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人回來了，參加同學聚會?！澳記]變?！八穷I導呢?！薄笆菃?？”大家夸他，說他修養(yǎng)好。說現(xiàn)在很多領導沒水平，心胸狹窄，臟話連篇，遇到不合自己心意，就怒目相向，掉臉子給人看。這是沒修煉好。這些人咋還當了領導？那就不知怎么當?shù)牧?，不知遇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使了什么招兒。就是當了大領導也不能說就有什么本事有什么能耐。那遭人罵，遭人恨，也讓人瞧不起。看人家立人，遇事不急不慌，溫文爾雅，待人親切，這是真進步了。嘮起女生的過去，啥事兒也不避諱，說她和人家搞對象，總上人家去?！吧妒聝簺]有。”“那誰知道哇?！薄罢娴??！薄罢娌徽嬗猩队猛?。”閑著，就看電視，找去過的地方的臺，看天氣預報中有去過的地方，指喚，感到親切；看視頻，喜歡轉(zhuǎn)發(fā)，有熟悉的地方，那個——那是工作、生活或游覽過的地方。同學們在一起合影。上幾輩人，趕一個節(jié)骨眼就照一張完整的相，是為了保存著，以后就不全了，缺人了。后來小孩子問這是誰呀，大人愿意講的就說這是誰，講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或不多說，或者摘下來，不放了，收起來。爸爸上一代人還都保持著這習慣。立人也有這觀念，如果人齊就要照相。從目前看，親友同學聚會人還是比較全的，除了意外事故的。但歲數(shù)再大就難說了，難聚齊了，有掉隊的了。世義說：我那時跟你一起下鄉(xiāng)好了。立人笑，我那時還羨慕你呢?，F(xiàn)在都一樣了，都離退休了，每天沒什么工作之類的事了，就做好家里的事。世義端詳著說，看眉毛兩鬢和李叔太像了。立人說：你哥，現(xiàn)在咋樣？世義不說話了，他們兄弟因為繼承房子和存款鬧得上法院，都不來往了。人活多大，也那樣：花個錢心疼夠嗆，給別人只是幾個小錢，多了不可能，每天都“節(jié)約”過日子；錢多了也沒長進，拿出些錢就像從身上剜肉。歲數(shù)大了，也沒有“重新”切入狀態(tài)。
第一次的聚會比較興奮，有新鮮感，每個地方都有奇人異事，說的玄玄乎乎，引起其他人眼神的變化。
問起過去相識的人，是那曾有的關注，傾向，有各種可能……隱約的，沒有說出的，延續(xù)著，如果……就沒有了猜想和夢。
人再好也會冷的，冷熱快慢不同罷了。
熱情也就短暫的，甚至是一次性。見過不如不見。有的輕蔑，“還是那熊樣兒。”彼此彼此。以后再搞就難了。集合不過是個形式，個人之間的關系依舊如初，沒有因重逢升溫。勢利左右交往，許多人都是“一事無成”之類。
以往的朋友，還不如街頭巷尾打麻將的老人相處長久。
幾十年不見，人除了客套，嘮閑嗑兒，沒什么長進。只是語言風俗不同，耳濡目染，都帶在身上。呦，見老嘍！人由小到老，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如四季里春夏秋冬。年輕時候?qū)Υ?，沒有什么感覺，因為身強力壯，可到了現(xiàn)在這年紀，十年，有一種恐怖，啥相會呀，二十年后在不在還難說，即使在，也衰老得不行了，能不能走路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