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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辭青山抱劍來

第十章 芥子感應篇

我辭青山抱劍來 皎照西樓 3945 2019-08-08 20:15:20

  ……

  荀川沒有立即上前。

  原地頓了頓,直到敲門聲再次響起方才應道:“不知門外何人?”

  “我乃符院管事李鈺,速速開門?!?p>  “怎么哪兒都有管事……”荀川無奈地嘆了口氣,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似還未從打通小周天的挫折中回過勁兒來。

  上前取下門栓,開了門,門口正站著一位約莫二十來歲的男子,臉色難看。

  “不知李師兄上門,有何貴干?”荀川禮貌問道。

  李鈺上下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袖口的乾坤袖后,微微一滯,又慢悠悠道:“師弟是新來的?”

  “才剛進門,尚未坐熱,師兄若不信,大可摸一摸?!避鞔▊?cè)身指著蒲團內(nèi)心偷笑道。

  “罷了。估計是管事房那位沒跟你講明,外宗弟子進門后要第一時間掛上名牌。若不是得了通知,方曉符院新來一位弟子,長老定要于我一番數(shù)落?!?p>  “荀川木訥,給師兄添麻煩了?!?p>  李鈺擺擺手道:“不知者不罪。你叫荀川?”

  荀川點頭肯定。

  李鈺跟著點點頭,又看了眼他袖口上的乾坤袖紋印道:“師弟從何處得來的乾坤袖?可是哪位宗門長老贈與?”

  荀川一聽,這才想明白,為何李鈺和管事房那位師兄,都對自己忽然改變了態(tài)度。

  眼珠一轉(zhuǎn),只聽他撓了撓鬢角道:“此事……還是不說為好。只能告訴師兄,我是下品凡骨……嘻嘻。”

  “下品凡骨?”李鈺眼底閃過一絲訝異,二者一結(jié)合,忽然想通,只聽他哈哈一笑道:“我們外宗都是凡骨,什么上品下品,實際都半斤八兩。我一看師弟,就知你是有大造化之人?!?p>  “師兄過譽,師弟愧不敢當。”荀川也擺出一副笑臉,拱手道。

  “欸!師弟不必過謙……不過眾人皆對我符院避之不及,不知師弟為何要來此地?”李鈺帶著一絲疑惑道。

  荀川一聽,心中一緊:“避之不及???此話怎講?”

  李鈺看了看他,心里升起一股怪異之感,按理來說,既有長老保他進宗,多半也會告知五院詳情,為何荀川卻一頭霧水?

  沉默了一下,李鈺依然解釋道:“五院之首當屬狩院,日常與妖獸作戰(zhàn),不僅能磨煉修為,更能獲得大量資源,眾人擠破頭都難進。符院就是個苦力院,師弟哪怕選擇膳院也比這兒好上十倍。”

  “苦力院?”荀川眨了眨眼,只覺得多半被管事房那位給騙了,心中隱隱有些懊悔。

  “管事房的師兄確實問過我是否要進狩院,但我考慮獵殺妖獸存在危險,便選了符院。都說畫符乃紋師入門必學,不知師兄這苦力二字何解?”

  “畫符?”李鈺噗嗤一笑,搖搖頭道:“若真是畫符,苦一些又有何妨。”

  只聽他喟然一嘆,五味雜陳道:“我們符院乃是制符之院,而非畫符。一字之差,天壤之別。師弟莫要弄錯了?!?p>  “制符?”荀川眼角一抽,擰著眉道:“符不就是一張紙么?還需講究制法?”

  李鈺見他被騙,有些可憐,便拉著他到桌旁坐下道:“師弟有所不知,你所說的是凡人之符,只要注入修士靈力,便有一定的辟邪作用。而我們修士所用之符,乃是靈符。種類繁多,符底多為木,也有金屬和石質(zhì)。在以草木精華畫框聚氣,方能使用?!?p>  荀川聽得云里霧里,有些不明所以,也不作答,眼神茫然地看著李鈺。

  李鈺見他沒聽明白,便從袖口中拿出了一道木符遞給荀川。

  荀川接過一看,木符為長方形,削得幾如紙薄,隱約有桃木香氣傳來,可以確定為桃木所制。

  未經(jīng)畫符,上面沒有任何字跡,木符邊緣則刻著一道長方形淺溝,以草木精華注入其中,如一個回路般不斷循環(huán)流淌。在回路之中,空蕩蕩的木符中央,明顯能感受到困著一股充裕靈氣。

  “這是桃木靈符?”荀川仔細觀察著喃喃道。

  李鈺不置可否道:“確切點說,未經(jīng)畫符的叫做底符。桃木是最低級的符底,符底越高級,承載的草木精華就越高級,其中蘊含的靈力更多,畫出的靈符威力才越大?!?p>  從荀川手中拿過底符,李鈺指著外圈的凹槽道:“看到這方形凹槽了么,用刻刀在符底的最外圈刻上一個凹槽回路,回路越直,則品質(zhì)越高。必須一氣呵成,一刀刻出四邊。之后再用靈力提取草木精華注入槽中,底符便制作完成?!?p>  “所以,師兄所說的苦力,便是制符?”荀川問道。

  “制符二字,說來容易,做起來卻很困難?!崩钼晫㈧`符小心收入袖中道:“首先得去林中伐木。宗門樹木與凡間截然不同,根根粗大異常,堅硬無比??诚乱环胶筮M行削木,像我這張靈符薄如紙片,是為上品。”

  “確實很薄。”荀川點點頭道。

  李鈺一臉驕傲之色道:“有了底符才能進入制符階段,越薄,刻槽的難度就越大,若刻破了,便廢了一張。師兄我在符院多年,每次僅需五張便能成功刻制一張。初入院的弟子,二十張符底能成一張就不錯了!”

  “既不學畫符,刻來何用?”荀川不解道。

  “自然是供內(nèi)院所用。比如狩院,每次獵殺后,大部分都要上繳,剩余的部分則由弟子之間分配,可自由交易或自用,也可上繳宗門換取貢獻?!?p>  “師兄的意思是,我們也需要上繳底符?”

  “正是!每十天,符院弟子需繳納桃木底符二十張,相當于每天兩張。若繳納之符似我袖中這枚上品,則只需十張。鐵木底符只需五張,而上品鐵木底符兩張即可?!?p>  荀川正想問有關鐵木靈符之事,李鈺卻又補充道:“師弟才剛?cè)腴T,師兄勸你不要好高騖遠。除非開了七輪三脈,否則無論如何是砍不動鐵樹的,老實做桃木符罷?!?p>  荀川微微蹙眉,沉吟少許道:“若是繳納不足,該當如何?”

  “放心,只要不偷懶基本都能完成。若連續(xù)三次繳納不足,卻又彌補不了,超過十枚以上,符院長老那里定免不了一通重罰,甚至逐出宗去?!?p>  荀川聞言,吸了一口氣,而后用力呼出,定了定神道:“請問師兄,哪里有桃樹和鐵木?”

  “符院后山,漫山遍野皆是桃木和鐵樹。切記不可連根砍,需留一人高。宗門有地脈,一年后鐵樹和桃木便可復原?!?p>  “荀川明白!多謝師兄?!?p>  “不必客氣,這本是我應做之事。若有問題,可來五院管事處尋我。八天后,冬月二十,我會前來收取靈符。師弟準備好十六張便可。若不足,記得提前找其他寬裕的師兄賒一些,能繳足盡量繳足,不要讓我難做……”

  “一定!”荀川點點頭,起身將李鈺送出門。見他走遠,這才回到房中坐下。

  回想著方才的對話,荀川有些擔心。

  “八天繳足十六張……每二十張才能勉強成一張。也就需要三百六十個符底……”

  “平均一天至少要削出四十五張……”想到這,荀川有些頭疼。

  這和他預想的宗門生活截然不同。

  原以為進了山,只需要好好修煉,不用再打水掃地做飯,沒成想?yún)s從打雜升級成了苦力。

  “內(nèi)宗弟子,寧有種乎!憑什么我們辛苦勞作,卻只為了給他們提供資源!”荀川心中不平,憤然道。

  端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到了一杯,仰起頭,一口飲盡。

  壺中泉水明明甘甜可口,此刻嘗著卻有些發(fā)酸。

  半晌,荀川眉頭一松,將水杯放回擺好,往桌上一趴道:“算了,還是抓緊時間勤奮修煉,好早日進入內(nèi)宗。省的受這檔子鳥氣!”

  此時日頭漸西,荀川沒打算再出門。

  將床上那塊空白的木牌拿起,用黑鐵劍刻了自己名字掛在門外,又將門栓插上。

  他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直到心完全沉浸下來后,這才起身坐在蒲團上,接著打起坐來。

  宗門弟子砍樹需要耗費大量靈力,靠體力多半是撐不住的。

  荀川這次換了一個方法,先將元氣吸至身邊,待足夠充裕后再納入體內(nèi)。

  這樣一來,一次性進入體內(nèi)的元氣量足夠大,打通小周天就容易的多。

  屏氣凝神后,荀川開始感受天地間存在的元氣。

  “方丈大師曾說過,修行的本質(zhì),是感應和操控天地元氣。所謂道行,便是本體與元氣親密度的提升。修為越高,則元氣對本體越親密。境界高者,天地元氣可如臂使指,任意使用。”

  “靈力乃是元氣進入體內(nèi)后的具現(xiàn)化。自然之中,一花一木,一山一川,皆有元氣。天地間游蕩的只是其一,而藏在花木山川中的更多,需憑心感應……”

  “此能力實乃天生,與根骨無關。佛門子弟比起仙門修士,因為心性的原因,更具備對萬物的親近力?!?p>  該法名喚《芥子感應篇》,荀川根骨雖差,但勝在從澄泓這學了感應之法,說不定能用上。

  想到這,荀川試著去感應身邊一丈內(nèi),房間外墻的墻角上所生的一棵雜草。

  未幾,似接收到荀川意念,原本靜立不動的雜草開始微微搖擺,給予荀川某種說不出的呼應。

  “有門兒!”

  連忙收緊心神,將所有注意力放在那株雜草上。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忽然那雜草猛地左右擺了擺,進而,有一絲極為精純的元氣緩緩吐出,穿越墻體飛向荀川。

  原本周身就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的元氣,當這一抹靠近后,元氣量竟忽然增加了三成之多!

  “方丈大師不愧高人二字!”

  荀川大喜,連忙緩緩將四周的元氣一點一點納入元門之中。

  隨著元氣被吸納一空,荀川體內(nèi)的元氣總量比第一次打坐多了足足一倍不止。

  “應該夠了!”

  按照心法元門篇所示路徑,荀川開始再次運行小周天。

  果然。

  比起上次來說,這次的運氣要輕松不少,那股阻塞之感消失了許多,勉強還算順暢。

  半個時辰后,荀川睜開眼,眼底藏有一道精芒。

  將一口濁氣呼出丈遠,緩緩起身,他嘴角揚起一抹灑然之笑。

  “總算是打通了小周天……”

  雖離打通任督還有一段距離,但卻是不小的進步。

  將黑鐵劍收進乾坤袖,荀川打開門,走出房間。

  看了看四周,遠處有一塊青草高地,花木甚繁,正適合,但唯獨少了一塊可以打坐的石頭。

  “不可坐于青草之上,以免毀了生機?!?p>  “佛門皆道,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此理于草木等同。草木有靈,善待之則有返?!?p>  “我如今修為不足,未到身輕境界,不能踏草無痕。還是換個地方……”荀川心中暗道。

  又在符院逛了一遭,四處看了看,直到在一個下坡處發(fā)現(xiàn)一棵三丈高的桃樹,四周草木雖稀,也足夠他吸納之用。

  荀川走到樹旁,仰頭仔細找到一節(jié)貌似還算結(jié)實的粗枝,只見他雙腳微微用力,騰起近乎一丈,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芈湓跇渖稀?p>  “我修為太淺,只能感應一丈方圓,在高便夠不到周邊花草。那就這了!”

  閉上眼,天色已漸昏暗。最后的落日余暉灑下,三陽鑒將息。

  重復著房中的動作,荀川放出所有意念,一次感應周邊三棵花草。

  ……

  內(nèi)宗,聶豫荊睜開眼,身上有白氣沖出,震的獸皮衣一陣鼓動。

  此刻的他,任督已經(jīng)完全打通。

  推開窗,目光遠眺西方天空最后的殘陽。

  半晌,他用手敲了敲窗欞喃喃道:“小默,遠空山,要入夜了?!?p>  乾坤袖一閃,聶默從房內(nèi)一個陰暗的角落里緩緩走出,如隱藏在黑暗中的一抹影子。

  他依然伸著舌頭,舔舐那根仿佛永遠吃不完的糖葫蘆。

  一雙大眼微閃,嘴角露出隱隱的笑容。

  

皎照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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