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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尼弟子列傳

第九十三章:暗涌

仲尼弟子列傳 邘十七 2133 2019-10-12 07:13:00

  周書燦床上鋪的是麻絲編織的褥子,沒有棉花,絲綿做被子還差不多,怎么可能舍得做褥子。

  槐把白綢床單鋪在褥子上,羨慕的說:“小公,這回不會再扎了?!?p>  周書燦在南方住過,知道絲綢雖然光滑,但是做床單并不舒服,還是純棉布的床單好,可現(xiàn)在去哪里找棉花?絲綢之路還沒有通呢,想都不要想了。

  指揮槐說:“你把床單的邊角壓好,不然躺上去一翻身,床單會跟著身體滾動黏在身上的,那樣特別難受?!?p>  邑中織布的織機是各家織麻的織機,沒有專門織綢緞的,盡管經(jīng)緯線已經(jīng)調(diào)整的很密了,織出來的綢緞還是很厚,這倒是方便了周書燦拿來做床上用品。如果按照后世那種絲綢的薄度,又沒有做真絲床單的技術(shù),把絲綢鋪在床上,人稍微翻身絲綢皺巴巴緊在一起,那睡覺多受罪,動都不能動了?,F(xiàn)在天氣還熱,睡覺會出汗,豈不是更會沾在身上了。

  二人正說話,邱和伯牛,制衡幾人走進來。

  一起向周書燦行禮:“小公?!?p>  周書燦淡淡的“嗯”一聲,脫鞋上床,準備休息。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場面,不能因為他們來了,影響他的正常生活。

  幾人各自找椅子坐下,邱看看房間內(nèi)沒有他的床,奇怪的問:“小公,我住哪?”

  周書燦斜靠著床頭,不緊不慢的說:“你明天就要成親了,不住在你家,還擠在我這里做什么?”

  邱不滿的抗議:“小公,我成家和住這里伺候您,也不矛盾啊。小公,您可不能趕我走?!?p>  伯??床粦T邱這種耍賴樣,一個大老爺們還向小孩子撒嬌,對,就是撒嬌!斜著眼不屑的說他:“小公那么小,你住這里把小公帶壞了?!?p>  邱回擊伯牛說:“哎……伯總管,您這就不對了。小公年齡小,身邊需要人照顧,槐一人照顧小公根本不行,小公這里又沒有其他人手,我不住這里照顧小公怎么行?”

  槐拆臺說:“邱總管,我什么時候照顧小公不盡心了?你每天忙到很晚才回來,我不說你把小公折騰醒都不錯了,你還說我一個人照顧不了小公?!?p>  邱手指著槐,嚇唬他說:“哎……你這小兔崽子,什么叫我每天半夜才回來?外面一大攤子事,我不辦完就回來,難道還讓小公費心去做?你不好好學(xué)數(shù)數(shù),到現(xiàn)在都不會記賬,我現(xiàn)在還要替你干賬房的事,你等著,下月我把你的工資券給你少算幾天的?!?p>  槐理虧的閉嘴,制衡不明所以的問:“怎么邱總管是替槐做事?”

  邱抬手用力的點點槐,“他啊,每天守在小公身邊,小公教他數(shù)數(shù),說將來賬房交給他??涩F(xiàn)在都幾個月了,一百以內(nèi)的數(shù)還沒學(xué)會呢?!币桓迸洳粻幍目谖?。

  周書燦扶額,邱說話暗藏玄機,這才幾天啊,這幾人就斗起來了,等到閔家以后發(fā)展的更好了,豈不是更爭斗的厲害了。

  制止說:“賬房哪里是槐能做的?他就是會查一百以上的數(shù)也不行。等明天我父去魯城,讓他找一位教書的先生,不僅僅做賬房,還教邑中人學(xué)字?!?p>  周書燦曾有他自己開學(xué)堂的打算,但是到臨近實施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不行。春秋時代的語言和書寫字體都是他不會的,雖然他學(xué)的是先秦史,可他只會讀書,不會教字。字是繁體字,他又沒有帶工具書,單憑他記憶里,可沒有幾個字。

  先秦史師生必備的教科書,《說文解字》他還沒有讀全,還有《十三經(jīng)注疏》,他從導(dǎo)師那里借回來,只是當作工具書用,并沒有詳細的去讀。書到用時方恨少,他現(xiàn)在挖空心思去想,大腦里也沒有幾個字的注解。

  古人教學(xué)和后世的上學(xué)可是不一樣,古人是講字,不是影視劇里演的長篇大論的背誦。再說,現(xiàn)在是春秋時代,還沒有長篇大論讓背誦的書,那些經(jīng)書都還在孔子老子這些大佬們的肚子里。他一個既不會春秋語言,又不會教字的人,拿什么教邑民學(xué)“字”?

  周書燦發(fā)現(xiàn)他在邑里能做的就是教邑民數(shù)學(xué),數(shù)學(xué)還是簡單的加減法,連乘除都用不到,因為根本接觸不到,乘法口訣全然沒有用武之地。

  大家都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沒有旅游也沒有遷移,幾乎沒有去接觸外界的可能性。就像他母親說他姥姥姥爺,“一輩子都沒有出過村子?!?p>  以前他還不相信,執(zhí)拗的問:“我姥爺娶親的時候不出村嗎?”

  他母親回答的更絕:“恁姥姥是恁姥爺撿的童養(yǎng)媳?!?p>  現(xiàn)在周書燦是真的信他母親的話。邑中的很多人,真的是一輩子都沒有出過邑,是真的連陽關(guān)也沒有去過。比如他,他來閔家快九個月了,除了去山里,哪里也沒有去過,沒有理由去啊。

  很多邑民不知道從邑到陽關(guān)是多少里,因為沒必要知道啊,也不出去邑,知道有多遠干什么?反正是知道很遠就對了。面對這樣封閉生活的邑人,周書燦還能指望邑民多學(xué)數(shù)學(xué)是不可能的。邑民們只要知道自己一個月多少工資券就行了。他也不再奢望什么,只要邑民不是瞪眼瞎就可以了。

  伯牛的眼珠滴溜溜轉(zhuǎn),把他坐的椅子拉到周書燦床前,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遞給周書燦說:“小公,干嘛要從魯城請人?那多貴啊。小公,我們自己都有人的,之前在汶上的時候,我記得邑中就有教子弟識字的本家族人,可否去汶上喊他們來?”

  周書燦眼皮抬都沒有抬,他之前也曾問過閔父汶上的事,好像閔父特別不愿意說,對汶上那些人意見特別大似的。閔父此次想從魯城請人,而沒有想著從汶上喊人來,必定是內(nèi)心對汶上那些族人意見頗大,不然怎么會舍近求遠?

  伯牛等半天見周書燦沒有回答,有點尷尬的改口說:“小公,我是想著我家那小子能跟著多學(xué)學(xué),他如果能多學(xué)個字,將來也能做個賬房,就不用掏力了。這小子和他兩個哥哥不同,從小就瘦的跟猴一樣,指望他下地干活,恐怕要餓死他了?!?p>  周書燦緩緩說道:“我已經(jīng)讓木工組做算盤了,等他們把算盤全部做出來,我會教邑中所有人打算盤。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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