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詭辨現(xiàn)形
一群人碰面了,自覺安全許多,氣氛也放輕松了些,暖融融的火光陪襯下,眾人強打起精神,載歌載舞地熬過一整夜,與恐懼決絕斗爭。
岳澤注意到關(guān)無寄徑自走開了。
她跟著他走去。
沒有火把照路,岳澤全憑感覺,摸瞎跟著關(guān)無寄。
道路不但暗還越發(fā)逼仄,她放輕呼吸與腳步聲。
走在前面的男子忽然回過頭。
他點開火折子,蹦跳的微光下映出一張笑臉,半明半暗。他生得好看,笑起來更是一副儒雅公子之態(tài),可就算再養(yǎng)眼,在這樣的場景下出現(xiàn),終歸令人毛骨悚然。
他沒有問她為什么跟著自己。
他依舊笑得和藹:“異鄉(xiāng)異客的,岳大姐若是覺得孤單,隨時可以來找關(guān)某聊聊?!?p> “我不孤單?!痹罎芍苯亓水敚吨e不打腹稿,“我來是想告訴你,白天了可以走了,這里是冥界,活人待太長時間不好。”
“白天陰靈畏懼陽氣,會有所收斂?!彼軄硗娓?,卻淡定得如同跟關(guān)無寄散步,“已經(jīng)過去三個時辰了,五更已過,是時候回到人間了?!?p> 關(guān)無寄笑不露齒,甚像假笑。
岳澤過來本就不是來和他扯什么淡的,見時機差不多了,聊得也算“融洽”,她果斷向前一撲。
火折子滅了。
她把關(guān)無寄壓在身下,一手撐著關(guān)無寄半邊臉,硬生生把他的頭轉(zhuǎn)到一邊,免得猝不及防和這凡人來個碰個小嘴兒。
她毫不留情地跪在他腿上,壓得堂堂闊佬疼到抽氣,“大姐…你該少吃點了,好重??!”
岳澤一手掐緊了他的脖子,腿動了動,蹬在地上。她慢慢直起腰,手還掐著關(guān)無寄的脖子,發(fā)力,就這般把人向前拖行。
邊拖著人,她邊吹開一朵青焰,照亮崎嶇的巖石表面。
她靠著巖石,余光瞥見人影閃過,微微偏過臉,輕笑一聲,算打了招呼:“詭辨,好久不見?”
身后那道人影停下。
岳澤心道果然,關(guān)無寄和詭辨關(guān)系匪淺。這人剛抓到手,就現(xiàn)形來了。
關(guān)無寄被掐的一口氣上不來,面色發(fā)青,看著岳澤身后那人緩步走出,如同盼到了救星,張了張嘴,狀若呼救。
那人從岳澤身后走出,一個指彈滅了青焰,巖洞再度陷入漆黑。
沙啞恐怖的聲音來自岳澤身側(cè):“用不著點燈,我看得清。”
“比如——你快從他身上起來,這姿勢,我看得清。”
“關(guān)掌柜清清白白了二十多載不近女色,如此,不好?!蹦侨丝攘藘上?。
岳澤回過頭,憑著天神與生俱來的夜視能力,她清楚地瞧見詭辨其人。
很熟悉,還是記憶中故人的模樣。
她慘白的皮膚在黑暗中較為顯眼,眉間一道火紅印記,與那只藏獒額上的圖騰一模一樣。
眉眼淡淡的,清冷。還是喜歡高束發(fā)髻,加上本身個子就高,高上加高,給人以一種壓迫感。
嘗聞其聲,未見其人,故而桃花源人都以為詭辨是個老頭子。
而面前那窈窕少女撥了撥兩鬢處的吊墜,飾品琳瑯,碰撞在一塊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音,而她本人的嗓音并不是那么悅耳:“岳澤,幸會?!?p> 岳澤本就不打算以真名示人:“重新認識一下,我名長青,岳山長青,岳長青。你不打算和我解釋什么?”
詭辨反應(yīng)過來,輕輕嘆道:“該從何說起呢?!?p> 巖洞寂寥。
詭辨想了許久,理不清思緒,便伸出腳懟了懟躺在地上的關(guān)無寄:“你同她解釋去,我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