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如果你偷了上帝的種子,種在自己荒蕪的花園里,你會遭受到天譴嗎?
傍晚的時候,夏逐風(fēng)又一次十分準(zhǔn)時的來到了采鈴姐的咖啡店,還是坐在門口的位置,不過這次,他張望的卻不是外面的風(fēng)景,而是柜臺后忙碌的人。
他瞄著柜臺后的何以清,越看越覺得可惜,她總是習(xí)慣性的遮掩著自己,把自己美麗的內(nèi)心包裹在層層的保護罩中,不去讓外人觸碰。
夏逐風(fēng)一直待在這,中途接了兩個肖雨笙的電話,但都不是什么大事,被他以董事長的身份、果斷且任性的拒絕了。
直到天色漸晚,咖啡店里的人漸漸少了些,夏逐風(fēng)才坐到了柜臺的高腳椅上,笑道:“清清啊,你知道今天某人占了你多大的便宜嗎?”
何以清有些納悶的遞過去一杯咖啡,道:“占我便宜?你覺得我有什么便宜可以占的嗎?”
夏逐風(fēng)敲了敲桌子,嘟嘴道:“算了算了,我坦白,我根本就不是去笙歌面試的~我就是笙歌的董事長~”
何以清微微一笑,并沒有太過驚訝,只是有些不經(jīng)意的低了低頭,道:“那……倒是我失禮了,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還請見諒?!?p> 夏逐風(fēng)見她說話忽然這么拘謹(jǐn),很是不適應(yīng)。
他認(rèn)真的看著何以清,道:“清清,我真的希望你能把我當(dāng)成一個大哥哥,我……今天見到你姐姐了,她……和你長的很像。”
何以清低頭道:“我希望你沒有把她當(dāng)成是我,但……那大概是不可能的吧,畢竟是一模一樣的兩個人?!?p> “不一樣!”夏逐風(fēng)激動道:“你們……一點都不一樣,你姐姐會去笙歌工作,工資會很高,你…也可以輕松一點吧……”
何以清淺淺一笑,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占便宜吧,也許董事長先生覺得我會為此而高興,但這件事只會讓我顯得更加卑微,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這杯咖啡我請你喝吧。”
何以清轉(zhuǎn)身,夏逐風(fēng)一把抓過她的手腕,蹙眉道:“清清,你……在生我氣嗎?我……”
“夏哥哥……”何以清低著頭,細(xì)碎的流海遮住了她全部的表情:“今天很晚了,你還是先回去吧,今天之后,我可能有事要拜托你,能把你的電話給我嗎……”
何以清的這個家,即將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也許到那時,那個小小的房子里將再沒有何以清的容身之所……
她到時候會去哪兒呢,她唯一能求的,就是面前這個人了吧。
夏逐風(fēng)點了點頭,把電話寫在一張小紙條上,遞給了何以清,何以清小心的收好了,之后繼續(xù)工作,直到夏逐風(fēng)從柜臺前面離開,她才輕微的嘆了口氣。
十點之后,何以清收拾完所有東西之后,跟莫采鈴打了聲招呼,兀自出了咖啡店。
夏逐風(fēng)輕靠在店門口,微微的冷風(fēng)吹氣他漂亮的頭發(fā),明明是在夜色中,看起來卻那般的耀眼。
“我以為你已經(jīng)走了,在這吹這么久的冷風(fēng)很好玩嗎?”
何以清把圍巾丟給夏逐風(fēng),自己抽出了口罩戴上,有些不悅的朝著家的方向走去,夏逐風(fēng)微微一笑,認(rèn)真的把圍巾圍好,道:“還不是因為你把我趕出來,我就只能在門口等你啦~清清,你剛剛說會有事求我,是什么事啊?”
何以清回頭,道:“這件事以后再說,我要回家了,你能……不要跟著我嗎?”
夏逐風(fēng)溫柔的笑了笑,道:“清清,你家離這遠(yuǎn)嗎?要不要我開車送你?”
何以清婉拒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你一個董事長也不能整日在外面逛,回去吧?!?p> 夏逐風(fēng)本來想送她回去,但無奈實在拗不過她,只得作罷,叮囑了幾句之后,便取車回笙歌了。
昏暗的燈光一個接一個的路過何以清的身旁,她的身影一直都是孤單而瘦弱的。
這條路很漫長,也很難熬。
到了家門口,何以清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門剛一打開,何以青就興奮的撲了出來,她摟著何以清的肩膀,笑道:“清清啊,恭喜我吧,姐姐我不負(fù)眾望,拿下了笙歌的那份工作,而且我覺得……領(lǐng)導(dǎo)對我的印象還不錯!”
何以清微微一笑,靦腆道:“那真是恭喜姐姐了,媽媽肯定樂壞了吧?!?p> “那是當(dāng)然~我可是媽媽的驕傲~從今天起,我的事業(yè)就要飛黃騰達(dá)了!以后你可以跟在我身后打打下手,再也不用出去找工作了!”
姐姐興奮的把何以清拉到了餐桌旁邊,道:“我今天特意在外面買了些好吃的東西,用來慶祝我這次的成功,清清,想吃什么就吃吧!”
何以清沒有動筷子,而是看向了一言不發(fā)的母親,她想起了夏逐風(fēng)的那些話……
姐姐能夠應(yīng)聘成功,是不是自己也出了一份力呢?如果告訴媽媽,媽媽會高興嗎?
何以清蹙眉打消了這個念頭,隨后輕聲的問道:“媽,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夾吧?!?p> “你夾的,我什么都不想吃,老二,你什么時候能跟你姐姐好好學(xué)學(xué),自力更生,自己賺錢養(yǎng)活自己?!?p> 何以清拿著筷子的手忽然一滯,然而媽媽還在不停的念叨:“你這樣難道想給你姐姐和我做一輩子的拖油瓶嗎?你這吃穿,有哪一樣不是從我們這里要的,你就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
何以清握緊了筷子。
何以青輕描淡寫的笑了一聲,道:“媽,你糊涂了吧,清清也是有工作的,她也能賺錢啊?!?p> “一個咖啡店離得服務(wù)員,能賺幾頓飯的錢!看著她就生氣!不吃了!”
媽媽忽的把筷子扔到了桌子上,一點點的挪動輪椅,回到了房間,何以青也跟了進去,客廳中,一瞬間只剩下了何以清一個人。
她靜默的閉上眼睛,復(fù)又張開,像第一次學(xué)用筷子一樣,認(rèn)真的夾起了一口飯放到嘴里,然而這飯是什么滋味,她卻怎么也嘗不出來。
她放下筷子,雙手合十,道:“我親愛的家,感謝你養(yǎng)育我長大……”
她知道,媽媽的忍耐已經(jīng)到極限了,她已經(jīng)是時候離開這里了……
姐姐找到了合適的工作,這個家……已經(jīng)不再需要她了,只是她沒想到,自己在這個家吃的最后一頓飯,竟是如此的……單薄。
就如同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本就是單薄的。
現(xiàn)在想想,這個家?guī)Ыo她的溫暖,還遠(yuǎn)沒有那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帶給她的多……
“奇怪,怎么又想起那個人了……”
何以清自嘲的笑了笑,拎著自己本就不多的東西,悄無聲息的走出了家門……
大街上,冷澀的風(fēng)還在不停的鉆入行人的衣領(lǐng),何以清這時倒是有些后悔把圍巾給夏逐風(fēng)了,畢竟那家伙有車,大概也用不到圍巾。
她一度回頭看向那扇緊閉的家門,并沒有任何人為了她而打開那扇門……
在這偌大的城市中,她就像是一朵隨風(fēng)飄搖的花,不知道下一秒要去哪,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但自由總比壓抑來的痛快……
何以清笑了笑,拉了一下衛(wèi)衣的帽子,借著路燈的光亮,一點點的在街道上漫步,忽然……她看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那個曾與她共眠一處的“素不相識”先生。
肖雨笙站在一輛車的旁邊,很不悅的看著車內(nèi)的人,似乎要把這連人帶車都掀到海里去。
何以清的瞳孔微微放大,下一秒,她便躲到了路燈的陰影中。
而那車子里傳出了熟悉而溫柔的聲音:“我說雨笙啊,我不就是翹了一場董事會嗎,你至于這么大老遠(yuǎn)的跑過來抓我嗎?”
肖雨笙眉頭簡直就要擰到一起了,他用手扒著車窗,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三十個億的項目,你一句不來,所有的董事都要被放鴿子,夏逐風(fēng),你到底在想什么?”
何以清躲在路燈下,隱約的聽著卻聽不太清楚,但微一可以確認(rèn)的是,夏逐風(fēng)認(rèn)識這個人,而且……很熟悉……
何以清思緒有些亂,她低下頭,心道:“夏逐風(fēng)認(rèn)識這個人……那我,還能再找他了嗎?萬一哪一天撞見他的朋友,豈不是會被……嘲笑。”
夏逐風(fēng)十分貼心的幫肖雨笙打開了車門,挑眉道:“我最近認(rèn)識了一個女孩,很漂亮,很干凈,很……嗯,總之,我覺得她會是我很好的一個妹妹~”
肖雨笙上車,仍舊不悅道:“為了女人放棄董事會?夏逐風(fēng),我可不記得你是這種花花公子?!?p> “比不得你~”夏逐風(fēng)拍了拍肖雨笙的肩膀,道:“今天那個面試小姑娘長的倒是挺標(biāo)志的~好像叫何以青吧,青色的青,我是礙于朋友的面子才讓她過的,不知道肖總是為了什么讓那個經(jīng)驗不足卻高傲異常的小姑娘通過面試的呢~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提起這件事,肖雨笙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壞到了極點:“一點淵源而已,輪不到你來問!而且……雖然很像,但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