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蜀一口口吃著蛋糕,倒是很乖。垂著眉眼,芝士香濃的氣味從口腔浸入喉嚨。她看了眼祝赤像一只小狼狗,無辜的眼神看著她?!懊芬陶f你喜歡逛街,但是自從蔚燕那件事以后,你就沒有出去過了,今晚我陪你吧?!闭f著,祝赤就要來拉她,“我沒還見過人間的這些東西呢?!?p> “都關(guān)門了?!彼雭砥婀?,怎么今日無事殷勤。
祝赤若是有尾巴,現(xiàn)在一定從翹起又低垂垂拖到了地上:“哦……”
“怎么了?”她問道。
祝赤拖著腮幫子,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品著加入檸檬汁和白巧克力的芝士蛋糕。他沒有說話,只是一個人嘴里發(fā)出哼哼的聲音。孟蜀看了可笑,伸出手像是摸一只委屈的小狗,從頭撓到了下巴。祝赤哼唧哼唧,只不過他堅硬的骨頭膈得她手疼。
祝赤瞇起眼睛乖乖呆了一會兒,又問道:“那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去拿?!?p> 孟蜀失笑了出來,說:“到底怎么了?受刺激啦?!?p> 他眼睛真誠:“確實……你說那個男人對你忽冷忽熱,又深情款款的。這簡直就是哄騙女生的下三濫招數(shù),若即若離,給你蜜糖完了,還傷害你。我昨天那屋子里的書,都說了……你可千萬不要上當。我現(xiàn)在又離不開你,你可不能無端整個男人來到客棧?!彼Z氣故意說得顫顫,每一根頭發(fā)似乎都在控訴孟蜀。
他確實今天看到了孟蜀表情思維的變化,在她深入他的記憶之后,孟蜀不易察覺的臉上,出現(xiàn)了陌生的笑容,舒緩的,可愛的,像是個小姑娘。然后猛然轉(zhuǎn)為痛苦,揪心,疑惑,不安。與現(xiàn)在的她是截然不同的。這讓祝赤心里的某個地方隱隱的恐懼,就像是有人捷足先登摘走了懸崖上盛開的雪蓮。
她聽聞笑了笑,卻想的是另一回事,這小子是看了什么雜志,怎么整個人看起來畏畏縮縮的。遂張口問道:“你這是看了什么?腦洞還挺大?!?p> “那是什么?”他不懂腦洞的意思。
“說你想法多?!?p> 祝赤從孟蜀手里奪過一半的蛋糕,瞥了一眼她,手指尖冒出淡藍色的火焰,沿著蛋糕邊界漸漸燃燒融化,芝士冒著香氣滴答滴答的流下來。他用旁邊的麥芽餅干沾了沾,又自作主張的把孟蜀的手拉過來。
餅干上的芝士由于她體內(nèi)的寒氣漸漸凝固,祝赤松開了手。
“咔嚓”咬了一口,美滋滋的看著孟蜀。
孟蜀第一次因為自己體內(nèi)寒冷的力量,被人當成了做菜的工具。臉上竟然像染上了紅云一般,“別胡鬧!”估摸著自己從現(xiàn)在屋子里存放了好些閑散雜志,什么星座八卦,寵物明星,言情故事,不知道祝赤究竟看了哪本。
他笑的淡然。
檀香裊繞,蟬音鳴鳴。
經(jīng)歷了一天,耗盡了力量。孟蜀竟然一個側(cè)頭,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祝赤本來還說著這幾天看到的人間趣事,卻又戛然而止嘆了口氣,把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的孟蜀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到了床上??傆X得十分別扭,輕咳了兩聲,就看見梅姨過來探出頭問道:“怎么了?”
他指了指陷入床墊里的孟蜀。
梅姨笑了笑:“我來吧,她今天是太累了。”
祝赤點點頭走了出去,不忘拿起盤子吃著餅干。留聲機里悠揚的音樂來來回回在空氣中蔓延,他趴在床上翻看著擺在床頭的《哈利波特》,一揮手庭院之中變出來了一只麋鹿。
孟蜀翌日早上看見麋鹿的時候直接撲了上去,揉揉角,摸摸臉,揪揪尾巴,抱著蹭來蹭去。韓默和爽瑯也剛剛醒來,昨天他們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韓默穿著襯衫去公司處理事情,而爽瑯接著在這里設(shè)計庭院。
客?;謴土送盏男[,孟蜀只在朋友圈和官方微博上發(fā)布了:“老板娘突發(fā)奇想,樂游客棧今日開張”的消息,人絡繹不絕的前來。
韓默前腳剛走,那個前日來騷擾爽瑯的張炳文就偷偷順著客人溜了進來。他左右看著,正好見到爽瑯,蹭了過去,先鞠了一躬,誠懇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爽瑯嚇了一跳,往后縮了兩步:“你做什么?你怎么又來了?”
張炳文剪著利落的短發(fā),“是我得寸進尺了,我以為你也是喜歡我的,是我不守規(guī)矩。對不起,我懇請你的原諒。以后一定尊重你的想法!”他一口氣像是吐葡萄一樣說了一串,“第一次和女生接觸,我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太過分了!”
爽朗一愣,點了點頭。張炳文是她的學弟,兩人在新生群里認識的。因為張炳文和自己是同專業(yè),便經(jīng)常以學姐的身份給他建議和實習經(jīng)驗。前幾日他突然告白,倒是把自己嚇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平日里,張炳文也沒有什么過分的行為,在爽朗心里,她儼然已經(jīng)把他當成了一個知心弟弟,談談心事。如今兩人的誤會解開了,爽瑯也決定原諒這個笑起來一臉陽光的學弟。
“那我們以后還可以像以前一樣嗎?”他扭扭捏捏的,像個孩子。
爽瑯說:“是我那天說話過分了,你不要放在心上?!?p> 張炳文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已經(jīng)把那個定位程序刪了,對不住你。請你喝一杯吧,算是賠罪了。聽說這里下午茶還不錯?!?p> 爽瑯有些靦腆的笑了,點點頭。
梅姨為兩人端了一杯白桃煉乳酒釀飲,還有一杯加入蛋黃奶酒的楊枝甘露。兩個人對坐著,蘇炳文推了推眼鏡,還是有些忐忑的問道:“那天,我見到的男人……是你男朋友嗎?”
爽瑯第一反應:“哪個?”才知道他說的是韓默,搖了搖頭:“剛認識,才見過而已。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個隨隨便便可以談戀愛的人啊?!?p> 孫炳文松了一口,連忙說道:“沒有沒有?!彼旖莿恿藙樱凵窭飬s沒有笑意。可能是因為思慮過甚,這兩天張炳文并沒有睡好覺,黑眼圈掛在他蒼白的臉上十分明顯。
突如其來一個電話,他抖了一個激靈,站到一邊神神秘秘的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