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又暈過去了?!?p> 言歡故意將雙眼合上,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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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言府的二小姐已經(jīng)醒了?!?p> 頎長的身影略微一頓,云卷風(fēng)舒的步子依著原有的軌跡踏在日光中。
“也不知八王爺此刻是喜亦或是悲。
不過,依著言安侯的態(tài)度,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曉瘟疫之事,是個拎得清的人物。”
李煦并不言語。
他鎮(zhèn)靜思考的時候,眉眼間總會添上幾分冷峻,雙眸含光,仿佛什么都能看得透。
季殤也摸不清他的心思,余光稍作打量,便接著道,
“言安侯府的二小姐在京城里小有名聲,當(dāng)朝太后娘娘都夸贊她是個蕙質(zhì)蘭心的好姑娘。
不過自打她和八王爺在一起,太后就對她有些不待見,今年的女眷宮宴也未曾向她下帖。”
李煦依舊默言。
季殤接著道,
“八王爺若果真有心娶她,在圣上面前進(jìn)言一番,想必勝算也有五成?!?p> 李煦的斜影忽地截去季殤的走向,
“他試過了,但太后不同意。”
薄唇向下壓了壓,繼續(xù)掀著,
“在太后的心里,言歡是太子妃的人選?!?p> 季殤也是個心思通透的人物,很快聽出了弦外之音,
“言家的勢力在朝中確有一席之地,近年,言府三房的言武也在沙場上積了不少軍功,二房至今也只有一女,日后爵位免不了落入言武的身上。
言武與言歡雖不是一房,但情感卻勝似親兄妹。
有時候,他對言歡甚至比對親妹妹言曦還要好。”
言府的人物關(guān)系也不復(fù)雜,共有三房。
大房的大爺早年戰(zhàn)死沙場,留下徐氏和一女言晴。
二房沿襲爵位,卻也無子,僅有一女言歡。
三房三爺在朝中走著文人仕途,三夫人曹氏產(chǎn)下一子言武,一女言曦。
其中,大房二房出于言府老祖母的肚皮,三房則出于言老太爺姨娘的肚皮。
于老祖母而言,她自然希望二房添子,莫要將爵位讓于三房,所以拼了命地往二房塞通房。
奈何二房言安侯是個忠情的人物,雖頂著孝字納了通房,卻從未碰過她們。
所以就連庶女也未曾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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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八王爺打著言安侯的主意,擅自與言歡私相授受地逃跑也不是個理兒,莫非........”
季殤咧嘴一笑,嬉皮地等著答案。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言歡準(zhǔn)出了不了府?!?p> 淡淡的話語言簡意賅地指出了答案。
“那內(nèi)鬼會是.......”
季殤又耍著聰明地套答案,微亮的雙眸睜睜地望著李煦的臉。
李煦笑而不語,節(jié)骨分明的手指從腰間一挑,折扇便握于手中。
木檀扇骨悠悠一展,步履也盈盈向于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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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府大房言晴,生得溫婉動人,平日里待人接物皆于溫和,今個兒丫鬟無意將茶杯摔碎,她卻生氣地扇了丫鬟一巴掌。
失態(tài)的舉止讓她一時失了神,也幸得信事來至,反常之態(tài)才有所托。
比著鏡子端看面容,彎彎柳葉細(xì)眉似乎擰了些,纖纖蔥指順著眉心輕輕一捋,平易近人的言晴又悄然回至。
“咚咚咚”
“小姐,桂花釀做好了?!辟N身丫鬟碧玉小心翼翼地說著。
“端進(jìn)來吧。”
見是碧玉,言晴心里緊著的一口氣兒松了些。
直至門掩好,主仆二人才竊竊私語。
“東西都處理干凈了?!?p> “小姐,您放心吧,該交代的我都交代好了。
他二人的私情握在咱們的手里,要真出了事兒,xx也會出來頂罪。”
“你說,今個兒言歡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
我總覺著她瞧我的眼神有些怪?!?p> 言晴的食指安于上嘴唇,雙眸的精光沉浮于前側(cè)的門栓。
“私奔未果,見誰都懷疑那也是常事,小姐,你就別擔(dān)心了。
再說了,就算二小姐再懷疑,那也是推測,無真憑實據(jù),日子
久了,疑惑總會消去?!?p> “也是........一個成天嚷嚷著非八王爺不嫁,動輒便使著市井婦人性子,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人,動起真格兒來,也不是個稀奇的事兒。”
言晴抿唇冷笑,搭在茶沿上的指尖卻愈發(fā)往里攢。
“八王爺不過是一時迷了心智,涂個新鮮,才會與二小姐相好。”
碧桃也是個會察顏觀色的人兒,適時之際總會說幾句話排解言晴心里的氣兒。
“要不是二小姐平日里愛出風(fēng)頭,大小姐行事低調(diào),八王爺也不會上了二小姐的道?!?p> “唉........說到底還是父親死的早?!?p> 言晴忽地傷感起來,溫婉的面色驀地一暗,盡管陽光透著窗戶往上灑,眼縫里藏著的憂傷還是不由向外透。
言晴骨子里也是個心氣兒極高的人,音律詩賦也偷著夜光的燭火孜孜以學(xué),望著一日可以成為人中龍鳳。
可她的驕傲不能置于言表,因為家父已死,無兄長支撐門戶,唯有低調(diào)行事,方能安穩(wěn)度日。
所以她成了眾人口里賢良人兒。
可又有誰知道,心里窩著的酸拌著時間的味兒愈發(fā)刺兒,愈發(fā)扎著埋于心底的自卑。
直至宋宣的出現(xiàn),言晴的心被徹底牽動。
可宋宣從未正眼瞧過自己,他的眼里,心里裝著的都是言歡。
憑什么!
憑什么........
“咚咚咚........”一陣敲門急切的敲門聲撞碎了言晴的思緒。
“大小姐不好了,園子里出現(xiàn)了死人。
聽說是哺乳二小姐的桂奶娘。”
言晴指尖兒一攢,衣袖里的皮膚便紅了一片兒。
.........
桂奶娘的死似乎出了前世的軌跡。
有些人還未來的及溫柔以待,時光卻斷了她片刻的念想。
言歡望著白布上熟悉的面容,嘴角驀地彎起,低低的氣息越著冷冽的意味。
微整衣衫的三指突然碰到一塊硬節(jié),輕微地從中一挑,一塊被裹著的玉佩便露了出來。
她鎮(zhèn)靜地將玉置于指縫間,頭向左微偏,澄澈的光線便透著翠玉現(xiàn)著刻紋,
“來啊,報官。這是謀殺?!?p> 難不成這塊玉佩二小姐見過,就連兇手二小姐也知道是何人?
下邊的人先是一愣,后脊骨便后知后覺地發(fā)涼。
余光忽左忽右地瞟著奶娘,生怕下一個厄運淪于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