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望著非單一,不解地想尋找答案。
“哎?!狈菃我粐@了一口氣,“天機吧,現(xiàn)在時候還沒到,時機一到,你便都能明白了。”
說完一轉(zhuǎn)身,徒手反扣在身后,遠遠地望著窗外的山巖,眼底鮮少的落寞,說明著他不愿意再多說。
他肯定知道什么的,為什么不能現(xiàn)在告訴我呢。
我只能呆愣在原地,以后再也不能回憶起師父,不能想起在金榭山的點點滴滴,再不能感受師父在身邊的那種溫柔相待的懷念。
“噗?!庇质且豢邗r血毫無預示地噴撒而出,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絞心還是心疼,反正,以后的這種日子,比失憶還更讓人無望。
此后,我的性格更是消沉,這一日日里,我最多也就窩于房內(nèi),連大門都不再出了,想著心煩意亂的時候,趕忙拿起廟祝大叔拿來的佛經(jīng)抄誦了起來。
待到心平氣和時,再看著房內(nèi)所有,只有來不及擦拭的血跡斑斑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
這便是我的日常,消寂,落寞。
非單一也一直在給我時間,直到我能控制中腦海中的情感,他才欲言又止地在我耳邊透露了一個更讓我震撼的消息。
那就是廟祝大叔的大限也就這兩天了,讓我到時不要太難過。
初聽時我的腦中一片轟鳴,怎么會不難過呢,廟祝大叔對我那么好,他要圓寂了我又怎么會不難過。剛聽到時確實是有點接受不了,感覺心口被什么堵住了一樣,望著廟里忙上忙下依舊矯健的背影,知道他很快就要離開,我就是不忍送別。
而此時只是不舍和心疼,卻沒有再吐血,我很不解。
非單一告訴我,絞情草絞心絞情,這個情便是愛情。
聽他這般說時,我竟控制不住地淚如雨下,踉蹌著跑回桌邊,抓著毛筆又是一陣抄誦。隱隱聽得到誰的一聲輕嘆,我已無暇顧及。
待心定時,天色已晚,房間內(nèi)空空蕩蕩的,非單一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去了。
我思索了一下廟祝大叔的事宜。
廟祝大叔的資質(zhì)比較非單一是淺很多,可能因為他和非單一基本算同行,廟祝大叔能看透得了非單一不是人但看不透他的來歷,所以從剛見面時,廟祝大叔就對非單一格外的尊敬,我歸結(jié)于廟祝大叔人好,性子善良的原因。
好人有好報,我想這次廟祝飛升,非單一也不會坐視不理的,我已經(jīng)感受到了風云變色,刻不容緩,所以我得去找他商量一下對策。
廟祝要飛升,于情于理,我也是要去送別的。
非單一住的比較遠,同一個寺廟里,在通天地界的規(guī)矩是一山不容二虎,他只能搬到對面的私塾去。
還沒出廟門的時候,非單一已經(jīng)在了。
“我在等你。”他走上前來,直接站在我面前。
他在等我?我看到地板上一堆術(shù)法無章的木屑,似乎在排陣著什么,看我研究,非單一一只腳將它們踢亂了起來,貌似漫不經(jīng)心,一邊說著:“我知道你會來找我,晚上不太平別出去了?!?p> “不太平?是因為廟祝大叔要飛升了?”我沒在意他的舉動,只是認真地確認廟祝的事。
“是。”
“他自己知道嗎?”天象有所視,有所不能視,算命者卻獨不能算自己。
“知道,他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有所征兆了?!狈菃我恍÷暤卣f。
“什么征兆?”
“尸斑?!?p> 尸斑都出來了。
尸斑出現(xiàn),說明廟祝大叔是要快走了。
“那他圓寂了就不能再回來了?!蔽疫€是很難過。
“是,這有什么。”看透生死的非單一倒是很不在乎,在他的眼里,凡人歷完劫位列仙班可是可喜可賀的事情,“廟祝圓寂了,他的神魂是要上天的,現(xiàn)在的逝去只是一個過渡,飛升才是永生,廟祝功德圓滿了,是要上去的?!?p> 上去?那是很好,多少人想上去都上不了呢。
“也是?!甭犞@么說,我也是多少有些安慰,摒棄了肉身,就不用再經(jīng)歷生老病死。
破界飛升,只是責任更加重大了,看管的不僅僅再只是一座寺廟,總是為了四海升平而奮斗,就像師父。
想起師父,我這心頭又是一抽,卻是被我生生壓制了下去,我捂著心口,重新轉(zhuǎn)了廟宇一圈,想著去找廟祝大叔道別,卻是怎么都沒找到,打算出去看看環(huán)境。
“別出去?!币宦犯页聊瑹o言的非單一適時從我耳邊響起,我原本跨出廟門去的腳也收了回來,不解地望著他。
“最近不太平。”非單一又一次提醒道。
非單一壓低著聲音,靠了過來:“靈魂飛升,是防疫力最脆弱的時候,會有很多人來搶?!?p> 當然,不止人,魔和獸,甚至別有用心的偽神。
“因為新升的靈魂最純凈,蘊含的能量最初始,用來煉丹或者吸食,都能獲得巨大的法力?!狈菃我唤忉屩衣牭妹倾と?。
靈魂怎么還能吃?當然,這是我們這種平凡的人類匪夷所思的。
“所以,天亮之前,你務必哪里都不能去?,F(xiàn)在,跟我回去吧?!狈菃我徽f得極認真。
“可是,我。”我想跟廟祝大叔道別,卻被他打斷了。
“不用擔心,我會留下來幫忙的?!?p> 看他嚴厲地看著我,我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非單一不讓我出去,說明廟祝是在廟外面的,沒有了神廟的庇護,升天原本就倍受搶奪的靈魂可以說要遭遇更多危險了,那么我還能袖手旁觀嗎?
“我有辦法,確保萬無一失?!笨次阴爻菃我恢荒苓@樣子說著,只是他承諾時言語閃爍并沒看我。
只有他堅定的保護讓我沒有反對的理由,我只能先回廂房里。
非單一很快送我回房,就又回去了,期間還特意囑咐我明天天亮前不能出去,我突然想起之前菇婆婆初次帶我過來也曾這么囑咐過,我沒聽,后來還掉落了樹洞里。
這一次,我是不敢隨便出去了,一直在房里靜靜地呆著,抄寫經(jīng)書,可是擔憂還是讓我忐忑不安,我看著歪歪扭扭的字跡發(fā)呆,直到一陣響雷將我吵醒。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推開窗,并沒有看到人,我仔細搜尋著非單一的身影,四周仍然是漆漆黑一片,連紡織娘都不敢叫。
非單一沒有在,他去哪里了?是去幫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