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ㄗ4蠹抑星锟鞓罚upreme_守夜人兄弟中秋快樂,也祝自己節(jié)日和生日快樂!)
鄂圖赤本來打算一早就召開部族大會,天一亮就趕過來邀請幽川參加。
一進門發(fā)現(xiàn)床上沒人,連被子都沒動過,便趕緊跑到浴室查看,發(fā)現(xiàn)幽川趴在地上流著亮晶晶的口水睡得正香。
“哎,你怎么睡地上了?”鄂圖赤俯下身子推了推他。
但幽川睡得太沉,根本就沒反應。
而這時候,一個鄂赤守衛(wèi)急沖沖地跑了進來:“稟報族長大人,城外來了一隊人馬,說是帝國派來的欽差使團……”
“什么?”鄂圖赤愕然道:“帝國派來的欽差使團?”
“是的,族長大人,還有托納族的大薩卡阿孛齊也來了?!?p> 鄂圖赤瞧了瞧仍在呼呼大睡的幽川,一下六神無主急得團團轉(zhuǎn)起來:”糟糕糟糕,怎么這時候來個真的欽差啊!這不是要命嗎!”
阿油假冒欽差的事鄂赤高層是不知道的,甚至鄂苦都被蒙在鼓里,他并不知道兩個謀害前族長的兇手招供的幕后主使就叫阿油,否則昨晚就會拉他去對質(zhì)戳破他假冒欽差的身份了。
所幸兩個兇手現(xiàn)在都由自己的心腹手下嚴加監(jiān)守,鄂赤高層雖然知道他們的口供,但并不知道這個欽差大人就叫阿油,也就不存在對不對質(zhì)這回事,但這總歸是個致命的破綻,好在兩位洛雅尼迦都站在自己這一邊,珈風顯然也完全支持自己,這才讓阿油得以安然假冒欽差身份。
而現(xiàn)在忽然來個真的帝國欽差,自然是個意外,就像芝麻掉進針眼里,趕巧了。
如此一來,阿油假冒欽差的事顯然要敗露了,而自己身為族長,顯然難辭其咎,剛獲得的支持自然會化為更為猛烈的反對和憤怒。
因為這不是簡單的玩笑,而是一起性質(zhì)及其惡劣的政治事件,追究下去,兩位前族長的死甚至都會歸咎到自己和珈風身上,雖然那兩個壞老頭確實該死,但這樣的行為顯然仍是謀逆,是對部族秩序的極大挑釁,到頭來,自己和珈風兩位新晉族長不可避免地要被廢黜并當眾處死!
如此一來,部族中的各方勢力必然趁勢作亂,兩族剛煥然一新的局面將徹底陷入混亂,美好的前景將徹底化為泡影。
想到揪心處,鄂圖赤一把把幽川拎了起來,使勁抖動道:“阿油兄弟,快醒醒,你快醒醒!”
幽川正在夢里追逐著艾莉西亞那美麗的倩影,被他這樣一晃,美夢倏然破碎,頗為不高興地睜開了眼睛,惺忪地皺眉道:“哎,族長大人,大清早的你拿我練什么臂力??!”
鄂圖赤見他終于醒來,急道:“你倒是睡得香,現(xiàn)在城外又來了一位帝國欽差,你說咱們現(xiàn)在要怎么辦?”
“什么?還真有帝國欽差來了?”幽川心里咯噔一下,睡意全消:“這事可真是棘手得很呢!”
因為誰都知道,多侖城大戰(zhàn)剛結(jié)束不久,帝國派出使團慰問荒原三族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也不可能一下連派兩位欽差前來,因為那完全不合禮儀。
自己假冒欽差的事一旦被戳破,自己的安危尚在其次,關(guān)鍵是兩位新晉的族長也必然跟隨自己翻船落水,幫助鄂圖赤振興鄂赤族的愿景就成了一個徹底的笑話,狄古族也必然受到連累。
想到這里,他一樣地和鄂圖赤滿頭大汗,雙手緊緊地搓動,都快搓破皮了。
但事已至此,總歸是要積極面對才能有機會解決的。
幽川鎮(zhèn)定下來,很平靜地說道:“族長大人,我看你應該帶領大家趕快去迎接欽差大人了?!?p> 鄂圖赤瞪著他:“可我要怎么給大家解釋?”
“就說我是假冒的唄!”幽川狡黠地微笑道:“反正兩位兇手已經(jīng)招認了我是他們的幕后主使,到時對質(zhì)我大方承認便是。”
鄂圖赤猛地搖頭:“那怎么行?你一承認,豈不死定了!”
幽川對鄂圖赤先關(guān)心自己的安危而不是顧慮他自己的困境感到很欣慰,微笑道:“族長大人請放心,我主動承認并不代表我就死定了,或許到時真正的欽差大人見了我還得磕頭覲見呢!”
鄂圖赤納悶道:“你的意思是……”
幽川故意買個關(guān)子嘻嘻笑道:“你快去吧,那些老頭子估計現(xiàn)在正站在城樓上等你的解釋呢!”
鄂圖赤見他信心滿滿,仍舊不放心道:“你確定這樣可以?”
“放心吧,快去,你只要也裝作被我欺騙了一樣就行……對了,請麻煩叫人把我的衣服拿過來,我可不能總是裹著一塊皮啊!”
鄂圖赤這才將信將疑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
很快那兩位鄂赤女子就抱著幽川的衣服走了進來,很得體地問安之后便放下衣服退了出了去。
幽川換好這身已經(jīng)洗的干干凈凈的衣服后,頓覺渾身舒爽,這身貼身的衣物看似普通,實則是用極其珍稀的血駝絨制成,細膩絲滑,耐磨難皺,冬暖夏涼,很適合自己接下來要扮演的角色,既不顯得張揚,也不會不襯身份。
而自己假扮欽差,其實還是有很多漏洞的,比如欽差常見的華貴禮服自己就沒有,說是帝國欽差卻沒帶一個帝國隨從,更遑論像樣的儀仗,但這些顯然都在鄂圖赤珈風的配合下讓鄂赤高層無暇顧及了,何況這些外在的東西并不是鐵定的慣例,欽差微服出巡也是很正常的。
但現(xiàn)在來的真欽差顯然要正式得多,起碼到達的時間就掐得很準,選在旭日初升之時,象征著波侖帝國如朝陽崛起,氣氛自然隆重而威嚴。
幽川再次估量了一遍接下來自己要應對的局面,仔細琢磨了一番后,決定先去瞧瞧這個真的欽差大人是個什么人物。
剛走出大殿門口,就見遠處的西城門已然全部打開,鄂圖赤正帶著一眾鄂赤高層恭迎在渥比烏城的第一層平臺上。
雖然相隔甚遠,但幽川還是清楚地看見了阿孛齊跟在一位身材明顯發(fā)福的男子后面,只見這男子衣著華麗得就像要參加一場盛大的宮廷化妝舞會,漫溢著浮夸的貴氣,卻讓人瞧不出半點可以稱道的品位,讓隔得老遠的幽川都感到一陣久違的別扭,錯愕不已地喊出一個名字:“丹尼斯公爵?!”
對于這個人,幽川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因為這個丹尼斯公爵是奧蘭帝國乃至現(xiàn)在的波侖帝國最有名的人物之一,當然他之所以有名并不是因為他的才干和功勛(實際上這兩樣東西是和他絕緣的),而是因為他那充滿了傳奇色彩的風流韻事,以及那些至今充滿了爭議的荒唐之舉。
他身世顯赫,一出生就世襲了其父親的公爵之位,優(yōu)渥的條件一開始并沒有讓他墮落成帝都常見的那種紈绔公子哥,而恰恰相反,他年輕時對自己要求極為嚴格,艱苦鍛煉出來的壯碩體格甚至打敗了一一眾龍騎士獲得過帝國最有魅力男人的殊榮。
他的愛好也極其廣泛,尤其是在劍術(shù),繪畫,樂律乃至文學上都有很深的造詣和成就,龍騎士團甚至專門請他教習過劍術(shù),其驚世駭俗的人體素描更是開創(chuàng)了帝國繪畫藝術(shù)的先河,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受到帝國那些自詡高雅的藝術(shù)家們無情而充滿嫉妒的詆毀和攻擊,但其撰寫的情詩情書卻是包含這群家伙在內(nèi)的所有求偶男子必備的經(jīng)典范文,因為很少有女子能抵擋住這些充滿了獨特情調(diào)的語句的誘惑。
最讓他引以為為傲的是,帝國軍團的戰(zhàn)歌戰(zhàn)曲都是出自他之手,慷慨激昂間讓很多不諳世事的年輕人爭相應征入伍,心甘情愿地成為護衛(wèi)帝國的炮灰。
可惜的是,這樣一個多才多藝的貴族,卻在情路上遭遇到了致命一擊,饒是他的情詩寫得再動人,也阻止不了他心愛的女人成為別人的女人,心灰意冷之下,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之前令世人欽佩的堅韌和毅力仿佛一夕之間就被頹廢和酒精終結(jié)了,從此他的生命中沒有了詩情畫意,不再憂國憂民,對政治更是不屑一顧,從此只有烈酒和風騷的女人。
但就是這樣,他卻越發(fā)引人奪目,這個經(jīng)常包下帝都各大妓院縱情狂歡的闊綽??蛢叭怀蔀榱说鄱技w绔子弟們的精神領袖。
甚至每到黃昏時分,他的公爵府前就擠滿了各大妓院老板親自前來的馬車,這些老板有時候為爭奪一個更好的位置甚至不惜大打出手,但他總是一出來就隨意挑選一輛絕塵而去,沒被挑中的自然只有寄希望第二天能交到好運。
據(jù)說各大妓院的花魁都對他情有獨衷,雖然知道出自他嘴里的山盟海誓還不如一個真正的騙子那么舍得花心思,但也都樂此不彼百聽不厭。
這一切自然成了帝國民眾茶余飯后閑聊的保留項目,尤其是對他那方面的能力津津樂道,越傳越離譜。
于是他自然又成為無數(shù)深閨怨婦的夢中情人,他喜歡的香水甚至一度讓好幾個香水商一夜暴富,而對女人服飾朝三暮四的青睞也讓好幾家裁縫店因為跟不上他的品位囤貨失策而破產(chǎn)。
其時魔法雖失傳,但神學還是大有市場的,他在對酒精和女人產(chǎn)生厭倦后,很快又迷上了這一玄乎的東西,成為他拋棄所有藝術(shù)愛好后唯一愿意去鉆研的新領域。
并很快就在各大神學辯論中鋒芒畢露,把各派系的虔誠信徒們駁斥得啞口無言,并讓他們不得不憤怒地把這個褻瀆眾神的家伙驅(qū)逐出去,因為他居然說世上萬物之所以如此卑微弱智,概是因為眾神近親茍合才繁殖出的劣果。
生活浪蕩,舉止荒唐,卻活成了很多帝國男人夢寐以求的樣子,這個模樣的他自然遠比之前那個他更具話題性,更能夠滿足很多人敢想?yún)s無力達成的獵艷心理,從而更具傳播價值,自然越發(fā)聲名顯赫。
可就是這樣一個肆意花叢根本沒考慮傳后的家伙,人到中年卻意外喜得一子,是一個漂亮妓女瞞著他生下的,取名叫埃里克。
從此他便從帝都消失了,回到了他自己的領地,專心致志地培養(yǎng)起這個難得的接班人來。
但顯然,他在教養(yǎng)兒子這方面的能力,遠遠低于他應對女人的能力。
埃里克成為了一個十足的紈绔子弟。
之前自己和克蘇拉、布爾之所以能結(jié)拜為兄弟,就是因為在他領地上的酒館里一起揍了他的兒子埃里克子爵,埃里克吃虧后并未善罷甘休,而是跑回去喊來了幾百公爵府的守衛(wèi)把酒館團團包圍,揚言要把他們?nèi)齻€的舌頭割下來泡酒喝。
所幸丹尼斯公爵雖然荒唐,也是知道布爾男爵的背景的(當時布爾的爵位,而幽川也是獨自微服出游,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其父布頓公爵可是他也惹不起的,知道這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親自趕過來替三人解了圍,并狠狠地訓斥了埃里克一頓。
當時幽川就對他印象異常深刻,雖然滿臉酒色之氣,但那眼睛著實好看,深邃又充滿著一種似乎看透了世間萬物般的淡然,筆挺的鼻梁顯出一股獨特的傲然自若的氣息,薄薄的嘴唇似乎仍舊隨時可以吐出讓人心動的優(yōu)美詞句,微微隆起的肚腩卻恰到好處地把他原本浪蕩不羈的氣質(zhì)內(nèi)斂起來,從而體現(xiàn)出一種讓人看一眼就知道這是一個已經(jīng)悟透生活甚至生命真諦的男人。
而這樣一個對政治一貫不屑一顧毫無興趣的男人,居然也成為了帝國的欽差公使,實在是不知道克蘇拉是用什么方法請動他的。
幽川知道這樣的人一旦摻和到帝國政治生活中,他的能力遠遠要比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帝國高層還要大得多,因為他經(jīng)歷過失意的磨難,品嘗過頹廢和放縱的滋味,顯然更圓滑,更狡黠,更具備別人難以達到的恐怖洞察力,更拿得起放得下!
這是一個自己都難以挑戰(zhàn)的對手。
幽川心里卻奇怪地想道:“這樣的獨特人才,難道也是自己安排要加以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