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洛殊都沐浴在驚訝的目光中。
安嬤嬤也同樣驚訝得很,對洛殊道:“大小姐帶著傷呢,怎么不多養(yǎng)養(yǎng)?太后還在禮佛,恐怕不能馬上見您?!?p> “這點傷不算什么。既然太后在禮佛,那就煩勞嬤嬤帶我去偏殿等等吧?!甭迨庑Φ?。
但實際上洛殊并未等多久。
太后在安嬤嬤的攙扶下走進偏殿,見洛殊穿著樸素,臉上幾道被抓傷的印子,手也纏著,立時便心疼了。
她看著洛殊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她請安,虎著臉道:“起來吧?!?p> 洛殊忽然有點鼻酸。
算上前世,她好多年沒有見過太后了?,F(xiàn)在太后活生生站在面前,她又高興又害怕,怕這只是大夢一場。
“怎么了?”太后沒料到洛殊就這么紅了鼻子,一時有些慌,“哀家還沒有開始教訓(xùn)你呢,怎么就要哭上了?”
在所有孩子輩中,太后唯獨沒見洛殊哭過。
她甚至開始想,洛殊是不是真的委屈得緊了?大不了,就讓洛殊打,想打誰就打誰,反正有她這個太后兜著,誰敢說半個不字。
“沒有。”洛殊搖搖頭,把淚意都逼回去,然后端正地跪下去,道:“太后,我今日是來請罪的。但是我還是要說,打宣平公主那一巴掌,我不后悔?!?p> 太后一愣,“怎么說?”
洛殊抬頭,清澈的眼睛直視太后,“我錯了,是因為我做事魯莽,傷了皇家顏面,也傷了與公主的情誼,讓外人看了笑話。但從為人子女的道義上來說,宣平公主以父母辱子女,已是一錯,我身為爹娘的女兒,不能任由他人如此侮辱?!?p> “以父母辱子女?”太后勉強聽完,臉色鐵青地拍案而起。
看到兩人爭執(zhí)全程的只有宣平的宮女,她們支支吾吾,只說兩位主子是為了爭一盞花燈而大打出手,沒想到竟是這樣。
安嬤嬤看太后動怒,急忙扶住她,連說息怒。
太后氣得胸腔都隱隱發(fā)痛。都說童言無忌,殊不知無心之語才是最傷人的,她都不用親眼見到,就能想象出來宣平到底說了什么。
太后走到洛殊跟前,親手扶她起來,臉上端著的冰冷也沒了,“好孩子,受委屈了吧?!?p> 洛殊不說話,只是默默抱住了太后。
太后愛憐地?fù)崃藫崧迨獾哪?,說道:“但這件事鬧得還是太大了。你要知道,為了不鬧得太難看,你們的爭執(zhí)也只能是為了爭花燈了。但你記住,你有哀家,有鎮(zhèn)國大將軍,你沒必要讓自己受委屈,只要你是對的,就不必忍讓別人?!?p> 洛殊笑了出來,離開太后的懷抱,“太后,您是在縱容我囂張跋扈嗎?”
太后作勢拍了一下洛殊的手,“驕縱一點有什么,難道哀家護著的人還需要看人臉色不成?只是這個度你要自己把握,哀家也只能保證有生之年保你周全。不要真如宣平那般?!?p> 洛殊心頭感動。
“太后放心,落過一次水,我想清楚了?!?p> 太后仔細(xì)端詳了一下她,然后點頭:“你是真變了。以前這些話哀家說了多少次,你都沒當(dāng)回事。”
洛殊嘻嘻一笑。
“臉還疼嗎?”太后眸中現(xiàn)出毫不掩飾的心疼之色,“還有手。”
“不疼,都上過藥了,很快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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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