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第十隊的隊長，他進化過兩次。第二次選擇的是提高再生能力的體魄類藥劑，生命力強悍，所以才沒有立馬死掉?！绷盅缶従彽亟o自己的隊員解惑。
“我早飯都要吐出來了。”林盛做出嘔吐的表情和動作。
“那些家伙大概都死在了外面，如果我們運氣差一點的話，沒準也會出事。”李尚澤咽了口唾沫，一臉后怕。
“可你現(xiàn)在毫發(fā)無損地站在這里，活人要想活人該想的事?！绷盅笈牧伺乃募绨?，掃視眾人，“走吧，回宿舍?！?p> 在士兵們開槍之際，環(huán)保局就給所有的干部發(fā)來了最新的指示，全體進化者回宿舍待命。
二三十輛環(huán)境保護局的專車駛離高度緊張的關卡區(qū)，第二隊的旁邊并駕的也是一輛打野隊的專車，第五隊的隊長林小柒擔任司機。
看起來兩隊的關系真的不錯，連回宿舍都要結伴同行。夏楚心里斟酌著，自己是不是要稍微改觀一下對那個林小柒莫名糟糕的印象。
兩個隊長都把油門踩的飛起，直到他倆到達軍事園區(qū)便立即帶隊跑向食堂之后，夏楚才想明白兩人超速的目的竟是為了占座。
兩個隊伍在吃飯時像是重編成了一個隊伍，散亂地湊在了一塊兒。食堂最大的合金長桌只能擠開九個青年，夏楚被邀和四個女孩同桌共食。
只要有飯吃，他坐在哪都無所謂，而且因為是大伙共同點了兩桌飯，夏楚在女孩子這桌吃得還能更多些。
林小柒似乎真的很想了解兄弟隊伍的新成員，偶爾會主動和夏楚搭腔，哪怕夏楚只回只言片語，且連頭都不抬，她也不以為意。
飯吃到一半，林洋的生存儀突然響了起來，他對生存儀另一端的人應了幾句，那邊的人便直接掛斷。
“軍方的人想找我了解那兩隊的情況，你們吃完立馬回宿舍，隨時注意生存儀上的消息?！绷盅箅x開座位，檢查了一下隨身攜帶的設備，嚴肅地交代道。
“不會有問題吧？”莫思憂也站了起來。
“呵……”林洋笑容輕松，擺手道，“那些家伙咎由自取，追究不到我們的責任。我們工作時，生存儀是被定位的，完全可以證明我們沒有和他們起沖突。”
他急匆匆地走了，除了夏楚，眾人也沒了胃口。
很快所有人一起離開了食堂，兩隊回宿舍的方向截然相反。
分別時，林小柒表示關切，“有什么問題的話，及時聯(lián)系我們，沒事也說一聲?！?p> 莫思憂微笑頷首，親切地道別。
…
回到宿舍的林盛破口大罵，“這群渣滓死了都還要給人添麻煩，簡直惡心死了?！?p> “看樣子應該是被變異生物襲擊了，死的是他們，不幸中的萬幸?！蓖跷膭僖舶l(fā)表了不滿的言論。
隊友的刻薄讓夏楚有些詫異，自幼生活在地下的他，在機槍掃射的那一刻，心頭都不免泛起幾分憐憫，而隊友的話卻如此冰冷。
“別再抱怨了，我們還不知道之后會面臨什么呢，多考慮后續(xù)的事吧?！崩钌袧蓢@息著勸道。
夏楚心中一動，每個隊友都面容苦澀，毫不遮掩自身的擔憂與恐懼，也許他們的冷言冷語只是一種消極的發(fā)泄，來緩解因緊急事態(tài)而高度緊繃的情緒。
“你在怕什么？”夏楚突兀地問旁邊我見猶憐的莫思憂。
“夏楚，你不了解變異生物襲擊意味著什么?！蹦紤n看了他一眼，情緒低落地講解，“這種事件是很少發(fā)生在城市周圍的，因為人類與所有敵人的戰(zhàn)斗基本都發(fā)生在區(qū)外戰(zhàn)線、廢墟和太空。我們這些剛剛開始進化的人，原本能安逸地度過這幾年，但現(xiàn)在不好說了。”
“只要確認是變異生物事故，我們進化者都沒法置身事外。直面變異生物和打野不同，隨時都有被殺掉的可能。”
她這么一說，夏楚也怕了……
“遠安市近十年來有兩件大事，七年前圍剿旱魃的行動，市內的進化者無論是官方的，還是私人組織的，亦或想混水摸魚的個體進化者，都死傷慘重。像我們這類公務員，幾乎死了一半?！?p> “還有就是六年前的巨型種入侵。咱們隊只有隊長參與過那次作戰(zhàn)，聽說有數(shù)百人或死傷或感染?！?p> “誰能說，這次不會是第三件事呢？”
李浩哲說了這么長一段話，竟罕見地沒有停頓。
夏楚對“六年前”和“巨型種”這兩個關鍵詞并不陌生，林洋剛剛提過，但最早提起的人，是王墨。
她就是在那次行動中感染的，而夏楚根據回憶，知道她最少進化過五次。
林洋在傍晚時分回到宿舍，感受到了室內快要凝固的氣氛，無奈地笑道，“都別杞人憂天了，一個個的明明屁危險都沒遇到過?！?p> “那兩隊的事告一段落，明天回城待命?！?p> 這句話喚醒了所有人的活力，林盛從沙發(fā)上彈出，臉上肥肉亂顫，“不用我們身先士卒，上陣殺敵？”
“不用?！绷盅蟮卣f道，“暫時不用?！?p> ……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在食堂吃完早飯的第二隊開車返程。
他們沒有一點回家的喜悅，因為林洋說他們要在環(huán)境保護局里待命，直到下一個指令發(fā)布。
按林盛夸張消極的說法，死刑變?yōu)樗谰彙?p> 夏楚也很苦惱，因為他來地上是有任務的。
本來打算一周的適應期過后，便去找王墨的母親和女兒，但直接被林洋帶去了辦公室，第二天又加入了打野任務。
又打算任務之后立馬著手做這件大事，但又趕上了原因不明的突發(fā)事件，不知還要在環(huán)保局待多少天。
他兩周來經歷了太多，仰躺在車內柔軟的座椅上，放空大腦才感覺到積攢許久的疲憊。
他不看生存儀，也不看窗外，一點一滴地回憶近些天發(fā)生的事和學到的東西，對未來還是方向感欠缺。
他們一路平安地回到了第二隊的豪華辦公室，林洋去述職，打游戲四人組繼續(xù)開黑，莫思憂和夏楚吃桌上剩下的零食。
“林洋說他去給你辦轉正手續(xù)了，還要順道為你申請進化資格，讓我先給你講解注射躍遷藥劑的事宜。”莫思憂讀完林洋新發(fā)來的消息，歡喜地和夏楚說道。
“好?！毕某p臂平放在辦公桌上，擺出認真聽講的姿態(tài)。
莫思憂直接開課，“申請進化資格很容易，但要想局里掏錢，你必須通過后續(xù)的身體測評。當然，根據你近期的表現(xiàn)和那位張醫(yī)生的說法，通過測評問題不大?！?p> “然后就輪到你主動了，官方明確發(fā)布的信息中，一次藥劑的選擇有十多種，局里可以提供五種。你要審慎選擇，因為第一次躍遷是整條進化之路的起點，你的選擇會決定你之后進化的方向。”
“選擇了哪條方向，你的進化樹就會生長出相對應的枝條。絕大多數(shù)人到死都只能讓自己的進化樹長一次枝丫，所以你必須有一個科學的進化方案?！?p> “看樣子我又要做很多功課了。”聽懂有限的夏楚無奈地訴苦。
“你越來越好溝通了?！?p> “?。俊?p> “嘿嘿，我說你越來越好溝通了……”不知不覺就跑題的莫思憂繼續(xù)說道，“你剛來的時候好高冷的，現(xiàn)在話也多了，情緒也豐富了?！?p> “我剛來的時候很不安。”夏楚不好意思地笑笑，輕聲解釋。
“我知道的?！蹦紤n眸光閃爍，遞給夏楚一份魚干。
因為海洋淪陷，所有海洋產品都不便宜，哪怕是一條咸魚。
夏楚囫圇地塞到口中，隨意地咽下，擺出了來到地上后最燦爛的笑容。
“我們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