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原來是三妹啊,我還以為是哪個俊俏小丫頭呢!”鳳琰杰扶著小廝慶余的肩,湊近看原來是如婳,有些失望的說道。
這鳳琰杰是二房的獨子,也是鳳家的唯一男丁,不過可惜整日游手好閑聲色犬馬,是一個真正的紈绔子弟。上梁不正,這下梁自然上行下效,年紀輕輕的鳳琰杰便已經(jīng)學(xué)了一身的壞德行,大有青出于藍的潛質(zhì)。
今年不過才十六七歲的鳳琰杰便已是各大青樓賭坊的常客且深諳其道,可謂夜夜笙歌醉生夢死。說起也不奇怪,有鳳家這個大金字招牌在身后罩著,誰還跟錢有仇啊,外面哪個人不是挖空心思討好巴結(jié)著這位鳳家大公子,指望著好多撈些油水。
鳳琰杰身上濃濃的酒味和胭脂味混雜在一起,嗆的如婳倒退了兩步,看著對面雙眼發(fā)紅面色浮腫身材削瘦的鳳琰杰,如婳微微蹙眉,神色冷淡道:“大哥,早?!?p> 鳳琰杰打了個哈欠,擺擺手道:“行了,你走吧。我先回去補個覺?!?p> 路過如婳身邊時,歪著腦袋的鳳琰杰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寶藏,眼睛直勾勾的望著紅櫻的臉,唇邊挑起一抹淫邪的笑。
那輕浮不羈的眼神讓紅櫻如芒在背渾身都很不自在,她下意識的微微側(cè)過了身,將臉撇到了一邊。
鳳琰杰見狀哈哈一笑,砸吧著嘴道:“三妹身邊的丫頭就是水靈啊!”
身邊的慶余怕鳳琰杰再說出什么不好收場的醉話,連忙搭起鳳琰杰的手臂就往前走,臉上訕訕的沖如婳哈腰賠笑道:“三小姐,少爺宿醉未醒,小的就先扶少爺回去休息了?!?p> 如婳沖他點了點頭,目中卻慢慢升起一絲如霜的寒意,“紅櫻,我們走吧!”說完便轉(zhuǎn)身走自己的路不再看他們。
白鷺書院坐落在風(fēng)景秀美的青云山下,這里古木參天,云霧繚繞,極目遠眺,翠竹林海,環(huán)境十分幽靜雅致,是一處修身養(yǎng)性做學(xué)問的好地方。
在前往白鷺書院的路上,會途徑一片桃花林,當(dāng)春天來臨時,桃花盛開,春光與桃花交相輝映,艷似綺霞。不過現(xiàn)在正值盛夏,桃花早已凋謝,并不能見此美景,但是在桃林旁邊是一片植滿荷花的池塘,蓮葉田田,荷花競艷,習(xí)習(xí)輕風(fēng)送來縷縷馨香,站于石橋之上,人面荷花相映成趣。
如婳被池中的彩色錦鯉吸引了目光,忍不住駐足觀看起來,就在這時,只聽身后響起來一陣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如婳下意識的轉(zhuǎn)身望過去,不出所料,正是林茂。
林茂見如婳突然轉(zhuǎn)身,趕緊停住了腳步,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笑道:“本來想嚇你一跳,沒想到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如婳先是佯裝白了他一眼,隨即微微一笑道:“你這腳步聲,差一點要把那諦聽神獸的耳朵震聾,我如何能聽不見?!?p> 雖說是在打趣他,可如婳明快嬌俏的笑顏直看的林茂一時有些愣怔,但很快,他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皺著眉頭低喃道:“婳兒,今天是你來書院的最后一天了,以后想見你,怕是難了。”
“我又不會憑空飛走,你想找我,可以去鳳府找我?!比鐙O含笑道。
林茂眸子一亮,驚喜道:“婳兒,你是說真的嗎?我可以去鳳府找你嗎?”
“婳兒姐姐,你們在說什么呢?”只聽身后響起一道少女清脆的聲音。
如婳回頭,只見羅玨和羅珊兩兄妹帶著各自的丫鬟書童正往這邊走來。
羅珊黑亮的睫毛打著卷兒,整齊的劉海下面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清亮得就像春天的湖面,嘴角不笑也翹起,容貌極為甜美,今日她如往常一般,笑容甜甜的走上前挽起如婳的胳膊,儼然一對親密的姐妹花。
羅珊與如婳只相差半歲,平素跟在如婳身后總一口一個婳兒姐姐的叫著,十分親昵的模樣。
曾經(jīng)如婳也天真的將羅珊當(dāng)成自己的蜜友,毫無芥蒂的分享著自己的秘密和心事,再加上羅玨的關(guān)系,她更把她當(dāng)做親妹妹一樣,真心的愛護和親近。若是沒有前世親眼目睹羅珊洋洋得意囂張跋扈的嘴臉,如婳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張看似純潔無害天真爛漫的俏臉,實際上會是那般的虛偽丑陋。
如婳唇畔笑意淡淡的,“沒說什么?!?p> 羅珊微微有些愕然,看著如婳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種困惑。
一襲月白色繡竹紋錦袍的羅玨這時走了過來,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林茂,一向笑容溫和的他今天難得的冷起了臉,語氣微微有些不悅的說道:“婳兒,時辰不早了,快隨我進去吧?!彼贿呎f話一邊將手伸了出來,掌心朝上在等著如婳去牽,顯然剛才如婳和林茂一反常態(tài)說說笑笑的畫面刺的羅玨心里有些不舒服。
羅玨,如婳心中將這個名字默默的念了一遍,唇邊劃過一抹嘲諷的笑意。
羅玨容貌生的俊秀,皮膚白皙眼睛黑亮氣質(zhì)儒雅,渾身帶著濃濃的書卷氣,言談風(fēng)度也皆是不俗,如今雖然只有十四歲,但已經(jīng)比如婳高了整整一頭。他是羅鶴年的驕傲,是光耀羅家的指望,更是如婳心念所系之人,當(dāng)然,那只是曾經(jīng)。在他選擇閉而不見與顧家人議親的那一刻起,他們便已分道揚鑣,再見成仇。
如婳微微點頭,裝作沒有看到羅玨伸出的手,口中只淡淡說了一個字“好”,便沒有再管他們徑直轉(zhuǎn)身向書院的方向走去。
羅玨的手僵在半空中,神色充滿訝異和難以掩飾的尷尬,他沒有料到如婳并沒有像以往那樣紅著小臉牽起他的手,反而神色淡漠態(tài)度冷淡,仿佛他只是一個陌生人。
林茂見羅玨吃癟心中忍不住暢快,雖然他很想沖羅玨扮個鬼臉,但看如婳已走出好幾步遠,只好趕忙追了上去。
“哥哥,婳兒姐姐這是怎么了?”羅珊見羅玨眼神怔怔的望著如婳遠去的背影,不覺蹙眉問道。
羅玨垂下眼眸,沉吟了片刻后,最終抬起了頭,盡量使自己的語氣沉靜淡泊,“我們先進去再說吧?!?p> 在白鷺書院的后山上,有一處白墻黑瓦竹籬圍繞的樸素院落,屋舍的門楣上掛著匾額,上題“耕齋”二字,前院的藤架上爬滿了各色綠植,滿目青翠,沁人心脾,這里就是丘老夫子的居所。丘老夫子素喜幽靜,平日里是不會邀請外人來自己院中做客的,但今天是個例外。
因為有一位貴客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