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虛白將當(dāng)天晚上的事情復(fù)述了一遍,依琳沉吟了一會:“你說的那個神……是什么樣子?”
“無法形容……氣質(zhì)、樣貌、還有那種壓迫感?!笨展忍摪装欀碱^:“人類的語言太蒼白無力了?!?p> “哪有什么神,說不定是你們動靜太大,惹得迷城的人不高興了吧?!毕拿婪藗€白眼:“估計就是迷城的人,不然她怎么會知道迷城有人達到了lv6?你說是吧學(xué)姐……”
看到依琳思考的樣子,夏美大驚:“學(xué)姐不會真信了吧?”
“他沒有說謊?!币懒湛戳艘谎劭展忍摪祝骸拔艺娴恼J(rèn)識這么一個人?!?p> ……
學(xué)校的歡迎會相當(dāng)無聊,不過是車子帶著依琳開過鋪滿鮮花的地毯,一群師生抱著八卦的心夾在道路兩旁鼓掌,然后依琳上臺講話,依琳想了半天也只能說自己是為了城市的安全忍辱負(fù)重,最終擊敗了邪惡的四人組,整個過程空谷虛白就在旁邊看著,一言不發(f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
依琳站在門前敲了敲門,門很快被打開,里面的人正是空谷虛白。
“能和你單獨聊聊嗎?!币懒諉?。
“進來。”空谷虛白扭頭進屋,依琳趕緊跟了上去。
“本來我也想找你的,明天我就會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了?!笨展忍摪渍f:“我要求見你才被留到今天?!?p> “今天臺上的那些話……你不介意?”依琳試探著問道。
“如果是原來的話,我會不滿?!笨展忍摪渍f:“但現(xiàn)在不會了。”
“為什么?”
“能推進歷史的人很多,但并不是我?!笨展忍摪走@么說道。
依琳沒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于是索性就不去想:“和我一起的那個人……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哪個?”
“我講話的時候沒提到,但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的多,三個lv5并不是我一個人殺死的,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沒有余力殺死李恩了。”依琳的目光黯淡下來:“我以為你會知道?!?p> “你說那個南方來的家伙?”空谷虛白沉吟了一下,不清楚自己要不要告訴依琳:“我只能告訴你,他還活著?!?p> “真的!”依琳的眼神里重新煥發(fā)了光彩:“那就好,還活著就好?!?p> “不提他,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空谷虛白打斷了興奮的依琳:“你有信心打敗一個能力范圍六公里,可操縱質(zhì)量六千億噸的[念動力]能力者嗎?”
“六公里?”依琳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是無能力者好吧!我還沒跑到她身邊就被殺死了,別說我了,就連你也做不到吧?”
“……”
空谷虛白說道:“不明白?!?p> “什么?”
“她說過,再過一段時間,我就會明白我的計劃有多可笑?!笨展忍摪渍f道:“但只是一個lv6而已,并不是壓倒性的力量,就算能力再強,身體還是普通人,又不是殺不死,雖然是小概率事件,但我并不覺得僅靠一個lv6就能讓我的計劃變成笑話?!?p> 依琳仔細(xì)思考了一下。
“如果是天災(zāi)呢?”
“比方說,再過幾天,這里就會被一顆隕石轟的一聲砸成廢墟,要是這樣的話,就算你的計劃成功了不也是前功盡棄?”
“天災(zāi)啊……”空谷虛白看著天空:“雖然不太能相信這個說法,但也是一種思路?!?p> “總之我就在監(jiān)獄里等著好了,反正很快就會知道了。”空谷虛白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p> 空谷虛白離開了房間,依琳看了看衣架,披上衣服走向了外面。
清冷的街道。
依娜老師的住址并不算熱鬧,和其他街道的現(xiàn)代風(fēng)格不同,依娜老師的家更偏向埃米爾城剛剛建成的時候,半木制半石制的房屋占據(jù)了大多數(shù),依琳一步一步的走著,任由夜晚的風(fēng)吹在臉上。
被拯救了的城市并沒有什么不同,總是有人認(rèn)出依琳和她打招呼,依琳也只好笑著回應(yīng)他們,幸好是在夜晚,如果是在白天,依琳的周圍很快就會被好奇的群眾圍個水泄不通。
“說是拯救城市的英雄,但是沒什么實感啊?!币懒障肫鸪鲈簳r依娜老師告訴她的東西,其實也就是加了三百分學(xué)分而已,畢業(yè)是肯定的了,但她本身的能力沒有任何變化,就算畢業(yè)了也只能去當(dāng)個警備員什么的吧。
“警備員……好像巡邏的時候會騎摩托車吧?”依琳想象了一下摩托車的樣子,好像不錯?
想著想著,依琳不由得停在了一間非機動車專賣店的店前,店鋪已經(jīng)關(guān)門,但依琳依然可以投過玻璃看到里面那輛黑色的摩托車。
“要十六萬八唉……”在埃米爾城,這差不多是一個家庭兩年的收入了。
以依琳目前的狀況來看,就算工作了也未必能買的起,但依琳還是戀戀不舍的看著它,哪怕攢上五年、十年,她也還是想要一輛摩托車。
就是摩托車和刀不怎么配的樣子。
一直走到街道的盡頭,依琳才拐了個彎打算回家,為了防止有人認(rèn)出自己,依琳特地走的小巷。
小巷很黑,而且安靜異常,依琳慢慢地走著,突然間,她聽到了一聲嘈雜的打罵聲。
正因為安靜,所以如此微小的聲音都清晰可見。
依琳來不及多想,趕緊循著聲音的來源摸過去,她看到,兩個人按著一個人的頭,合力把他抬進垃圾桶里。
“住手!”依琳站了出來,手摸向腰間,然而卻抓了個空,她這才想起自己的刀還在學(xué)校里做展覽。
“形式主義害死人啊。”依琳從口袋里掏出風(fēng)務(wù)使的肩章,借著黑暗大聲喊道:“二位想進警衛(wèi)廳坐坐嗎?”
兩個人影扭頭就走,依琳沒去追,她身上的傷連跑步都困難,要是打起來自己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依琳快步走到那個人的旁邊,將他從垃圾桶里拉出來:“你沒事吧——”
話還沒說完,依琳就驚訝的捂住了嘴巴,因為被人欺凌的并不是別人,而是之前把她關(guān)起來的警長!
“謝謝……”警長咳嗽了兩聲,抬頭看了一眼依琳,突然激動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不停地?fù)u晃:“是你!是你!”
“疼疼疼疼疼!別抓別抓,上面有傷?!币懒账﹂_警長的手臂,后者拍了拍衣服,撿去頭上的垃圾,跪在地上說道:“你幫幫我,我求求你,只有你能幫我?!?p> “等一下,先讓我明白怎么回事?!币懒湛粗L:“你先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
……
依琳跟著警長來到了家里。
樓道里到處都是垃圾,好像這里是什么公共垃圾場,墻上貼滿了花花綠綠的廣告,以及用紅色油漆寫的“去死!”“人渣!”之類辱罵的話語,依琳看了眼警長亂糟糟的頭發(fā),大概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拯救城市的新聞播出以后,我冤枉你的事情被挖出來,上面辭退了我,這件事被各個媒體播報發(fā)酵,于是這里就變成了你看到的這樣,每天都有人來扔垃圾和辱罵,在大街上我都會被冷嘲熱諷,我妻子帶著孩子和我離了婚,卷走了我所有的財產(chǎn),唯獨把這房子留給了我,我沒地方去,就在這勉強住,剛才那兩個人也是,因為支持你把我拖到小巷里打……”
警長推開門,屋子里空蕩蕩的,到處都是碎玻璃和壞掉的家具,就連找處落腳的地方都是奢望。
雖然警長沒全說出來,但依琳也能猜的到,這件事情本身算不得什么大事,但這件事被挖出來后,為了蹭熱度的人們迅速扒出了警長其他的黑歷史,貪污受賄、欺上瞞下,這其中有真的也有假的,但人們并不在意,網(wǎng)上罵聲一片,便有人真的被這罵聲煽動,找到了警長的家。
不過,警長也說不上可憐,畢竟他作為施暴者的時候,可沒想到會有這一天。
“求求你了?!本L再次跪在地上:“我知道我之前做那些事都是錯的,我真的知道錯了,只要你發(fā)個聲明,表示從來沒有過這件事就行了,再這樣下去我要死了,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p> “我從來沒有找過你的麻煩,你的狀況也并不是我造成的?!?p> 依琳的話讓警長腿一軟,但依琳很快又說道:“我會在網(wǎng)上為你說話,讓那些人不再找你麻煩?!?p> “謝謝……謝謝……”警長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依琳打開門,走向外面。
“哦對了。”
依琳的聲音繼續(xù)傳來。
“其實我的聲明并沒有什么作用,警備廳很快就會找上門來,你的罪行已經(jīng)足夠讓你在監(jiān)獄度過余生。”
依琳離開了這里,而她這句善意的提醒也讓警長徹底癱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