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清香透過發(fā)絲鉆入嚴飛的鼻孔,堵住整個門口的頭發(fā)開始朝內(nèi)鼓動,一下又一下,力道越來越大。
嚴飛退后半步,打算一腳將這種特殊的門簾踹開,又聽到了更多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咚、咚咚!
面門處,那顆白色眼珠頭顱猛然間撞了過來,緊接著無數(shù)頭顱全都朝內(nèi)撞來。
五個!
八個!
十個!
這些圓形的朝內(nèi)突起很快便將洞門填滿,鼓動此起彼伏,伴隨著陣陣清香,濃厚又刺鼻。
咿呀!
咯咯咯!
一層層堵住嚴飛去路的發(fā)絲,被沖撞得越來越薄,門外的情形清晰可見。
一顆顆腐爛發(fā)僵的人頭,擁擠在一起,翻著白眼珠子,死命往里鉆。他們沒有身體,連接頭顱的是一根根手臂粗的樹枝。外面的過道已經(jīng)被這種東西填滿,兩頭還有無數(shù)頭顱因為擠不進來,相互撞擊在一起。
情形越發(fā)詭異了!
拿出匕首,嚴飛后退兩步,雙眼緊緊盯著最先出現(xiàn)的那顆頭顱,計算著時間。
一、二、三,就是現(xiàn)在!
大掌從頭頂罩住那顆人頭,手起刀落,將后面連接的樹枝斬作兩截。
咿啊——!
通道深傳來一聲厲嘯,這些頭顱眼角瞬間沁出黑血,面目猙獰,發(fā)了瘋似地朝密室里面擠來。
門口的發(fā)絲轟然倒塌,擠進來的人頭群魔亂舞,飛速占據(jù)著密室的空間。
嚴飛已經(jīng)退到了石槽邊,左手心里傳來一股黏膩,腐臭味漸漸在密室里蔓延。
沒了樹枝的供養(yǎng),這顆人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化、消融,最后變成了光禿禿的頭骨,咕嚕嚕滾落在一旁。其雙眼處,飛快爬出來一條拇指粗的透明蟲子,張開雙翅,朝嚴飛面門飛來。
飛蟲速度極快,呼地一聲從他耳畔飛過,劃破了一道口子,它的身體頓時出現(xiàn)了一條細微的紅線。
什么玩意兒?
嚴飛迅速躲閃,同時掄起背包揮開不時朝他逼近的頭顱。
他怎么也沒想到,頭顱里面竟然還有這種東西,且以血肉為食!
不管它是如何在出現(xiàn)的,單就它是從人頭里面爬出來的,就絕對不能讓它近身。
那顆光球幻化的濮陽松說過,有活人被寄生了,十有八九就是這種東西。他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進入了這種東西繁殖的老巢。
這運氣,呵!
嚴飛都不知道該如何吐槽。
背包里燃燒的頭骨充當了一把武器,將半空中偷襲的人頭甩飛,后者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張嘴便往外吐。
嗡嗡的振翅聲從耳邊掠過,差點就被透明蟲子攻擊到。
嘴巴張大到下巴脫臼,這些頭顱的兩腮鼓動,喉嚨里有東西在朝外擠。
啵!
輕微的聲響過后,又一只透明蟲子落地,扭動了幾下身子,立刻張開透明的雙翅,朝嚴飛飛來。
臥槽!
一只蟲子還沒解決完,還想來一群!
嚴飛手心里都是汗,眼睛干澀得厲害。
對付人不怕,對付這種詭異的東西,他沒有太大的把握。
出口已被堵住,四處都是詭異的人頭,他的防御手段并不多。
啵、啵啵!
掉落的蟲子越來越多,空中很快便被這些東西占滿。
手掄背包,甩飛了好幾只蟲子,發(fā)現(xiàn)它們并沒有絲毫受傷的跡象,甚至有些已經(jīng)停留在他的衣服上撕咬,很快就會咬穿鉆進血肉。
掄開幾顆頭顱,嚴飛再次后退,后背倚靠著墻壁磨蹭,借著這股勁將后面的蟲子碾碎,然后迅速將外套脫了下來,在半空中揮舞,掃落了不少追蹤而來的飛蟲。
不遠處,還有無數(shù)蟲子掉落。
嗡嗡的振翅聲無處不在,飛蟲越來越多。
嚴飛的壓力越來越大!
他的動作不慢,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被這些東西咬著,實力不是一般的強。但是單槍匹馬,時間一長,體力消耗殆盡,恐怕就只有等死這一條路。
再次將逼近的蟲子甩飛,嚴飛雙眸一寒,迅速從背包里摸出了打火機。
“不成功便成仁,我的字典里,絕沒有坐以待斃這個詞!”
微弱的火光在半空中靜靜燃燒著,隨后轉(zhuǎn)向墻壁,點燃了干枯的發(fā)絲。
呼!
發(fā)絲瞬間被點著,以著火點為中心,朝四處蔓延,密室里的溫度瞬間升高。
吱吱吱吱……
飛蟲迅速后退,心有不甘地在半空轉(zhuǎn)了幾圈,迅速飛入了頭顱里面。
有一只,鉆進了那只被他砍落的頭顱,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任何用處,又飛快鉆出,打算進入其他的頭顱,卻被里面的蟲子撕咬掉了半邊翅膀,掉落在地。
火光蔓延到了腳下,嚴飛拎起背包,幾個起跳來到正中間,將那種受傷的蟲子用外套包好,跳上了石槽。
四面八方全都是火光,只有這個石槽可供落腳。
擁進來的頭顱紛紛后撤,退回了通道,卻沒有遠離。
周圍的溫度持續(xù)升高,嚴飛身上的汗越來越多。
他很清楚,現(xiàn)在是和守在外面那些詭異的頭顱比耐心?,F(xiàn)在出去,無疑是送死。若他有火把,或許可以一拼,但他現(xiàn)在唯一可供燃燒的,只剩身上的衣物。如果衣物燃燒殆盡還沒有逃脫,就只有死路一條。
但,天無絕人之路,這里,應該還隱藏著另一處出口——他被拖進來的那處洞穴。
之前發(fā)絲密集,若一處處翻找,會浪費不少時間。但現(xiàn)在,可以一試。
還記得他被拖入這里時,很明顯被摔了一下,差點被摔暈。由此斷定,那處洞穴,離地面一定不低。
雙目在燃燒過后的墻壁上搜索,火焰已燃燒過半,漸漸朝門口燒去。
汗水從額頭滑落,順著臉頰流淌,有一滴,轉(zhuǎn)道流到了眼角,只要眨眼便會被帶進眼眶。
嚴飛雙目如炬,沒有關(guān)心在通道里蠢蠢欲動的那些頭顱,腦海中不斷回響先前進來的那一幕,對比墻壁的高度,思考著最有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
一米八的個頭,一百五十斤的體重,以一小時大約三十公里的速度被拖行,從高處跌落達到被摔暈的程度,離地面最高不會超過一米。速度太快,這個密室根本沒有被拖行的余地。速度太慢,他離中間石槽的位置不會太近。
火焰靜靜燃燒著,已經(jīng)到了門口。
外套里兜著的蟲子先前還在不停掙扎,現(xiàn)在已經(jīng)蔫兒了,恐怕是快被這高溫烤熟了。
他被摔完起身之后,腳沖石槽,腦袋則有大約三十度的夾角。他不確定被拖行后,女尸頭顱有沒有轉(zhuǎn)移方向。若按照女尸沒有自主轉(zhuǎn)動脖頸的功能來考慮,那處洞穴以門口和石槽之間的直線為基準線來判斷,大約偏離直線右側(cè)二十度左右??蛇@個方向,看起來同其他地方一樣。
門口的火焰逐漸變小,已有幾顆頭顱探頭探腦。
沒看到,不一定代表沒有!
這個密室本身的存在就不合理,眼睛或許是最有可能被蒙蔽的。
嚴飛跳下石槽,朝最有可能出現(xiàn)洞穴的地方走去。
手指微曲,迅速在墻面上敲了起來。
咚咚,實心的。
咚咚,還是實心的。
咚、咚、咚、咚!
咚咚!
有一處空洞,就是這!
找到了!
火光只剩下最后一絲,汗水已滴入眼睛,眼珠一陣刺疼,嚴飛卻沒有理會,手心濕漉漉的。
無數(shù)頭顱已聚集在上方,只等最后一絲火光熄滅。
發(fā)出空洞聲響的墻壁,距離門口不遠,恰好是嚴飛判斷出的范圍里最靠外的一處。
他使勁推了一下,石磚毫無動靜。
回頭看了一眼緊緊盯著他張大嘴巴的頭顱,嚴飛后退幾步,猛地一蹬地面,雙腳一起朝那塊磚踢去。
嘩啦!
磚墻從嚴飛下腳之處開始,連帶著下方直接碎裂,隨著他一起朝后面的空洞墜落。
撲!
最后一絲火光熄滅,頭顱蜂擁而入,在空空如也的漆黑密室里四處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