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平靜安穩(wěn)。
夏楚除了在啟蒙適應期時,過了一周自在的時光,此外他這一生都很少如此悠閑。
林洋和他躺在同一間病房,其他隊友們每日也都會買飯過來。幾天的閑扯中,夏楚得知了一件被他忽略的事。
那就是廢城行動的結果。
他失去意識時,所有部隊才剛進入廢城幾個小時,醒來便是三天之后了,這幾天廢城行動也已經落幕。
結果是以失敗告終。
圍剿變異生物的部隊因為事先有足夠的情報與科學的部署,斬獲頗豐。但奔赴廢城東北方軍事基地的部隊毫無所獲,既沒遭遇敵人,也沒發(fā)現線索。
其它偵查小隊都有驚無險,再沒有第二支隊伍像他們那樣,與數十只蛇人親密互動。
所有參與行動的打野隊伍都得到了嘉獎,軍方兌現了躍遷藥劑的承諾,同時他們第二隊與第五隊被單獨拎出來表揚,神氣了一把。
當然,代價是第五隊四個人的生命。
林洋說廢城的事暫時與環(huán)保局無關了。城內事態(tài)的詭異令人不安,但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廢城似乎還是那個探查區(qū),整日寂靜無聲。
夏楚本能地覺得,廢城的麻煩絕對不小,單就那處洗浴中心都疑點重重。
在他們之前,有三十名士兵在其中突然失聯(lián)。
他在被蛇人追逐時,從一樓跑到了天臺,沒有發(fā)現任何士兵們本該留下的痕跡。精英蛇人雖強,但絕對不可能做到如此程度。
不過這件事沒有在他的腦海里停留太長時間,因為沒了官方的硬性要求,他是決計不會再進去的,無論情況如何皆與他無關。
第四天時,夏楚已經可以在林盛的攙扶下,自行上廁所了,不用再被他親手放到馬桶上。
這天下午病房里來了一個特殊的人,是林洋的妻子,懷里抱著應該尚未滿一歲的孩子。
林洋高大帥氣,前途無限,他的妻子卻是一個外表很平常的人。
然而收拾行李準備出院的林洋,在她進屋的那一刻,立馬動作迅疾地整理好身上散漫凌亂的衣服,殷切地走上去噓寒問暖。
林夫人不理睬,先把手上的大袋水果放到夏楚床頭,笑容親切地打招呼,“你就是夏楚小哥吧,林洋總提起你?!?p> 夏楚覺得她有一種讓人心境莫名祥和的氣質,神似他早已逝去的母親。
所以他也抱以親切的態(tài)度,輕聲笑道,“他都說我什么呢?”
“他說你和他年輕時很像?!绷址蛉耸?,轉頭對林洋虛啐了一口,“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樣子,就臭不要臉地瞎掰?!?p> 林洋笑容陽光,拉上行李箱的拉鏈,“我二十大幾的人了,連孩子都有了,人老珠黃也不奇怪?!?p> 他過來把自己的孩子抱到懷里,坐到夏楚病床上笑道,“你現在能抱得動他么?”
“林盛我都抱得動?!毕某_了句玩笑,小心地將孩子接過,略有痛感,但問題不大。
他是第一次親眼看到襁褓中的嬰兒,之前只在王墨的照片上看到過,那照片上的嬰兒如今應該是十歲大的孩子了。
眼前的這個更加直觀,肥嘟嘟的臉,圓圓的眼眶,澄澈的眼眸。
夏楚暗想只有地上世界才會有這么干凈健康的孩子,很想知道父母當年在地下養(yǎng)育他時,是怎樣的心情。
他禮貌地把孩子遞還,林洋交代了幾句,便和妻子道別而去,病房里自此只剩夏楚一個人。
當然林盛與莫思憂他們每天都還會過來,隨著夏楚身體狀況的改觀,他們來的次數與每次待的時間都明顯變少,畢竟死里逃生,誰都想好好享受假期。
第六天夏楚已經完全可以自理了,有痛感的地方只剩腹部、脊背與左肩。這些部位都曾遭受精英蛇人的重擊,尤其是肩膀,幾乎被一腳踢碎。
再生藥劑沒有讓他失望,夜深人靜時,他仿佛能聽到骨骼聚合的咯吱聲。
這天早上他跳下床,很有興致地揮舞了幾下拳腳,然后呲牙咧嘴地去自己這間vip病房洗漱。
當他一邊考慮早飯的選擇,一邊提著病號褲從衛(wèi)生間走出后,發(fā)現屋內多了一個人。
他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面前的女孩是趙晴。
趙晴今天穿著天藍色的淡雅長裙,左手腕上纏著一串由珊瑚打磨成的紅黃色佛珠。她依然扎垂至肩下的長馬尾,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臉上戴一副圓框眼睛,顯得臉蛋更加小巧。
她看起來很拘謹,舉起手上的塑料袋,小聲道,“給你早飯?!?p> “謝謝?!毕某膩聿粫芙^食物,當即接過,心想不用再費時間點外賣了。
在莫思憂與林盛的幫助下,夏楚很順利地學會了叫外賣的操作,而且vip病房還有一項好處,有專門的人替他出門拿外賣。
他這人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有更方便的選擇他就會及時改變。
地上世界的生活對他而言,有太多新事物。隨著他接觸的事物越來越多,總是要進行取舍,比如現在不再愛學習的他,就把數據庫打入了冷宮。
“是我們隊的人托你帶過來的么?”夏楚看了看袋子里份量很足的早餐,好奇地問。
“不是的。”趙晴給他讓開路,“我是特意來看望你,然后……想到你應該還沒吃早飯,就順手買了一份。”
“你吃了么,要不要一起?!毕某汛永锏陌印⒋壕?、烤腸以及椰奶都放到桌上。
“不用了不用了,我吃過了?!壁w晴連忙擺手道。
夏楚心說這真是太好了,也不客氣,拿起包子大快朵頤。
趙晴尷尬地站在原地,病房的主人把精力都放到了食物上面,貌似并沒有招呼她的打算。
她只能主動開口,“你的傷恢復的怎么樣?”
“哦?!毕某氏掳?,在座位上仰頭回道,“基本沒問題了,明天準備出院?!?p> “太好了。”趙晴語氣真誠,但說完這句突然詞窮了。
夏楚這時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禮,指著病床道,“隨便坐?!?p> 等她端莊地坐下,夏楚又說道,“謝謝你特意來看我?!?p> “該說謝謝的是我,你可是救了我們的命?!壁w晴雙手平放在膝蓋上,搖了一下頭,“前幾天來看你時,你還沒醒,之后隊里招收新成員的事太忙,現在才有空當面道謝,希望你別介意?!?p> 又是這種論調……
夏楚無奈地回應,“不至于,你們能活下來主要還是靠自己?!?p> “話不能這么說?!壁w晴低頭莞爾,觸摸自己潔白的脖頸,“要不是你掐我那一下,可能我會把大家都害死。”
“哪有那么夸張……”夏楚忍不住苦笑,他是真的不擅長應付別人的感激與客套。
趙晴抬頭看他,柔聲道,“你吃飯吧,不用管我?!?p> 被她一直盯著,繞是食物美味可口,夏楚也大不自在。
但趙晴并沒有久待,幾分鐘便告辭離開。
之后沒有人再來訪,夏楚獨自在病房里看了一天的美食類與戶外類直播,晚上睡覺時后背已經不會被床墊觸痛了。
第二天一早,林盛按照之前的約定帶著早飯趕來。兩人吃飽喝足后,林盛幫他辦完出院手續(xù),再次離開快被夏楚當成家的市立人民醫(yī)院。
林盛也是開車來的,他聲稱年華正好,出院不易,時間還早,可以提前落實有關遠安市洗浴中心的探險計劃。
夏楚安靜地坐在副駕駛,看窗外車流如梭,決定先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