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神皺了眉,用神力維持的防護(hù)圈仿佛被什么力量吞噬掉了一樣,需要他不斷地用神力進(jìn)行維持,但是在海神的領(lǐng)域中,他沒有辦法從外界獲取神力,神力也并非是取之不盡的。
“喲,春神察覺到了嘛?!濒~詭不懷好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巨大身軀行動時推開的水波推入葉球中毫無阻礙的來到他們面前,魚詭看了看,笑了,“我的禮物你們喜歡嗎?”
黑色的小東XZ在水流中混了進(jìn)來,春之神回頭看去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它們透不過神之軀體,卻都朝著齊七而去。
仿佛寄生蟲一般粘在齊七的肌膚上蠕動,看那蟲軀的大小,好似還在不斷深入,句芒顧不得與魚詭對峙了,轉(zhuǎn)身沖向齊七,神力匯聚的一瞬間,齊七也痛苦得猙獰了面容。
“?。 饼R七痛苦的嘶吼。
句芒動作一滯,這便給了那些小蟲機(jī)會,一個猛力鉆入了齊七的身體中,再不見蹤跡,句芒停在了那里,“小七……”
本來烏黑的眼中鉆過黑色的小蟲,在眼白處停留,又極快地游走,像是在熟悉齊七的身體一般來來回回,雪白的肌膚之下透著隱隱的黑色,一條又一條,深入淺出,來回穿梭。
“呀,春神心疼了嗎?”魚詭嗬嗬地笑了,“真是不好意思,這些小家伙們就是調(diào)皮,我也管不住,這個小朋友的身體可嗯……真香啊,是春神用神力喂養(yǎng)的嗎?讓人沉醉啊嗬嗬嗬……”
句芒不能靠近,因?yàn)樯窆庠隍?qū)逐這些東西的時候會讓它們發(fā)狂傷到齊七,但是眼見著小姑娘痛苦,他又……都是他的錯,他不應(yīng)自大如此,犯了同鳳君一樣的錯誤。
你被蟲咬過嗎?
咬過的。
疼嗎?
小小一口,疼。
難以想象的,數(shù)不盡的蟲在啃食著你的身體,你卻偏偏清醒地眼見著,疼痛如一曲驚魂,在腦海中撥弄著神經(jīng),一切言語、圖像都失了色,世界仿佛只剩下那一個字——痛。
“土……”姑娘調(diào)動著面部神經(jīng),皺著眉,含糊地吐出一個字。
句芒只能眼看著。
魚詭等到了他的機(jī)會,春神的心境有了裂縫,他悄無聲息的穿梭過那層防護(hù),最后來到了那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的地方,神啊,魚詭舔了舔嘴唇,利刃突出!
“哧?!崩写┻^肉體的動作,迅速而緩慢,那一刻,如此漫長。
春神張了張嘴,無聲地吐出痛息,他低頭,黑色凝實(shí)的利刃自胸口突出,金色的血液漂浮在水中,泛著不耀眼卻讓人不能忽視的光芒,春神一掌將那東西推出,神之軀體極快地自我修復(fù),卻也讓春神喘了喘氣,額頭凝了一層薄薄的汗。
“嘖嘖嘖,神血,如此美妙?!濒~詭微笑著,幻化的人形面上始終離不開貪婪二字,他舔了舔手指,“早知道,便該用它把海神引過來,嘗嘗父神的血液,豈不美妙?”
春神咳了兩聲,眉心間印文一閃而過,怒火,戰(zhàn)神的怒火,燎原而來。
“敕!”長槍劃破虛空而來,在春神的手中凝聚出鋒銳的光芒,句芒神情冷色,長槍一指,“生,亦或,死?”
句芒語氣平平,卻無端叫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深深地恐懼是來自靈魂,魚詭驚疑地望著春神看了許久,卻始終找不出這種恐懼感的來源,也許,是錯覺吧。
魚詭忽略心驚肉跳,擺了擺巨尾為自己助勢,“我若選死,你又有何能耐……奈,我,何?”
長槍之尖不知何時對準(zhǔn)了魚詭的眼睛,那尖頭的一點(diǎn)瑩藍(lán)水光,仿佛能夠滴入靈魂深處一般,引起魚詭體內(nèi)的波瀾狂動,是從內(nèi)部,開始瓦解的身體,魚詭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半點(diǎn)聲音。
龐大而直逼神明的海獸,在無聲中,化作泡沫稍縱即逝的存在,就連他逝去的最后,怕是也會疑惑春神持有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呼呼。”句芒重重地喘著氣,伸手接住下落的海藍(lán)寶石,神力催發(fā),發(fā)出一道水波,溫和,卻將在齊七身體里肆虐的蟲子全部都帶了出去,這回句芒有了防備,向前伸手接住齊七的瞬間,手一拂,蟲子們遇光而散,那些腌臜東西。
“疼,疼……”
懷里的少女嗚嗚兩聲,小臉煞白,素來見她靈動如斯,此刻蒼白模樣,叫人心疼,句芒凝神探入齊七經(jīng)脈,經(jīng)脈雜七雜八斷而續(xù),還有許多扣子,靈力也逸散得厲害,若說原來的齊七是青澀的參天大樹的話,現(xiàn)在的她,連一片小葉都不如。
藏在袖中的手緊緊地握著,圓潤的指甲刺入掌心,句芒面色沉靜,在姑娘耳邊輕聲哄道:“莫怕,莫怕,吾幫你,很快就不疼了,小姑娘乖,不疼了,不疼了?!?p> 句芒于指尖匯聚一點(diǎn)瑩藍(lán),隨后輕輕點(diǎn)在了齊七眉心,見到姑娘舒展的眉峰,句芒也舒了一口氣,隨后他將注意力放到了不知何時匯聚在圓臺之上的一伙人,句芒淡淡地看去。
“汝等,想要此物?”
寶石就懸浮在句芒掌心,每個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神的神情冷漠而至上,方才未觸及便將籠罩在心上的陰影海獸銷毀的場景更是深刻心底,春神之名,戰(zhàn)神之名,他們,永遠(yuǎn)都不敢觸及了。
沒有人回答。
春神隨手收了寶石,卻小心翼翼地將昏迷中的姑娘橫抱起來,輕飄飄落在圓臺之上,看向同宗的兩人,“走。”
鳳啟看了一眼齊七,眉頭也不禁微微蹙起,“小姑娘的身體……”
“會好的?!贝荷翊驍嗔锁P啟的話,他微微低眼,眼中仿佛什么都沒有,卻又像盛滿了星辰萬物,比夜空中那稀疏幾點(diǎn)還要閃亮,渺遠(yuǎn)的氣息讓鳳啟連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他甚至忍不住低頭,想要跪拜。鳳啟有些驚慌地移開眼,不去直視現(xiàn)在的春神,是什么樣的力量,春神,是什么樣的來歷,竟如此,至高無上!
此心悸悸,許久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