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場景,都是在類似于書房的地方,“自己”教女童識字讀書。與其說教,不如說是隨意指點。就連握筆的姿勢,“自己”也只做了一次示范,壓根不管女童是否記住,姿勢是否標(biāo)準(zhǔn)。識字更是亂來,隨意抽本書冊,翻到哪一頁,就教哪一頁上的文字。至于女童是否懂了文字的意思……不好意思,也不在“自己”的考慮范圍內(nèi)。
又一日,女童不知從何處帶回來一小罐東西問“自己”,打開一看,卻是一罐茶葉。不過與柳葉息所見過的茶葉不同,也不知是因為自己眼花,還是因為夢境的緣故,那一罐茶葉似乎還帶著淡淡的光暈。
再往后,女童磕磕絆絆地識字,并不知從何處學(xué)會了沏茶。每日似乎都會樂此不疲似地沏茶給“自己”品嘗。而“自己”卻又都在趁少女不備之時,將茶水偷偷倒掉。
時光流逝,不知過了多久,“自己”再一次醉倒在那顆花樹下,再一次被人喚醒。睜開眼,是臉龐瑩潤的少女。依舊看不清臉,只眉間那粒朱砂痣紅得刺眼。接下來是熟悉的操作熟悉的流程,“自己”被少女再次被帶了回去。與前次不同,因少女長大,也不再是最初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這次不是用半背半拖的,而是四平八穩(wěn)地將“自己”背了回去。
瘦削卻平穩(wěn)的后背暖暖的,微微濕熱的頸窩,提神醒腦的薄荷香。熟悉的土地,同樣的花草,還有那雙不時從裙擺下露出的繡花鞋。牙白的底上用青絲繡著葉片的紋案。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塞得整個心房滿滿的。
“自己”雖然不懂,但柳葉息知道,那是心動的開始,名為喜歡。
果不其然,這一次過后,少女沏的茶,“自己”再沒倒過,且品過一次之后便驚為天人。除此之外,“自己”似乎還多了一個習(xí)慣。少女在時,眼睛總會不時瞥向少女;少女不在時,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著她。
也正是“自己”一次次偷偷的注視,柳葉息總算恍然顧以嵐為何總問自己師出何人。夢中少女許多下意識的小動作,都與自己相仿。比如看書時愛咬手指,比如沏茶時小指習(xí)慣輕點在茶杯一側(cè)等等。
終于在一次偷偷跟蹤少女后才發(fā)現(xiàn),少女竟意外地與另一人熟識。得知這一情況的“自己”,第一次生出一種焦躁不悅的情緒。
畫面再一轉(zhuǎn),“自己”已與那人相對而坐。
雖然同樣看不清臉,但兩人似十分熟識。一番交談,得知那人對少女沒有男女之情后,“自己”松了口氣。然而那人隨后似乎對“自己”說了什么,以致剛剛輕松下來的心情瞬間沉重。
回到住處時,少女還沒回來。“自己”望著遠(yuǎn)處終年蔥郁繁茂流光溢彩的綠樹繁花發(fā)呆。柳葉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覺得“自己”的內(nèi)心掙扎糾結(jié),十分困擾苦惱,還有絲絲懊惱和悔意。然而這些在少女回來后,卻都化作了隱秘而苦惱的歡喜。
又一日,少女用似是十分難得的水為“自己”沏了一盞茶。茶水一入口,“自己”就愣住了,茶水不再是往日的甘甜稠潤,又澀又麻帶著濃郁苦味。飲著同樣一盞茶的少女卻絲毫不覺。于是“自己”在懊悔的苦笑中將整壺茶喝得一干二凈。柳葉息也順帶體驗了一番“自己”品味到的澀麻苦。
既然知道沏茶的水有問題,那咱不用就是了。然而出人意料的,只要那水一旦用完,“自己”便會再次令人去取。從那以后,“自己”喝到的茶水都是又苦又澀,無一例外。柳葉息深深覺得,“自己”真是自虐型人。光是做夢的感知,都差點覺得自己的舌頭苦澀得發(fā)麻了,“自己”卻不知變通,只望著少女,甘之如飴般將一杯杯苦水喝下。
再后來的某一日,“自己”不知何故忽然勃然大怒。焦躁憤怒又憂慮懊悔地將少女關(guān)進(jìn)房中,布下一道光幕后恨恨地咬牙離去。
夢境到此也就結(jié)束了,再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柳葉息不得而知。
如果這真的是顧以嵐的夢境,“自己”便是顧以嵐?亦或他的前世?那少女又是誰?
如果真的因為雙生果讓自己和顧以嵐交換了夢境,那自己原本的身份來歷是不是就曝光了?
不對不對,自己現(xiàn)在可是有正經(jīng)身份的人!就算真的曝光被人問起,大不了實話實說。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去的另一個世界,然后又突然回來了。反正這個世界奇奇怪怪的事物也不少,什么無際海,什么010,什么雙生果。顧以嵐的那個夢境更是處處充滿奇幻色彩。
更何況,按顧以嵐前后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來看,顯然是早就猜到了。說不定正等著自己自投羅網(wǎng)主動去攤牌呢!
左右都躲不過,那么到底是自己主動去找顧以嵐,還是等著顧以嵐主動找上自己?
柳葉息糾結(jié)著,正想抬手揉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一聲低喝從耳邊傳來。
“別動!”
聲音太過難忘,柳葉息一個激靈,回神一看,葛忠年不知何時出現(xiàn)眼前,正坐在對面替自己把脈。
“……”難道自己這是回憶夢境太過入迷,以致又宕機(j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