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本就應當如此簡單呀?!庇啾?,“只是我們現(xiàn)代人,吃了太多復雜的調味,忘記了去追求食材原本的簡單和美味罷了?!?p> 也不知是餓了的緣故,還是這次的食材真的很好吃,凌文文把料理全部吃完之后,竟還真的有種意柔未盡的感覺。在這個時候,她甚至覺得,如果被困在這里三五天,每天都吃這些河鮮料理,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呢。
兩人把東西吃完之后,凌文文也覺得有點累了,剛想躺下來睡個午覺,卻聽到余冰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他兩手一抓,那河面上很多水珠便飛到了天空?!吧?!”他再一聲令下,那些水露便消失在了空氣里。
在凌文文看來,這天空倒也跟剛才沒什么兩樣。只是如果仔細去感受的話,那空氣中的水分子好像多了些,有點像……有點像開了空氣加濕器之后的那種房間里的空氣吧。
她不禁為自己腦海中產生的這個比喻而感到一絲的羞愧。
但余冰卻抬頭看了一會兒,忽然對著河中心說道:“老鐵,你既然已經來了,又何必還在那邊看熱鬧呢?”
原來余冰把這些水珠子透到空氣中之后,空中便形成了一面只有他自己可見的大鏡子,他透過這個傾置的大鏡子,便能看到遠方的物事了。
凌文文還奇怪余冰怎么一個人對著空氣說話,但沒一會兒,卻聽見那江中心忽然產生了大霧起來,那霧中間,一個人站在那竹排上,卻快速地向著他們倆駛來。那竹排的速度,也沒見那站竹排上的人撐,卻見它飛快地駛來。這倒讓凌文文很吃驚了。
那竹排沒一會兒就到了江邊,那排上的人嘿嘿地笑道:“哈哈哈,我看你這次帶來了一個大美女,還以為要給你多制造點獨處的機會呢?!?p> 竹排停在了江邊,余冰輕輕抓住凌文文的雙肩,一跳,兩人就飛到空中,再落下時,已在竹排上了。
凌文文從來沒想過,原來自己竟能像物品一樣,輕易地被人給提起來。
只見余冰跟那撐竹排的人說道:“如果我沒看出來的話,你準備在江的那一頭,看這好戲看多久?”
這來人也是斯斯文文,雖然沒戴眼鏡,但卻給人一種很文雅的感覺??磥硭彩歉啾苁斓娜?,應該也就是余冰口中所說的好兄弟了。他大大方方地說道:“最起碼我先給你們一個過夜的機會嘛。你也知道,很多男女感情上的東西,都是要過夜了,生米煮成熟飯,然后才能做成的?!?p> 他好像怕兩人覺得尷尬,忽然又說道:“當然啦,這是很自然而然的一個過程,你們也不必尷尬?!?p> 余冰哭笑不得。他的這位朋友呀,雖然自己有一個島,好逮來說也是個島主,但是在感情上的事情,還有在為人處世上,卻單純得很。說得嚴重點,也是跟他一樣,是不適應這個社會的。
“會說話,你就多說一點兒。”余冰忍不住諷刺他。
這島主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好像不太合適。想了想才知道,如果此時余冰跟文文真是沒成為情侶前的曖昧階段的話,那現(xiàn)下都不懂該多尷尬了。便趕緊道:“當然啦,晚上的時候,如果你們要做那啥事……雖然是在河邊露天,那我肯定也會回避的?!?p> 被他這么一描述,好像空氣中的氣氛,反正顯得更尬了。
余冰苦笑了一聲,最后決定還是自己轉稱話題算了?!斑@是我的朋友,也是這個島的主人,你叫他升哥就好?!?p> 升哥跟余冰的確是好朋友,但兩人認識也是都已進入傭兵界之后的事情了。就連余冰,也不知道他的本名叫什么。升哥讓圈子里所有人都叫他升哥,他總說:“唉呀,名字嘛,不過就是個代號,有得叫就行了?!钡啾膊幻銖娝?,他猜滑,升哥必定是有一段不想再去回憶的過去?!?p> 到底是什么樣的事情,讓升哥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要了呢?是不是只要有人叫到他的名字,就逼得他一定要去回想那一整段已被自己封存起來的記憶?那一定是段很痛苦的回憶吧,余冰是這樣想的。
也有一次,升哥跟余冰說:“我明明比你還小一歲,卻強迫你叫我升哥,這樣會不會很討厭?”
余冰卻無所謂地說道:“唉呀,名字嘛,有得叫就行了。還講究那么多,說不定我嘴里叫你‘升哥’,心里卻把你當孫子罵呢?!?p> 升哥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在余冰的眼里,他倒覺得這好兄弟叫什么都無所謂,既然本名會帶給他痛苦的回憶,那不叫也便罷了。人生這才幾十年呀,解決不掉的事情多了去了。既然他選擇了回避,自己也沒必要把那些事情挖出來嘛。過去就過去了,這樣能放下,也挺好。
也許是因為兩人年紀相仿,也許是因為兩人性格相投,又或者是世界觀和人生觀都差不多的關系,總之,兩人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在那竹排上,余冰把這一行來的目的給簡單說了,然后道:“總之,這段時間,這位美女就交給你照顧了?!?p> 升哥的眼睛忍不住往凌文文的身上多看了幾眼,凌文文卻不怎么敢看他。她倒有些擔心了,像她這樣的大美女,就給這男的保護在這島上,會不會出什么事兒?
竹排很快就到了江的對岸,也就是上島了。這個島很大,根本看不到邊。那竹排才剛剛停穩(wěn),幾人才上了岸沒走幾步,只見那剛才天空中忽現(xiàn)的大霧就忽然消失了。而凌文文也注意到了,雖然外面是個大晴天,但這島上卻被很多霧氣給覆蓋著。
這時余冰才介紹道:“我這位兄弟,對陣法什么的最有研究,以后這段時間你在這里,值得驚訝的東西還多著了咧?!?p> 原來這升哥竟是位空氣異能的擁有者。而且他專精的方向,不是快速地使出異能,而是將自己的異能緩慢地,但是卻長久地布置出來,形成各種各樣的神奇的陣法。這也算是升哥的本事了。
三個人上了岸,先走過了一片長長的石攤,然后,便進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升哥在前面帶頭,凌文文跟余冰跟在后面。凌文文忍不住找機會說出了自己的擔心,輕聲道:“喂,你這個兄弟靠譜的嗎?”她頓了一下,心想現(xiàn)下不把這事說了,可不行,便厚著臉皮說道:“他會不會喜歡我,會不會在島上對我做什么非禮的事情?”
余冰一愣,然后說道:“這個你放心吧。我這位兄弟還是挺可靠的?!?p> “可是……”
文文還想說什么,余冰低聲說道:“這么說吧。就算你是他喜歡的型,他也不會主動來擾你的。因為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很好的兄弟?!?p> 那兄弟的妻子,跟兄弟出軌的,新聞報道上還少嗎?
余冰又進一步解釋說道:“他是我很好很好的兄弟。好到什么程度呢,在這世上我也就只有跟他這么好而已。你不懂你明不明白這樣的感覺,也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朋友。人一輩子,都會有一個或兩個這樣的朋友,可以兩肋插刀,可以明白對方的想法,會去幫對方,不會背叛對方。那就是很值得信賴的人,大概是這樣的感覺。”
凌文文可沒有這樣的朋友,她只能嘟了嘟嘴,耍一下可愛了。
余冰又道:“而且呀,你現(xiàn)在跟我所說的這些話,雖然很小聲,但他卻聽得一清二楚呢?!庇啾χf,“喂,不用在裝了吧,都在你的陣法里,這么大的音量你還會聽不見嗎?”
后面那句,余冰忽然講得很大聲,那一直默默帶路的升哥,忽然像是被人對著耳朵大叫了一聲一樣,一下子跳了起來,一手護著耳朵,道:“你叫那么大聲,是想嚇死人喲!”
原來,剛才幾人走過的那個石頭灘,還有現(xiàn)下走的這個森林里,都是布置有升哥的陣法的。在他的陣法里,他自然能迷惑對手,竅聽對手的一言一行,所以他剛才聽這兩人在“背后”議論自己,正覺得有趣之際,忽然被余冰這個死家伙給調皮了一把。
升哥只有回過頭來,一邊倒著走、帶著路,一邊說道:“這位美女呀,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既然老余交待過了,那我一定會像他所說的那樣,就算你是我喜歡的型,我也不會碰你的?!?p> 因為兩個最好的摯友,是不會愿意為了一個女人而鬧翻的。特別是對于余冰和升哥這樣有點本事,不愁找不到女朋友的人來說。
對于他們而言,這世上知己難尋。女人嘛,雖然知音也難找,但實在不行,湊和著找一個人過,也都還是行的。
也不知是不是怕對方擔心的緣故,那升哥忽又補充著說道:“喔,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現(xiàn)在是有女朋友的。她是個超模。”他的眼光再次地把凌文文從上到下地打量了幾下,然后說道:“她的身材,要比你好喔。臉蛋嘛,我就先不下結論了,免得你傷心?!?p> 凌文文一聽這評價,直接就氣往心底來。但升哥還像模像樣地拿出了手機里的照片,給她看了幾張生活照。
凌文文這時也不知說什么好了。那的確是個很漂亮的大美女呀,腿很長,臉蛋很精致,雖然只是化了淡妝,但卻有種讓人很想親近的吸引力。要說這樣的女生是模特,那是每個人都不會有什么疑問的。
“哼,這女人還不是像海鮮一樣,好吃還比不過新鮮呢。多少男人,家里的妻子漂亮得要命,還不是跟外在丑得要命的女人,出軌了。”
凌文文憤憤地說出了這樣的話,但她自己卻忽然臉一紅,忍不住笑了出來。
什么呀,怎么搞得自己好像就是那個想跟別人出軌的“在外面的丑得出奇的女人”一樣呀。
“這女人呀,就是不能比較,一比起來,那好勝心上來,一切就沒完沒了了?!庇啾滩蛔∠铝私Y論。
三個人出了森森以后,就是一大片湖,這個湖這里,他們也是站在一塊竹排上過去的。經過了前面的三層陣法之后,幾人再走了一會兒,凌文文走到腿都酸了,道:“我今天,肯定走了有兩萬步了吧?前面還要多久,我快不行了,我走不動了?!?p> 余冰鼓勵她,道:“不行,你可千萬不能倒,因為我們都不想背著一個人走,特別是一個女人?!?p> 余冰跟升哥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覺得女人是麻煩,特別是漂亮女人,可麻煩了。他們都是瀟灑的人,都不想背負太多不該背負的麻煩。
更特別的是,他們都有過很多與漂亮女人打交道的經驗。所以他們明白,與漂亮的女人保持距離,就是遠離那些無聊的麻煩最好的辦法。
所以他們都不想背凌文文。雖然從體能上來說,這對兩人都不是什么難事。
升哥說道:“快,你趕緊想象,現(xiàn)在你是在逛街,兩邊有很多賣衣服、包包,賣鞋子的精品店,你一邊向前走,一邊打量著前面那些更高級、折扣更好的靚店。快,你趕緊實行這個幻想,不然你一倒下去,我們就丟你在這里,今晚就讓你在這里自己睡了喔?!?p> 凌文文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作為富家大小姐,她從小到大,除了在爸爸媽媽那里,哪還受過這樣的氣呀。她以前一直以為,這世上不太有錢搞不定的人,沒有錢搞不定的事。但現(xiàn)下她明白了,眼前這兩個人就是用錢砸不動的。如果她現(xiàn)在拿出銀行卡來,無論要給多少錢,余冰跟升哥應該都不會答應她的請求的。
因為他們都不太差錢,他們也不愿意錢來侮辱他們的想法和觀念。
終于,在凌文文累得快要不行的時候,幾人來到了一大片別墅面前。
沒錯,這的確是一大片的別墅。一棟又一棟的房子,互相之間卻是打通的、關聯(lián)的。他們像一個城鎮(zhèn)一樣地居立在這個島的中央某處神秘的位置。升哥打開了一個門,這個門顯然不是大門,甚至凌文文都懷疑這樣奇怪的建筑會不會有一個大門。進了門以后,他們又是跟著升哥走呀走,穿過了幾個庭院,走過幾個回廊,上了些樓梯,終于,升哥把她帶到了一個大房間門前,道:“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里吧。房間里有電視,有WIFI,有空調,你就放心好了?!?p> 嗯,這些現(xiàn)代化的設備,的確很值得放心。
“吃飯那些的話,管家每天會送過來的?!鄙缬值?,“如果你覺得無聊的話,可以下樓走走,到院子里走走,都沒事的,這一片附近,只要你不出到這一排房子之外,陣法是不會觸動的。所以只要你原路返回,一般是回得來的。”
凌文文注意到了,他說的是“一般情況下”,是回得來的。也就是說,肯定存在回不來的特殊的情況。
所以她決定除了在房間里,或者偶爾下一樓的庭院里運動一下之外,她哪里也不要去了。
她洗了個澡,吃了很美味又很原始的食物,使用手機愉快地在空調房里上著網,晚上很快便很舒服地睡著了。這一覺,她睡得很香,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十點多鐘。
嗯,這里的環(huán)境真不錯。她用微信電話跟家里報了平安,然后不禁想:如果是在這樣環(huán)境優(yōu)雅的地方,那呆上一兩個月,自己也完全接受得了咧。
另一方面,把凌文文安頓下來后,余冰當天就回到了繁華的都會里了。既然沒有了后顧之憂,他倒要去會一會麻將七兄弟他們了。
他先是在自己的房子里,給自己戴上了一個人皮面具,然后穿上了單獨一個房間里衣柜里的一套衣服。這個房間他是專門存放自己易容的服裝、化妝的東西用的。這次他打扮的目標,是成為了一個四十出頭,穿著襯衫、西褲的上班族。
把黑皮鞋一穿,他就出了門,打了一個網約車,直駛向自己的目的地。
這是一間從外面看起來沒有什么特別的酒吧,甚至酒吧都不在酒吧一條街這樣的地方。這里也不是什么商業(yè)區(qū),只是一個小區(qū)的偏僻的街道的角落里。這個小區(qū)的居民都覺得奇怪,這個酒吧明明沒有什么漂亮的促銷啤酒的小妹,地段也不繁華,為什么還會有那么多人來這里消費?
更讓人不解的是,這個酒吧的門前,掛著兩張人型的立牌,上面寫著主打的菜單。菜品的價格都是其它一般酒吧的三倍左右。
這定價部門也不來管一管嗎?看這酒吧,根本沒多大的裝修嘛,真是的。
想必很多居民會有這樣的疑問。
而余冰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左右了。這個時間點,從店門前停車場停的車就可以看出來,里面的人是很多的。停車場停的也都是豪車居多,像余冰所開的那個代步車開來的話,也許泊車小弟都會上來問一聲:“先生,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沒有錯,上一次余冰就是享受過了一次這樣的待遇,所以這次他決定直接打車過來。
他下了車,在門口張望了幾下,便徑步走進了這間酒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