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你這是做什么?”
言二夫人快步向前,刻意壓低著聲音在言歡的耳簾旁低語道,眸光還一直警惕地看著周圍,素手甚至將裙擺呈橫直線微微扯開,以掩蓋地面兒上昏睡的小和尚。
言歡琉璃般的眸子一亮,櫻花瓣的嘴唇便調(diào)皮地往上翹了個狡黠的彎度,
“待會兒,您便知道了?!?p> 賣完了關(guān)子,言歡便雙手合適地來至佛像前,雙膝就著坐墊一軟,頭便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往地上磕了三次,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番要多有得罪,求佛爺海涵?!?p> 很快,她的額頭上便泛起了紅印。
其手輕輕地揉了揉,然后便踏著碎步來到佛像地座下,將簽字小心翼翼地全部掏了出來。
可找了半天,她卻發(fā)現(xiàn)一支好簽都沒有,全是下簽.....
“看來這老太婆,今個兒是想把咱母女倆都給算進(jìn)去?!?p> 言二夫人從背后傳來的聲音陡然讓言歡身子陡然打了個激靈,
“娘,您是什么時候走過來的?怎么一點(diǎn)兒腳步聲我都沒聽到?”
“是你太專注了?!?p> 言二夫人伸出二指輕輕彈了彈言歡的腦門,其鵝蛋臉上的雙頰卻不如語氣那般放松,
“如果我沒猜錯,今天老夫人上廟,主要是為了給你父親納妾。”
言歡打耳一聽,便知曉其中的意思,臉色也幽幽地冷如滴墨,
“哦?那我倒看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p> 娘在祖母的欺壓下委屈了半輩子,好不容易現(xiàn)在想開活明白了,自己絕不能讓祖母破壞她眼下現(xiàn)有的幸福。
“噠噠噠......”
一陣腳步聲忽然從遠(yuǎn)處出來,如果沒聽錯,應(yīng)該是一男一女.....
言歡本能地用手環(huán)住言二夫人的脖子,將其往地面上扣,
“閉眼,裝暈?!?p> 言二夫人心里雖然有疑惑,但面兒上還是乖乖地配合。
“文修,快將他們弄醒,待會兒被人看見便不好了?!?p> 見著地面兒上暈倒著的三個人,言老夫人以為是住持害怕二人的幽會被他人發(fā)現(xiàn),這其才在在堂內(nèi)的香爐做了手腳,
“不是和你說了,今個兒和二媳婦,孫女出來,別人不會多想的。”
住持沒有應(yīng)聲,鐮刀般精修的長眉微微往里一蹙,幾步便向上前探小和尚的鼻息,
“你來的時候,后邊有沒有跟著什么人?”
“平日里多會注意.....今個兒想著有人掩目,倒沒有太過留心?!?p> 言老夫人神色緊了緊,雙手交握在腹前微微相互摩擦。
“方才要是咱們的談話被人聽了去,這些年來做的隱藏可就全白費(fèi)了?!?p> 住持十指攢成拳頭,額上細(xì)小的青筋微微透著皮膚顯露,狠戾的精眸也因事件突發(fā)所造成的緊急而深深瞇成了一條線。
“啊.......!”
佛堂里突然進(jìn)了一只老鼠,隨著其嘎吱嘎吱特有聲音的逐步逼近,害怕老鼠的言二夫人身子也從忍不住微微打寒顫到失聲尖叫。
“啊........娘,你干嘛?”
言環(huán)素手置在胸前,一副被嚇壞的模樣,為了讓臉色顯得更慘白一些,她的另一只手悄悄摸到腳踝處,指甲狠狠地?fù)缸×吮韺拥募∧w。
“我方才做了一個噩夢。”
言二夫人后知后覺地察覺到先前的魯莽,額上也滲出了細(xì)細(xì)絲絲的汗,脂粉都泛白糊在表面,
“方才夢到和你在一個房子里,被人放火灼燒?!?p> “祖母!.......”
言歡眸光一轉(zhuǎn),裝作剛剛才見著言老夫人的詫異樣兒。
“方才是怎么回事?”
言老夫人面色微沉,余光里映著文修袖里藏著的匕首。
雖然說死個孫女和二媳婦,自個兒不會有多心疼.....
但要是真把她倆害死了,老二絕對會一查到底。
萬一自個兒真的被揪了出來,就算不失去性命,估計剩下的日子也是在祠堂里度過。
“我覺著堂內(nèi)的空氣有些悶,然后便讓小和尚將窗戶打開。
誰曾想,他突然暈倒在地。我正想上去探尋個究竟,阿娘和我也覺著身子一軟,倒在了地面兒上。”
住持對言歡的話半信半疑,心里暗暗決定等小和尚起來以后再細(xì)細(xì)詢問一番,眼下他還是擺出一副我佛慈悲的慈眉善目的模樣,
“阿彌陀佛,想必二位施主誠信所致,佛租撒下佛光,所以才會魂神暫時抽離?!?p> 不得不說,這個住持還真會掰......但眼下言歡也不得不配合他將戲唱下去。
“如此說來,那便是太好了。
阿娘,咱們今天請求合家安寧的愿望一定會實(shí)現(xiàn)的?!?p> “那二位施主,咱們移步到里邊去吧?!?p> 住持端著兩袖清風(fēng)的姿態(tài)往里間走去,削長的眉宇也在背對著言歡母女二人的時候也逐漸冷成了兩條冰棍。
眾人步子邁到了里間,住持正要開口說些什么,言歡便故作不解地提了句,
“住持,方才我和阿娘還沒有抽簽,不知道現(xiàn)在能被算出些什么?”
住持心里暗暗敲了自己一記腦袋,方才太過忙慌,差點(diǎn)便出了邏輯的岔子......好在先前說了這母女二人受到了佛祖的感召,所以還能將場面話圓回來,
“方才貧僧說過,二位受到佛祖的感召,所以一切便是冥冥中自有天意?!?p> 言二夫人在一旁聽的心驚,萬一女兒的言語將其激怒,那么.....恐怕就不能活著出花神廟。
“阿彌陀佛,原來如此?!?p> 言歡也開始雙手合十地學(xué)著住持先前的模樣作了作揖,眸光也悄悄對上言二夫人的視線。
“方才,二小姐暈倒的時候可曾出現(xiàn)夢境?”
住持自坐在凳子上起,便開始將雙眸合上,表情肅穆而安靜,一副世外高人與神靈互通未來的嫌棄樣兒。
“沒有。”
言歡也雙手合十,擺出一副極度虔誠,聆聽教誨的模樣......
杏眸里還隨著情緒隱隱帶著不確定,偷看了言二夫人一眼。
言老夫人盡眼將這一細(xì)舉捕捉,心里也暗暗松下口氣,
“終究是個乳臭未干的丫頭?!?p> “貧僧如果沒記錯,侯夫人先前說出現(xiàn)了夢境——且是與女兒遭遇險境的噩夢對吧?”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