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得有五六圈后,她一屁股坐到地上,睜圓了眼睛,抬手就想抽自己一個耳光,呼哧呼哧的喊著:
“你這兒也沒風(fēng)??!放風(fēng)箏是要有風(fēng)的!”
夜帆瞇起了眸子,看著往生的眼神陡然改變,心下已然起了殺心:
“玩兒我?”
往生回眸看他,就見他冷著一張臉,滿臉肅殺,心中猛然就是一驚:
“沒沒沒,我怎么敢吶,這放風(fēng)箏真的需要風(fēng)啊,你看,它就得像這樣......這樣......飛起來,然后你手里控制著線,它就越飛越高,越飛越高,再說了,它的名字就叫風(fēng)箏,怎么能沒有風(fēng)吶,一定是有風(fēng)它才能飛起來啊!”
往生絮絮叨叨,手舞足蹈的說了半天,邊說邊斜眼瞄著夜帆,生怕他一個瞬移飛過來,將自己掐死了。
夜帆嫌她嘴碎,手一揮,便刮起了大風(fēng),那風(fēng)極大,將原本坐于地上的往生,居然一骨碌的吹上了天,半空中,往生抓著風(fēng)箏嚇得直叫喚:
“喂喂喂,太大了,你是放風(fēng)箏,還是放我???”
夜帆看著往生在空中飄搖的身子,那肅殺的眼神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得邪惡異常,小小的臉上漫上詭異的笑容:
“為什么不吶?”
說著手中控制著風(fēng)力,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一會兒往上,一會兒往下,將往生當(dāng)做風(fēng)箏,放的不亦樂乎,望著往生飄搖的身子,慘白的臉色,以及不絕于耳的驚呼,一張稚嫩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孩子該有的童真笑容。
往生被吹的七葷八素,胃里一陣陣的翻涌,臉色從白色一點(diǎn)點(diǎn)變成死灰色,手里的風(fēng)箏已經(jīng)殘破不堪,那支離破碎的樣子,像極了此刻的她自己。
往生被吹的迷迷糊糊間,睨喃出聲:
“閻王,救我,你的小鬼,要灰飛煙滅了!”
夜帆的笑意一點(diǎn)點(diǎn)放大,咯咯的孩童特有的笑聲,一陣陣的傳入往生耳中。
可下一秒,夜帆瞬間變了神色,原本滿布笑意的臉上,霎時陰云密布,嗜血的眸子冷冷的睨著空中的往生:
“你倒是來頭不小!我的幻境居然也能闖進(jìn)來?!?p> 話剛出口,嗓子一甜,竟是吐出一口血來,稚嫩的臉上滿是怨恨,一時間夜帆的靈力受損,風(fēng)力不受他控制,空中的往生徑直向著地面砸下來,那樣的高度,只怕不死也要半殘。
夜帆冷冷的睨著她,并沒有絲毫想要去救她的意思,反而多了些陰翳。
往生一時間失去重心,來不及想太多,便直挺挺的朝著地面砸去,斗篷的一角已經(jīng)落地,下一秒,便是往生的身體。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腰間猛然纏上一根淡藍(lán)色的包裹著靈力的繩子,將她整個人卷起來,擦著地面甩到了一邊,后背一疼,就重重的撞上了一個堅(jiān)硬的東西。
往生的腰間環(huán)上一只大掌,轉(zhuǎn)瞬間幫她站穩(wěn)了身形,她來不及多想,眼睛一翻,便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沒出息!”
熟悉又略帶嫌棄的聲音傳來,可那蔑視的眼神,涼涼的盯著地上不及他膝蓋的夜帆。
往生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順了順自己的胸口,淚眼汪汪的看著將自己護(hù)在懷里的他:
“你怎么才來?再不來,我就沒了!”
閻君極是嫌棄的睨她一眼:
“還不是你貪玩兒?”
往生腦子一片混沌,已經(jīng)想不起來自己為何在此地,也想不起來是怎么和他分開的,唯一記得的只是上元夜之后一早醒來,她便吵著要出去,將柳州逛個遍,可是不知怎的,就成了如今這般境地。
一旁的夜帆閉眸微做調(diào)息,片刻后緩緩的睜開雙眸,竟然沖著閻君,笑出了聲,小小的兩只手上下交疊,儼然一副成年人的做派,象征性的朝著閻君做了個揖:
“久仰!”
往生憤憤的盯著他,心里早已將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便:
“鬼何必為難鬼吶?這下好了吧,我家老大來了,你就等著被收拾吧!等著我把你綁上線,放在天上飛!”
閻君斜眼睨了往生一眼:
“怎么?被欺負(fù)了?”
往生霎時換上一張委屈臉,嘰嘰喳喳的同閻君哭訴,將適才發(fā)生的所有事,添油加醋的同他講了一遍。
夜帆歪著頭看了眼閻君,嘲諷出聲:
“閻王竟然會為一只小鬼做主了?”
閻王手中淡藍(lán)色火焰詐起,準(zhǔn)確無誤的朝著夜帆的面門飛去,十足十的威力,沒留任何余地,要的便是置他于死地。
夜帆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只游魂厲鬼,極其精純的修為讓他不僅能瞬間移動,更是有著強(qiáng)大而精純的靈力,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一個閃身,便飛身到了空中,他身后的那艘小船,瞬間便成了粉末,碎屑飄散在空中,隨著塵埃一起,慢慢的飄散到了地上。
可那一掌沒有因?yàn)槟撬倚〈O滤耐?,竟然是直直的朝著河岸的遠(yuǎn)處飛去,碰的一聲,就重重的撞上了什么東西,一圈一圈的能量像水紋一樣,蕩滌開來,頃刻間,河水,月光,以及幻化出的土地,在這一圈圈的蕩滌中,漸漸的變了模樣。
天上的月亮已然不在,有的只是一個殘破不堪的屋頂,上面的琉璃瓦掉了顏色,可還是依稀能看出曾經(jīng)的富麗堂皇,原本幽深的河水也不復(fù)存在,有的也只是一處不大不小的高臺,上面擺著些樂器,鼓件,只是落滿了灰塵,顯然已經(jīng)許久沒被人再拿起,奏出玄妙的音符。
可想而知,那邊廣闊的土地也是幻化而成的東西,它原本得模樣也只是一些歪歪斜斜的桌子,椅子,只是那層層疊疊的白骨,還散落在桌椅的各個角落里,安靜又落寞。
由此可知,若是這一掌落到夜帆身上,只怕他便是被閻君就地正法了。
“小鬼也是你能叫的?”
閻君冷冷出聲,極其不屑的睨著夜帆。
夜帆擦擦嘴角的血跡,竟然是滿臉興奮的看著閻君,眸子里是亮晶晶的光,就好似一個小孩子看到了自己心愛的玩具,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在手中,玩兒上一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