

  武田當(dāng)著輕寒的面撥通了電話,輕寒這才知道,武田的電話是通過軍線轉(zhuǎn)接的。武田是用命令的語氣通知對方,自己會派人前去洽談坯布事宜,讓他們仔細(xì)接待。

  輕寒心中翻江倒海,但面上一絲不顯。武田放下電話說:“我會手書一封,無覓若是有興趣也去看看吧?!?p>  “謝謝先生,無覓自是要親自前去?!?p>  武田當(dāng)即寫了信,簡單的幾個字,主要是武田的簽字。武田把信交給輕寒說:“他們會滿足你的?!?p>  “謝謝先生,我明天就去?!?p>  輕寒前腳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張言后腳就跟了進來。

  “怎么樣輕寒?”

  輕寒揚揚手中的信件說:“不過我得親自去一趟,張兄可要破費了呦?!?p>  張言臉上頓時笑開了花,立馬狗腿的說:“耿大少出馬,鐵定是馬到成功。輕寒,大恩不言謝,兄弟我心里記著,以后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兄弟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別,這份情大了去,輕寒可消受不起。咱倆誰跟誰?跟我這兒就別客氣了。我可是不會客氣的,張家什么人家?那可是富可敵國啊,這回我得好好在上海樂呵樂呵?!?p>  “包在兄弟我身上,保準(zhǔn)讓你樂不思蜀?!?p>  “得,就這么說定了,明兒就走?”

  “好,明兒就走,我這就安排去。”

  “哎,哎,先別急,聽我說,生意上的事我可不懂,我只管才喝玩樂,我看你也跟我一樣,兩眼一抹黑。”

  輕寒附在張言耳邊低聲說:“帶上兩個能干的,好好談,可勁的壓一壓,咱也得吃飯穿衣不是?”

  張言心下一喜,忙說:“明白?!?p>  輕寒退后幾步說:“你家的生意想必也有人,帶上倆,讓他們?nèi)プ觯劬筒幌箵胶土?。?p>  “得,別看是我家的生意,我還真就不懂,我這就回去跟我老爺子說去?!?p>  “明兒見。”

  “得嘞,明兒車站見?!?p>  輕寒不知道的是,門外一道人影一閃而過進了武田顧問的辦公室。

  輕寒下午沒去公署,直接回了家,陪著母親吃過午飯,回自己的院子里午休。

  輕寒睡醒后起身,看看時間,起身往老爺?shù)臅孔呷ァ?p>  耿二在院子里站著,看見輕寒說:“大少爺。”

  “嗯,耿叔,這冷的天怎么在外面站著?”

  “福子在里面?!?p>  “福叔有事,那我一會兒再過來?!?p>  “福子走了,我去叫大少爺?!?p>  “謝謝耿叔?!?p>  “大少爺,謝謝您!”

  “謝我什么?”

  “石頭如今天天在外面,見了世面,比我有出息。耿二謝謝大少爺!”

  “耿叔快起來,石頭是我兄弟,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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