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荀川雙腿一亮,靈力瞬間覆蓋。
“先殺趙闊,再殺這飛刀狗賊?!避鞔ㄔ谛睦飻M定了計劃。
趙闊始終沒覺得荀川能有多厲害,畢竟四輪二脈的境界擺在那,即便算上他力大無窮,自己哪怕不敵,多少應該也能打個幾十回合,總不至于一擊即倒。
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馭物期的趙斯。
輪脈期和馭物中間隔著一個五感,五感雖不提升靈力強度,但荀川連三脈里的中脈都沒開,光這一條,二人靈力強度上就差了一倍,更別提馭物期的靈力與馭物之前的靈力孑然不同。
荀川也深知這一點,但他有自己的倚仗!
大風呼,黑鐵大劍,以及乾坤袖里的一道符。
他與二人相隔不過三四十丈。
這點距離,他只要撒開腿,幾乎瞬息而至。
“一劍,殺了他!”
在心里悄悄說完這句話,荀川腳底一動,整個地面頓時塌陷三分,只留下一道殘影剎那間彈出,就連綠光都追趕不及。
“好快!”趙闊一驚,連忙也從乾坤袖中掏出一把劍來,擺出防御姿態(tài)。
趙斯則長袖一甩,盤旋的那道飛刀護趙闊不及,但他身上還有兩把。
這是他所能同時控制的最大數(shù)量。
兩把飛刀齊出,一把護住趙闊,而另一把則與盤旋的飛刀一前一后,對著荀川實施夾擊。
“滾!”荀川一喝,隨手揮出兩劍,只見兩道劍氣迸發(fā),對著飛刀沖去。
“乒乓”兩聲,劍氣消失,飛刀彈開。
荀川腳步未停,繼續(xù)沖趙闊殺來。
趙闊見他囂張,也跟著一聲怒吼,不退反進,抬劍運氣,對著荀川直劈過去,身邊跟著的,還有護著他的那把飛刀。
就在即將對上的瞬間,只見荀川忽然腳步一滑,竟轉(zhuǎn)了個方向,直沖趙斯而去。
趙闊和飛刀撲了個空,再要轉(zhuǎn)向,荀川已來到趙斯面前。
失去了三把飛刀的保護,趙斯胸前一片空檔,這是擊殺的最好時機。
荀川深知,解決趙闊容易,麻煩的是趙斯。
橫豎都是一劍,劈誰不是劈!
“死吧!”荀川一個上挑,劍氣凝實與劍刃之上,誰知趙斯竟躲都不躲,無比自信地抬起拳頭,對著黑鐵大劍一拳轟下。
這時荀川才發(fā)現(xiàn),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不知何時竟套上了一個銀色拳套。
拳套似乎是金屬所制,在他淡綠色的靈力下微微閃著光。
“鐺”地一聲,黑鐵大劍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砸在地上。劇烈的反震之力使得荀川虎口一震,險些撕裂。
好在他常年端劍,虎口練出了一層厚繭,這才勉強抗住。
“好霸道的靈力!”荀川暗自驚呼。
顯然,那銀色的拳套對靈力有著增幅作用。
趁著黑鐵劍落地的機會,趙斯突然往前一步,一腳踩在劍上,借力一彈,以極快的速度貼近后又是一拳。
荀川大劍被壓,無力施展,情急之下,只能一個沖拳對上,用靈力包裹拳頭硬抗。
才剛接觸,只覺得指骨劇痛,荀川眉頭一皺,二次使力將趙斯頂了回去,連忙撤回拳頭。張開手掌往側(cè)邊空氣一揮,卸去剩余力道。
趙斯則更為詫異,瞪大了眼睛退后幾步,一臉不可思議。
偏在這時,趙闊的劍已到了荀川背后。
毫無喘息之機,讓荀川心生厭煩。這趙闊對他沒有威脅,但不停搗亂,必使得他無法專心面對趙斯,漏出破綻。
“滾!”一聲怒叱,荀川當即轉(zhuǎn)身,肩膀帶著手臂一轉(zhuǎn),將黑鐵大劍掄了個半圓,千斤重的劍身,配合著荀川的巨力,當即將輕飄飄的飛刀拍離百丈多遠,進而勢頭不減,砸在了趙闊握劍刺來的手臂上。
只覺得黑鐵大劍像座山一般呼嘯而至,護身的靈力瞬間潰散,不僅將他手中的劍打飛出去,更將他抽離地面丈多高,像個陀螺一般凌空旋轉(zhuǎn)七八圈。
還未落地,荀川又是一腳,直接蹬在他胸口,趙闊立時呈凹字形飛了出去。
落地后,又足足在地上蹭出一道三丈多長的拖痕,方才停下,右臂骨骼剎那間碎成了片狀,若不是戴著護胸,這一腳幾乎能要了他的命。
痛呼一聲,趙闊連忙爬起,將已經(jīng)碎了的護胸拿出扔在地上,驚恐地往后退步,不敢繼續(xù)摻和。
“討厭的蠅子!給你一個機會滾遠點!否則,我必殺你!”荀川一邊防著趙斯,一邊對趙闊發(fā)狠道。
方知有非趙闊所殺,雖然趙闊該死,但在他眼中,趙斯更該死。
捂著手臂,看了看趙斯,見他毫無反應,似乎并沒打算繼續(xù)保護自己,趙闊連忙轉(zhuǎn)身往遠處跑去,隱沒在林中。
“你今天,走不出這片山頭……”趙斯冷漠地盯著荀川道。
荀川皺著眉,將四肢百骸瞬間打開,深深吸滿一口氣,聲若洪鐘道:“就憑你這三把破刀,還有你的拳套嗎?”
“對付你,足夠了。”
“大言不慚!”
言罷,荀川又是一劍劈來。
重劍與長劍相比,缺點在于需要近身方能發(fā)揮出真正威力。但勝也勝在這一點上。
能凝實劍氣于劍刃,不講道理的近戰(zhàn)劈砍,比起長劍遠程的劍氣更具威脅。
“沒用的……”趙斯搖搖頭,與先前一致,又是簡簡單單的一拳。
可這次,他的拳頭剛碰到黑鐵大劍,只覺得如凡人與虎豹對拳一般,重量竟比之前上升了近乎一半。
“該死!”趙斯左手連忙掐訣,三道刀光一閃,頓時從不同的三面飛來。
荀川連忙將劍撤回,護身一轉(zhuǎn),擋住了進攻,卻不小心被其中一刀劃破了手腕。
殷紅的鮮血滋出,血流不止,只能慌忙后退,并往口中扔進一顆凝血丹。
開喉輪,可開四肢百骸,這對荀川來說有用,但對趙斯來說,作用卻很小,充其量提升一些速度罷了。
在修為低時,比起靈力,荀川更依賴的是本身的力量,靈力只不過是用來增幅自己力量的手段,反觀趙斯則是完全依靠靈力進攻。
見荀川吃下丹藥,趙斯也往口中扔了一枚凝氣丹。
“作為修士,竟使用武夫重劍,你真是個奇葩!”趙斯往后退了一些,再次拉開距離道。
“沒有好不好,只有適不適合。這把黑鐵大劍就是我的第三只手,我要用這第三只手,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說著話,荀川再次上前。趙斯甩了甩有些顫抖的右手,再次操控三枚飛刀進攻。
荀川看著這三枚飛刀,忽然想起當日花落離為了救自己,操控六把小飛劍阻擋青玉湖主的畫面。
“花師姐因為飛劍破碎而受傷,乃是因為彼此間的靈力相互捆綁,飛劍損毀導致靈力反噬。于這三把飛刀應是同理……”
想到這,荀川忽然停住腳步,全神貫注對付飛刀,不再理會走遠的趙斯。
剎那間,數(shù)十道劍氣飛出,將那三柄飛刀擊地飛散開來。
見飛刀略微暗淡了一些,荀川一個箭步,縱過十多丈,抬起黑鐵大劍對著其中一把猛劈下去。
飛刀受到巨力沖擊,所有光芒登時消散,落在地上后微微掙扎,似乎快失去控制。
進而,荀川雙手倒握黑鐵大劍,舉過頭頂,將那飛刀當成了趙斯的人頭,往下用力一插。
劍尖頂在飛刀上,只聽“?!钡匾宦?,頓時四分五裂,就連地面都被撞出幾道一指寬的縫隙。
與飛刀連接的靈力斷開,就像拉長的皮筋掙斷后彈回,反噬之力使得趙斯腑臟翻涌,嘴角溢出血來。
顧不及擦拭,急忙將正刺向荀川背心的兩把飛刀招回,以免再遭反噬。
見有效果,荀川轉(zhuǎn)過身,那雙殺人的眼睛充滿血絲,睥睨趙斯道:“沒了這破飛刀,我看你還有什么伎倆!”
“你真以為你能贏?”趙斯微微閉眼后,一睜,眼神忽然認真了許多。
或許是放出頭頂幻輪的緣故,仙芒熠熠,讓荀川感覺他似乎瞬間變了個人。
但幻輪并不能征服戰(zhàn)力,只是仙凡之別最初的標志而已,荀川深知這點,所以并不擔心。
“把以為去掉!順便,糾正你一下?!?p> 側(cè)身抬劍,遙指趙斯,荀川字正腔圓地沉聲道:“我不是要贏你……我是要,殺了你?!?p> “呵……”趙斯冷笑一聲,只見他將拳套脫下,而后嘴里念了一句什么,緊接著,一把似白玉一般,通體乳白色的飛劍從袖中飛出,緩緩變大。
“去!”他左手背后,右手中指食指并攏,口中輕念一聲。
“法器!”荀川一驚,連忙揮出一道劍氣。
但劍氣卻只是讓飛劍微微一頓,便完全散開。
“該死!”荀川暗罵,再次揮出兩劍,而后猛地一蹬,飛起十丈高,躍過飛劍進攻路線,凌空怒斬,對著趙斯一劍劈去。
“就這三板斧,也敢叫囂取我人頭,不知所謂!”趙斯嘲諷一句,一指天空。
白玉劍頓時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半,掉頭的同時畫出一道圓弧,將兩道劍氣生生切斷。進而化作一道白光,對著半空中的荀川刺去。
他這一擊,結(jié)結(jié)實實砍在了白玉劍上。
只聽趙斯又念了“白虹!”二字。
正在奮力抗衡的荀川,忽然見到白玉劍上的靈力溢出,在正上方幻化出一把靈力凝成的虛劍,似想趁他被飛劍糾纏分身乏術,發(fā)動致命一擊。
見它正對面門戳來,千鈞一發(fā)之際,“吼”地一聲,荀川大風呼迸發(fā)。
五倍強度的音浪沖出,不僅將那虛劍震散,劇烈的亂流更使得白玉劍一陣晃動。
趙斯沒想到他還有這招,連忙用靈力護住雙耳,同時操控白玉劍逃脫音浪范圍。
荀川松了口氣,向后一翻緩緩下落。
“白水!”
就在荀川剛剛站穩(wěn)的瞬間,白玉劍再次殺到。
荀川有劍氣,趙斯沒有,但趙斯不需要劍氣,他的靈力便是劍氣,甚至比荀川的初級劍氣更強。
白玉劍并非直接刺向荀川,不過在他面前劃過,畫出了個弧線。
正覺得奇怪,只見劍尾的靈力竟拖出一道白水橫流,如浮空的小溪一般鋪展開來,在三陽鑒的光輝下波光粼粼。
一股極度危險之感涌上心頭,荀川連忙往后一退,那白水般的劍氣忽然迎面拍來。
巨大的力道,讓荀川覺得仿佛在與一條崩騰的大江抗衡,每阻擋一下,身上的靈力便被它快速消耗一分。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趙斯和他比的不是力氣,而是靈力。
他在進攻時可以用力氣去打散趙斯靈力,但在防守時,卻只能用靈力來抵抗。
但和趙斯對比,相較而言,靈力強度差了一倍,總量更是不知差了多少,高下立判。
僅是一道白水劍氣襲來,丹田內(nèi)的靈力總量竟少了一半還多。
瞬間產(chǎn)生的劇烈消耗使得荀川快速喘起粗氣。
“不知天高地厚!”趙斯獰笑,隨后長袖一甩又道:“白狼!”
白玉劍第三次殺來。
這次,溢出的靈力直接化作一頭狼,張牙舞爪,似想將荀川一口吞下。
“大風呼最多只能再放一次了……”荀川瞇著眼,大腦快速運轉(zhuǎn)。
趙斯原以為他還是老一套,持劍劈刺挑,如此恰好正中下懷。
可荀川卻做了所有可能中,他唯一沒想過的一件。
他非但沒有揮劍,反而將黑鐵大劍收回了乾坤袖中。
“黑鐵大劍太重了,當它失去了效果,那么……只有放下劍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落地之前早已吸滿的氣,使得他速度達到了頂峰。
調(diào)用了僅剩的一半在左腳,荀川一個念頭,靈力迸開。
就在白狼撲來的剎那,那個看似不動的荀川忽然消散,竟只是個殘影。
這次連趙斯也看不清,雙眼莫名一晃,進而,一個拳頭便砸在了他的胸口。
甚至連召喚白玉劍掐訣的機會都沒有,好在靈力護身,只斷了肋骨兩根。
但趙斯畢竟不是尤亮,不會一擊即倒。他下盤極穩(wěn),硬吃了一擊,半步未挪。且瞬間開啟眼感,瞳孔中金光閃過,發(fā)現(xiàn)荀川竟來到了自己身后。
對著他拳頭攻擊的位置,趙斯立馬布下了一道靈力護層。
一拳打去,護層碎裂,趙斯飛出十多丈。荀川想再跟,白玉劍卻已飛至附近,隨即殺來。
連續(xù)的變向,荀川不慌不忙地逃著,如鬼影一般。但趙斯雙目看的真切,只要他盯死了荀川,白玉劍便會一直緊隨,直到將他刺穿。
“狼去!”趙斯努力咽下口中鮮血道。
白狼如生了靈智,截斷荀川退路起爪猛撲。
這是荀川最后的機會,雙手交叉在頭頂,并將剩余的靈力全部覆蓋在手臂上。白狼一爪降臨,巨大的力道將他擊飛出去。
忍住手上森然血痕的痛,荀川在力道傳來的同時腳底一滑,借力對趙斯再次沖去。
“不好!白虹!”趙斯急得粗氣微喘道。
白玉劍當即匆匆化虹趕來,卻追不上。
而荀川則直接無視后面那把直指背心殺意凜凜的白玉劍,眼里只有趙斯,毅然決然,迎面殺去。
“你要玉石俱焚嗎!”藍貝憤怒咆哮道。
荀川沉默回應,沒有搭理。
就在離趙斯只有一丈遠的瞬間,他猛地張口。
四肢百骸所有的氣剎那間集中到喉口,迸出的力道使得音浪疾速加快,竟超越音速。
突破音障的爆炸聲附帶原本的音浪,轟向趙斯。
千鈞一發(fā)之際,趙斯在面前布下一道靈力障,但這匆忙布置的薄幕豈能阻擋荀川最強一擊。
摧枯拉朽般的氣勢,使靈障就像紙糊的一捅就破。
音浪再無阻擋,如一柄重錘往他胸口砸去。
荀川也被震得向后倒飛,白玉劍迎上,瞬間刺穿胸口,透體而出。
二人同時倒飛出去。
……
少頃,待塵埃散去。白玉劍早已失去控制落在地上,白狼也同樣消失不見。
倒地的趙斯口吐鮮血和內(nèi)臟碎片,胸口處的巨大凹陷,表示他幾乎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而荀川胸前的血洞同樣不容樂觀,好在他對身體的控制力極強,挪動肋骨硬生生將致命傷偏移寸許,但斷裂的骨頭和內(nèi)傷,也使得他幾乎失去力氣。
撐著身體,荀川將兩顆復骨丹和最后一顆凝血丹扔進口中。
丹藥化開,傷勢瞬間穩(wěn)住,至少不會惡化。
好半晌,晃晃悠悠地站起,荀川露出血牙看著趙斯道:“我說……了,要殺了……你,我就一定……要,你死……”
趙斯聞言抽搐著,奄奄一息,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荀川扭頭看著遠處安詳躺著的方知有,目光深邃,聲音幽而遠:“你大哥我,為你,報仇了!你看到,了么……”
說完,他忽然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覺得鼻尖很酸,有液體欲從眼眶傾瀉而出。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傳來,帶著狂妄笑聲刺耳至極。
“他看沒看到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了?!?p> 遠方的草叢中,垂著一只手臂的趙闊狼狽地走出,滿臉奸惡,正向著荀川一步步靠近。
“你想……殺我?”荀川淡然地撇了他一眼,鮮血混著粘稠的唾液從下唇滑落,拉出一條長長的絲。
“趙斯說了,你今天走不出這山頭,我只是幫他完成遺愿!”說完,趙闊從乾坤袖中拿出了一把匕首。
“請便吧,我沒力氣了……”荀川原地坐下,低頭垂眼,口喘著粗氣。雙手背后,從乾坤袖中拿出一張符,他捏碎了趙闊給他的那顆昆岡錢,以昆岡錢的靈力將符點亮,而后藏進袖中。
沒多久,趙闊來到荀川面前,姿態(tài)居高臨下,高大的陰影擋住了三陽鑒的光,如籠罩著荀川的夢魘。
“死了,就舒服了?!?p> 荀川抬起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遠方。忽然,他眼神微微變了變。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看著趙闊,用極慢的速度,有氣無力道:“我,能,說個,遺言,嗎?”
“下次吧,今天不想聽?!毖粤T,趙闊一腳踹倒了荀川。
他張開嘴,如野獸般露出閃著冷光的白牙。
獰笑一聲,滿臉瘋狂之色。
將手舉過頭頂,匕首寒光一閃,二話不說,對著荀川的胸口狠狠扎下。
皎照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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