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想出個所以然,許辰的腳已經(jīng)開始不受控制地朝前邁去,就在他想張口喊人的時候,有人比他快一步地出聲了,“雨心?!?p> 許辰聽到了一個十分清朗的男人的聲音,然后他看到唐雨心臉上露出了些的笑意,主動朝著迎面的男人走過去。
那男人長得很高大帥氣,眉清目秀,他似乎十分高興見到唐雨心,過來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并在她的臉上親昵地碰了一下。
倆人說說笑笑地相攜而去。
許辰像個傻子似的呆呆站在原地,等到人完全消失了,他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一張臉黑得都快要打雷下雨了。
臥槽,剛剛什么情況?他是碰到出軌現(xiàn)場了???
當即拿出手機給唐雨心打了個電話過去,那邊剛一接通,許辰就氣勢洶洶地低吼了一句:“你在哪?和誰在一起?”
唐雨心頓了下,淡聲道:“外面……和一個朋友。”
“什么朋友?”許辰的語氣更惡劣了,他才不信呢,什么朋友會一見面就主動抱她,還親她,而最讓他生氣的是,她居然還不拒絕,這實在是太可疑了!
從他的語氣中,唐雨心就能想象得出他那邊發(fā)怒的臉,沉默了片刻,語氣敷衍地說道,“好了,我這邊還有事要忙,晚點我再聯(lián)系你,先掛了!”
說完也不等許辰那邊的反應(yīng),直接掛斷了電話。
時墨在旁邊察言觀色,低聲地問道,“怎么了?有事?”
唐雨心搖了搖頭,默默地把手機收了起來。
上了車,她系上安全帶,隨意問道:“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時墨聳了聳肩,溫淡地笑道,“你做主就好,我都可以的?!?p> 唐雨心點了點頭,將車開去附近的一個西餐廳。
店里的裝潢氛圍都還算不錯,墻上掛滿了藝術(shù)照片,角落里放著一架漆黑的鋼琴,輕快的叮咚聲從樂師手下流淌而出。
時墨進來時,馬上就注意到了那架鋼琴,目光在那架鋼琴上面停留了好幾秒才移開。
服務(wù)員領(lǐng)著他們?nèi)チ丝看暗奈恢?,點好單后便下去傳菜了。
唐雨心要了一瓶陳年的紅酒,猩紅的液體在杯中微微蕩漾,像是溢出那些已經(jīng)被時光沉淀下來的回憶。
時墨望著她的臉,嘴角抿出微笑的弧度,“雨心,還記得你以前在國外做兼職的那家餐廳嗎?”
唐雨心抬起眼,淡淡地點了點頭。
“它的生意還是那么好,上個月我還去光顧了一次,可惜老板已經(jīng)換人了。”時墨有些感嘆,“不知道為什么,一見到你,我就覺得時光好像回到了過去一樣。”
唐雨心沒有馬上回話,安靜了好一會才問,“你這次回國,是有什么打算嗎?是臨時的?還是長期的?”
“算是長期吧?!睍r墨支著一邊的手,含笑道:“我被派來這邊的分公司,應(yīng)該暫時要呆一段時間吧!”
唐雨心回應(yīng)地點了點頭,低下頭默默地喝水。
時墨凝望著她片刻,忽然又笑了起來,“雨心,你好像一點都沒有變,還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樣子……如果硬要說有什么改變,那就是你比以前變得更加光彩耀眼了?!?p> 唐雨心聞言也只是扯了扯嘴角,但仍是沉默以對。
時墨也不介意她的態(tài)度,在他的印象里,唐雨心向來都是這么沉默寡言,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習慣了這樣的她了。
他轉(zhuǎn)移了話題,語氣變得輕松起來,“說說你的近況吧?我聽說你自己開了一家公司,經(jīng)營的還不錯!”
“嗯,混口飯而已?!碧朴晷牡鼗貞?yīng)。
倆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卻完全不知道不遠處的某人已經(jīng)氣得牙癢癢,滿肚子的妒火無處發(fā)泄,都恨不得立即沖上來了。
站立在一旁的服務(wù)員等了許久,見許辰只是橫眉怒眼地死瞪著不遠處那桌的客人,顯然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輕咳了聲,服務(wù)員禮貌地提醒道:“先生,您想好要點什么了嗎?”
許辰心情正惡劣著,火大地扭回頭,“吵死了,沒見到小爺我正忙著嗎?”
服務(wù)員很無辜地充當了禍殃的池魚,郁悶地摸了摸鼻子,閉上嘴巴也不敢吭聲了。
許辰隨意亂點了幾樣,便打發(fā)了人下去,扭過頭,繼續(xù)監(jiān)視著那邊的動靜。
他決定了,只要他們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他就毫不猶豫地沖上去攪局!
沒過多久,唐雨心那一桌的菜都上齊了,兩人拿起刀叉,動作優(yōu)雅地開始用餐。
他們吃的似乎挺愉快的,時不時地聊天,時不時地相視,然后會意而笑。
許辰狠狠地咬著嘴里牛排泄憤,就像是把這塊肉當成那個男人。
真是的,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他想起唐雨心平常對著自己的態(tài)度,心里開始嚴重的不平衡起來,太過分了,對著別的男人就笑得這么開心,對著自己的老公就是面癱臉!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用完正餐,唐雨心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正好看到時墨低著頭用手機在發(fā)信息,她也不在意,走回他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你現(xiàn)在住哪里?”她看了眼時間,想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也該送他回去休息了。
時墨放下手機,含笑道:“市中心。不過你不用送我了,待會有人會來接我的?!?p> 唐雨心點了點頭,微微側(cè)開身,方便讓服務(wù)員送上餐后甜點。
放在面前的是一杯哈根達斯,一看到這個,唐雨心瞬間就想起了喜歡吃冰淇淋的許辰。
想起了剛剛那家伙在電話里的語氣,聽著像是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
唐雨心仔細地回想著最近發(fā)生的事,可是她好像也沒做出什么讓他鬧脾氣的事啊。
見她一直沒說話,時墨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片刻,他刻意放緩了語調(diào)問道:“雨心,這些年你過得怎么樣了?……你奶奶的身體好些了嗎?”
唐雨心身子往邊上側(cè)了側(cè),方便服務(wù)員放下水果,一邊回答他:“她已經(jīng)過世了?!?p> 時墨怔了怔,面露愧疚,“抱歉,我不知道……”
“沒關(guān)系。”唐雨心不在意地笑笑。
時墨靜默了下來,斟酌了一下又抬頭,“我還聽說……你結(jié)婚了?”
唐雨心淡淡“嗯”了一聲,神情十分平靜。
時墨呼吸滯了下,很快又恢復(fù)了正常,笑著說道:“是嗎?那你的老公一定是個非常優(yōu)秀的人吧?!?p> 唐雨心面色一柔,嘴角多了一抹笑意,“恰好相反,他一點都不優(yōu)秀,而且又笨又鬧騰的很?!?p> 時墨又是一怔,默了幾秒,才低聲道:“可是他很幸運……因為他娶到了你這么好的妻子?!?p> 唐雨心也只是笑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許辰看到這兩人又開始說說笑笑了,心里又氣又怒,恨不得偽裝成服務(wù)員過去偷聽,就在許辰快要坐不住的時候,時墨忽然從位置上站了起,步履平穩(wěn)地朝前方走去。
以為他要離開了,許辰面色一喜,正想起身溜過去,卻見那男人越過通往大門的分叉路,直接向餐廳里擺放鋼琴的位置走去。
他低頭跟樂師說了幾句話,對方了然地點了點頭,起身讓開了位置。
許辰有些不屑地輕哼,會彈鋼琴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也會!
就在他暗自腹誹的時候,熟悉的琴聲從他耳側(cè)輕緩響起。
許辰面色頓時變了。
那個男人彈奏的曲子,正是他現(xiàn)在用的手機鈴聲,那首讓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鋼琴曲。
許辰整個人僵坐在座位上,他腦海中想起了唐雨心每次聽到這首鋼琴曲的反應(yīng),心口頓時像是被什么塞住了,沉沉的,壓抑而難受。
許辰記得很清楚,唐雨心曾經(jīng)說過,這首曲子是她以前經(jīng)常聽的,而現(xiàn)在這個男人又特意她面前彈奏起這首曲子。
這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實在很難不讓許辰浮想聯(lián)翩。
許辰又想起當初他在床上找了半天,愣是沒找到她落紅時的事,心里頓時像是被打翻了醋缸,酸得很。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不得不去懷疑,這個男人,會不會就是唐雨心的……
思緒至此,許辰的心痛如刀割,忽然有種世界末日來臨時的感覺。
他再也不敢繼續(xù)想下去,因為他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心里的沖動,會忍不住地跑過去質(zhì)問她與這個男人過去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忍不住抬頭看向那邊的人,水晶燈的光照下,唐雨心出神地看著時墨的背影,臉上的表情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希望著她能發(fā)現(xiàn)坐在這里的自己,但又好像不希望她有所察覺。
不知不覺中,那個男人敲下了最后一個音符,餐廳里客人立即投以熱烈的掌聲。
時墨回到座位上,有些不好意思,“好久沒彈了,手可能有些生疏了?!?p> 唐雨心輕輕搖頭,由衷地贊嘆:“不,你彈的很好,一點也看不出只是個業(yè)余愛好者?!?p> 時墨笑了,笑容很溫暖。
兩人閑談了幾句,這時,時墨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起看了眼來電顯示,低聲說了句抱歉便接聽了起來。
唐雨心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目光閃過面前的哈根達斯。
她想了想,最后抬手招來服務(wù)員,叮囑幫她打包一份,讓她帶走。
服務(wù)員依言下去打包冰淇淋,時墨接完電話,笑著問道,“你這是要打包回去給誰???”
唐雨心彎了彎唇,淡聲道:“家里有人喜歡吃這個?!?p> “小朋友嗎?”時墨似乎沒料到她會這么回答,神色有些怔住,“……你已經(jīng)有孩子了?”
“不是?!碧朴晷臏\笑著搖了搖頭,卻沒有過多解釋下去。
時墨見她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也識趣地沒再問下去。
結(jié)了賬后,倆人一起走出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