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際雖不知夜息與璃情關(guān)系如何,但見璃情這番神情舉止,心下了然,隨即跟著輕笑:“魛雖模樣奇異,但甫一照面便被其嚇到的,小神確實還未多見?!毕肓讼?,又好意道,“魛雖好斗,但若用心間血將其煉化,可使其溫順?!?p> “多謝提醒。”璃情含笑將魛珠收好,朝夜息伸手,“走吧,咱們該回去了?!?p> 夜息看了眼璃情,面無表情地又離遠(yuǎn)了些:“我自己會走?!?p> 璃情低頭淺笑,無奈中帶著寵溺。
眼見璃情當(dāng)真要帶著夜息離去,連際忙道:“靈主這便要回去了?小神還在龍宮為靈主備下宴席……”
“還有要事,宴席便不必了?!?p> 話音落下,璃情二人的身影如塵靄,海風(fēng)一吹即散。
連際見狀嘆了口氣?;氐缴汉魍踝?。不肖吩咐,巨龜已往海底沉去。
幽深的海底有一座珠光寶氣的龐大宮殿。殿前由手持刀槍的兇惡魚人重兵把守。殿門正上掛了一副紅底金字的牌匾,其上筆走龍蛇兩個大字。
龍宮。
龍宮正殿當(dāng)中,站了名錦衣華服頭生龍角的俊朗少年。少年一面指揮著魚人護(hù)衛(wèi)將防水罩再撐大一些,一面指揮著人魚婢女將最鮮美的食物奉到上位。少年正忙得不亦樂乎,轉(zhuǎn)頭驟見連際從外步入,頓時笑逐顏開,忙不迭迎了上去。
“父王!”
孔馳看了看連際身后,笑容一僵:“怎就你一人?靈主呢?”
連際擺擺手,吩咐:“都撤下去吧?!?p> “等等!”孔馳忙出聲喝住,跟上連際追問:“靈主沒來?”
“來了。”
“那……”
“靈主有佳人相伴,無暇前來赴宴?!?p> 孔馳腳步頓了頓,繼而再次跟上:“佳人相伴?誰?”
“還能有誰,自然是那個沾了靈主之光的靈界少主半神夜息。聽聞其曾被靈主剝離了七情六欲。如今靈主卻用你的救命之恩換我替他尋魛,想來便是要用在其身?!魺o意外,靈主應(yīng)是對其動了情。”
“當(dāng)真?靈主早年花名在外,父王你可看仔細(xì)了?”
“靈主毫不遮掩,我又豈會看錯。”連際看了眼神情晦莫的孔馳,停下腳步正色道,“話雖如此,但靈主既然并未宣揚,你我只當(dāng)不知,莫要對外提及?!?p> 說完,連際便不再理會孔馳,徑直往后殿而去??遵Y駐足,銳利的指尖刺破掌心,血流如注也似無覺。
如果說神祇心中也有神祇,毫無疑問,璃情便是孔馳的神祇。美麗,強大,無可匹敵。璃情雖只是六主之一,但在孔馳眼中,來日的璃情定然能成為衡域之主,俯瞰眾生匍匐!
可如今卻有人告訴自己,自己心中完美的神祇竟也會沉溺情愛……完美的神祇,絕不容塵埃玷污!
這頭,璃情帶著夜息回到南術(shù)宮,便迫不及待要夜息逼出一滴心間血。
“用我的血喂給那只蟲子?不要?!?p> 璃情正色:“那不是蟲子,是魚?!?p> 夜息搖頭:“我不信你?!?p> 璃情失笑:“當(dāng)真是魚,否則它怎會生活在水里?我又何須托連際替我尋覓?何況你只要帶著它,什么蟲子都不敢再靠近你了?!?p> 夜息認(rèn)真想了又想,這才雙手掐訣,從胸口逼出一滴血珠。
璃情輕笑一手?jǐn)傞_,露出一早握在其中的魛珠,一手引著血珠懸于魛珠之上。雙手接連打出連串法訣,兩者緩緩靠近,碰觸,相融。
殷紅將原本透明的魛珠及其內(nèi)的魛一道掩去,化為一粒嫣紅的圓珠。而后璃情掠起一縷長發(fā),割斷。再吹出口氣,青絲頓時化為根根紅線,朝圓珠匯去。又幾道法訣打出,紅線圍繞圓珠編盤。
片刻后,璃情收決,一枚編著祥結(jié)墜著流蘇的魛珠佩落入其掌心。
走近,璃情俯身,鄭重地將魛珠佩系到夜息腰間。甫一直起身,便見一雙黑亮的眼眸定定地望著自己,薄粉悄然染上耳垂。
“怎這般瞧著我?”
“你神情如此凝重,是因為不舍?既如此……”說著,夜息伸手就要去解魛珠佩。
璃情將夜息的手按住,淡金的眼眸溢滿萬千星光:“我說過,給了你,我便不會收回。”
夜息點頭:“放心,我會好生佩戴?!?p> 明知夜息這話中并未帶有丁點自己期望的情感,璃情的心臟依舊忍不住重重跳了好幾下。一貫恣意不羈的璃情,唯獨對上一人,才會再三克制。一如此刻,無處安放的情愫咆哮著想將人狠狠擁入懷里,又唯恐唐突。好半晌,干涸的喉頭才輕輕吐出一個字:“好?!?p> 時光匆匆,數(shù)百年眨眼而過。璃情還未等到夜息的七情六欲融合,卻先等來一封天界的請柬。
璃情隨意看了一眼,便扔在一旁。
時與好奇:“靈主,這是?”
“百年后和平要立昭月為天界太子,邀六屆四海諸神前去觀禮。”
時與恍然點頭:“昭月殿下寬和謙遜,確為太子之位不二人選。”
璃情瞥了時與一眼,嗤笑:“和平就昭月這么一個子嗣,自然是不二人選。”
時與自知失言,訕笑著轉(zhuǎn)移話題:“不知靈主打算送何賀禮?小神也好及早準(zhǔn)備。”
璃情以手支頭,神情懨懨:“不去。”
“這……”
“夜息的七情六欲遲遲不見融合,我豈心思去理會旁人的喜慶?”
“這可是自靈主將最后的蟲族誅滅后,平靜的數(shù)千年以來最為盛大的慶典。靈主不去,恐有不妥?!睍r與見璃情非但不為所動,甚至開始閉目養(yǎng)神,隨即略一沉吟,換了一個角度道,“靈主可曾想過,興許正是靈主平日將夜息護(hù)得如珠如寶,少了外界刺激,才使得其七情六欲遲遲未融?慶典人多,興許另有一番機……”
“等等,你說方才說什么?外界刺激?”時與話未說完,便被猛然睜開眼的璃情打斷。璃情淡金的眸中閃出奇異的光彩,重重拍了拍時與的肩膀,“你說得對!”
時與莫名:“???”
璃情并不理會時與的茫然,只招呼其附耳靠近。
聽完璃情吩咐的事,時與整張臉都不由皺了起來。
“這……這能行?”
“能不能行,試過才知?!?p> “可這也……”
“去吧,記得找的人不但要似模似樣,更要守口如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