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晴上課又走神了,距離洛爸爸去世已經一月,洛安跟著上課也已經三個星期,最大的感受就是女孩越來越愛走神,而且精神越發(fā)不濟,身體也一點點的在消瘦。
他問過自己,是不是放手女孩會舒服一點,但每次這個想法在看見女孩沒有笑意的臉時又會熄滅。
如果自己都不在身邊了,女孩怎么生活。
洛晴沒有感覺,她覺得自己在提起精神上課,在盡力的好好生活,在努力適應沒有洛安的生活。
快樂嗎?不知道,也沒有想過,她覺得現在挺好。
放學回家,吃完飯,一家人窩在沙發(fā)上,洛老爺子先提出來“明天是洛晴爸去世滿一個月,我們去看看他吧”
小心的注意下洛晴的表情,女孩沒有哭,倔強的咬著嘴唇。
香香姨也放下手中的茶杯,低聲應是。
洛晴注意到大家都在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她不想讓人們擔心,扯出抹笑“好”
對上洛老爺子有些渾濁的眸子,使勁點了下頭,“我沒問題”
老爺子拍了拍女孩的頭,也扯出一抹笑回應。
家里每一個人都傷痕累累傷口很深,每個人又把自己最好的狀態(tài)留給家人其他人。
告訴彼此,我很好,不用擔心。
鄭濤別過臉,不忍再看,壓抑的悲傷氣氛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自從洛爸爸去世后,鄭濤基本住在了別墅里。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沉默的洗漱,吃飯,洛晴和香香姨挽著老爺子,鄭濤跟在后面,車上放瓜果祭品,紙錢等,四個人你扶著我,我靠著你,出發(fā)前往墓地。
一個月不見,墓碑有些灰塵,但依舊嶄新,四周的雜草被清理的很干凈,可見工作人員提前收拾過。
洛晴和鄭濤跪拜在地,磕了三個頭,站起來。
香香姨鞠躬。
老爺子沉默。
每個人有一肚子話要說,但站在這里,看著洛爸爸微笑的臉,怎么也說不出口。
天氣很冷,口鼻呼出白汽。老爺子站了一會就有些搖晃,見狀,香香姨把老爺子扶進車里,留下鄭濤陪洛晴。
鄭濤瞄了眼洛晴,自覺的走遠兩步,把空間留給女孩。
洛晴重新跪在墓前,拿出紙巾擦著上面的灰,嘴里絮絮叨叨“好了啊,這下沒人天天讓你打掃衛(wèi)生了,爸爸你冷嗎?有沒有想我???我可想你了,可是我沒說,但是覺得爺爺肯定知道,因為他也很想你。香香姨也是,就連鄭濤也是”
干凈了,把紙巾折好放入口袋“你看我很聽你的話呢,不亂丟垃圾。你放心吧,我長大了,可以好好照顧自己,也會好好照顧爺爺?!?p> 張了張嘴,沒說洛安的事,不讓爸爸跟著操心了。
“我真的好想你啊?!?p> 地上很涼,只穿著大衣的她很快就有些發(fā)抖,她努力克制著,不想讓鄭濤發(fā)覺,他看見后肯定強硬的讓她離開,她還想多待一會。
鄭濤不用往后看也知道女孩此時肯定冷了,倔強的背影讓他無聲嘆氣。
脫下大衣給女孩披上,再次走開,擋住風口。
只著襯衣的他像一堵墻,隔開了她與世界。
無聲的說謝謝,女孩又癡癡的看著摸著洛爸爸,再次磕頭,一步三回頭走回鄭濤旁邊,“我們走吧?!?p> 女孩微腫的雙眼因為大而格外明顯,疼惜的捏了捏她的肩膀,一起走回車里。
“冷了吧,喝點熱水,我們回家啦?!?p> 捧著香香姨的熱茶,煙霧氤氳中,逼回了眼中的淚。
老爺子握著女孩手,不住的說“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洛家。
洛安煩躁的掛斷手中的電話。
腦海中不斷的回放剛剛的談話,出神,社交障礙,情緒長時間低落,精神很差,是輕度抑郁癥的表現。具體還要測試看過之后才能確診。
他一開始只是以為女孩心情不好,詢問下怎么調節(jié),沒想到聊著聊著就成為了抑郁癥。
咚咚,門敲響“兒子我能進來嗎?”是葉母。
“進來吧”
葉母端著早餐,雙眼間滿是疼惜,洛晴怎么樣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兒子脫了層皮。
“媽,放在那吧,我會吃的”
“發(fā)生什么了嗎?”
“沒事”洛安拒絕交流。
“洛晴怎么了嘛?”
洛安沒回答,葉母也不著急,一點點拍著洛安的手。
好一會,他抬起頭,眼圈紅著“抑郁癥”
葉母手一頓,“能治好的,沒事啊”
“是我,全是我的錯,可是我舍不下她,我怎么放的開手。”
“不是你的錯,你沒有給過舒苒任何回應,是她喪心病狂為了一已私欲去謀害別人”
“洛晴那里,等好一些了,過段日子,我和你爸爸會上門請罪的?!?p> 洛安重新低下頭,埋在陰影里,他放不開,必須抓著。
“吃了飯,你爸爸剛才說讓你陪他到公司一趟,好多事呢好像,你不想洛晴回來后,跟著你吃咸菜吧”
洛安揉了把臉,打起精神。
三兩下吃了面包,喝了口牛奶,大步下樓。
洛父在車里等著。暖氣很足,洛安晃了晃腦袋,一冷一熱,人都不清醒了。
“一會跟我見個人,最近有點麻煩,上點心”
洛安看著窗外沒有說話。
自家公司什么情況他很清楚,洛老爺子那邊的支持停下后,麻煩多了許多,就像行進的船忽然駛到碎冰地帶,磕磕碰碰。
撇了眼洛安,清咳兩聲“洛晴怎么樣?今天是整月了吧”
“挺好的”
洛夫挑挑眉,兒子這一副勿擾的姿態(tài)讓人磨牙的很。
“好好干,這一大攤子以后都是你的啊”洛夫壓著火,這事前因后果他的確有責任的。
是他保了那家人一命,要不后面不會如此慘烈。
所以洛安如今的態(tài)度,他也沒理由怪罪。
也被葉母質問過,但他嘴硬的拍著胸說那時罪不至死。
但也是愧疚的,洛爸爸那樣好一個人。
到了公司,處理了一堆雜七雜八各種問題,夜幕初垂,思考良久,洛安還是拿著鑰匙開車去了鄭濤的辦公室。
不請自來的洛安實在讓鄭濤詫異,洛安站在光滑可鑒的地板上,也有些窘迫。
兩個人第一次面對面。
“請坐,洛先生”
“謝謝,我也不拐彎抹角,我今天來是為了洛晴?!?p> “哦?”鄭濤不動聲色。
“看看這個”洛安把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
鄭濤拿起來無可無不可的翻了幾頁,漸漸擰起的眉,證實了洛安的猜測。
克制住急躁的心情,捏緊雙手,沉聲道“她需要醫(yī)生”
鄭濤把文件撇在桌子上,從下而上迎上洛安的視線,“這是我們的事,不勞您費心,感謝您多此一舉的關懷”
“鄭濤”
“哎,不敢當,洛先生已經與我們沒有關系,請稱呼我鄭經理,謝謝。”
呼吸變沉重,鄭濤狠打在七寸。
兩個男人沉默的盯著彼此,氣氛漸漸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