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幸存者偏差
“但是如果有內(nèi)鬼的話,他們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是為了嚇人,你們別忘了,”施元君說,“出事的這三撥學生,可都是因為突發(fā)情況才見的鬼,換句話說,如果沒有大雨導(dǎo)致的商演提前結(jié)束,宿舍內(nèi)部下水道堵塞,以及攝影棚調(diào)度問題。他們幾個根本不可能見到鬼?!?p> “難道是有個很厲害的人,暗中操作了這一切?”舒守元還想表現(xiàn)一下自己,可是這次他的希望落空了。
因為立刻所有的人都搖頭否決了他。
“不可能,”施元君說,“這也太手眼通天了,即便真有這樣的一個人,興師動眾的就為了嚇幾個小屁孩?圖什么?刺激嗎?”
“怎么沒有這樣的人,”舒守元被潑了冷水,郁悶的想,“我們旁邊不就坐著個葉樽明嗎,而且又很小心眼,如果那幾個學生得罪了他,他是肯定愿意這樣捉弄他們的?!辈贿^這話太不靠譜,他自己都沒好意思說出口。
“所以單純?yōu)榱藝樔诉@種看法是不成立的,”施元君說,“對方肯定有明確的目的,而且我覺得,很有可能在內(nèi)鬼的幫助下,對方知道當晚那幾個人不會出現(xiàn)在目標地點,或者說當晚根本不會有任何人出現(xiàn)在目標地點。也就是說,我認為,裝神弄鬼根本就是對方不得已的隱藏身份,或者為了掩蓋他真正的目的才想出來的辦法,搞不好裝鬼根本就是臨時起意?!?p> 聽了她的分析,幾個人點點頭。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對方每次逃跑的方式,你們覺不覺得他一次比一次更從容了?”葉樽明說,“他第一次被發(fā)現(xiàn)是宋萌萌那次,只能趴在墻上,如果不是小姑娘被嚇壞了,則他很有可能被當場逮住了。聞于霄那次,我感覺垃圾桶是作案人放的,目的就是當有人路過時,會碰到而制造噪音,自己可以有時間逃跑,雖然當時被聞于霄扶住了,但夜深人靜,那種動靜依然足夠提醒作案人。第三次,作案人更加大膽,就站在宿舍里?!?p> “但是,第三次可是幾個大小伙子啊,”施誠君說,“萬一他們當場以暴制暴,制服了作案人,豈不麻煩?”
“你說得對,”葉樽明說,“既然作案人心思謹慎,他不可能不考慮到這一點??磥碜靼溉擞凶銐虻男判恼J為,幾個學生不會去當場制服他?!?p> “這也不難說的通,”舒守元說,“學校連接出了那么幾次事,大家肯定都很怕了,有點風吹草動都會嚇破膽。”
“這可以構(gòu)成一個理由,”葉樽明說,“但是不夠充分,對方不會去冒這種險?!?p> “也許,”施元君說,“對方有什么安排,在這種安排下,要么幾個學生會按照他的計劃狂奔而逃,要么即便被當場逮住,也不會怎樣。不管怎么樣,從現(xiàn)在的結(jié)果來看,明顯作案人的計劃成功了?!?p> “你說的很對,”葉樽明說,“基本上,作案手段就是這樣,我們也肯定了是人為,排除了單純是嚇人這樣的惡作劇,如果我們能分析出對方的目的,應(yīng)該離破案就不遠了。不過,你們有沒有覺得哪里有點不對?”
“你快說啊,還賣關(guān)子。”舒守元聽的熱火朝天,忍不住在心里催他。
“為什么作案人這么倒霉,”施元君扶了下額頭說,“每次都被撞見,如果次次都被撞見,這內(nèi)鬼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這件事說不通了?!?p> 討論到這里陷入了僵局,因為邏輯又回到了原點。
大家都有點挫敗,思緒萬千,都在思考各種可能。
“怎么說不通了,”施誠君說“就是因為是突發(fā)事件,所以內(nèi)鬼來不及通知他?!?p> 葉樽明和施元君同時搖了搖頭。
“你這種想法就太貶低對方的智商了,”葉樽明說,“如果你的假設(shè)成立的話,內(nèi)鬼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之所以要有這樣的一個人,就是為了避免突發(fā)事件的。”
施元君是相信有內(nèi)鬼存在的,于是她說,“我仍然覺得內(nèi)鬼是存在的,因為你們想,如果沒有突發(fā)事件,那幾個人就不會出現(xiàn)在目標場合,則犯案人就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沒有內(nèi)鬼提供的這種消息,作案人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時間去是合適的呢?”
“幸存者偏差?”葉樽明聽了她的話后,思考了一會說,“難道說,青光閣很可能不是只出了這么幾件事?!?p> “什么差,”舒守元問,“幸存者怎么了?”
不僅他沒聽懂,花和尚也沒聽懂。
施誠君只好給他們普及知識,“這是一個戰(zhàn)爭用語,就是科學家發(fā)現(xiàn),飛機大都機翼和尾部中彈比較多,所以就提議加強飛機翅膀和尾部?!?p> “這不挺好的嗎?”花和尚說。
“這是不對的,”施誠君說,“科學家忽略了問題的重點,比如說,打仗的時候,士兵胳膊、腿容易受傷,難道我們就重點保護胳膊、腿嗎?”
舒守元腦子比較活,他已經(jīng)大致知道施誠君的意思了,但是花和尚還在問,“對啊,那不就不受傷了。”
“亮亮你真笨,”舒守元說,“保護胳膊、腿的作用太小了?!?p> 他不解釋還好,花和尚這次完全懵了。
“簡單點說,”施元君說,“被打中心臟的都死了,所以應(yīng)該重點保護心臟,被打中胳膊、腿的,死不了。”
“哦,”花和尚恍然大悟,“這解釋的多明白,你兩笨蛋,我真是讓你們急死了。但是幸存者偏差跟這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
“敢情你還是沒聽懂啊?!笔媸卦喼币怕暣笮α?p> “切,”花和尚撇撇嘴,“你能你說。”
“就是說焦點不能只放在出事的屋子上,”舒守元說,“也許那些沒有被發(fā)現(xiàn)出事的屋子,實際上可能也出事了?!?p> “對,”施元君說,“說不定那些沒被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的屋子,出的事更多,會留下更多的線索?!?p> 但是這種結(jié)論簡直讓人不寒而栗,事情不止這么三件,那有多少件,最早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就沒法推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