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眼就是一個星期。
李云生從來沒有覺得時間會過得如此緩慢,在忙著手里的事情時,他居然偶爾會想起那個優(yōu)雅女子。
這種心猿意馬的情況,是他當兵以來從未有過的。他工作起來,從來不允許自己分心,難道真是年紀大了?他自嘲。
雖然忙得不能去看她,他還是借著關心房屋裝修的事情,抽閑躲空打個電話去“騷擾”她一下,打電話時,面上不自覺露出柔和的笑容。
“嘖嘖,不容易呀,老鐵樹終于開花啦!”孫紅兵逮著機會滿臉的嘲笑。
李云生眼皮都不帶撩一下,也不搭話。
孫紅兵涎著臉,撞了一下他肩頭,“老李,你這不行啊,這樣下去,人家哪知道你的意思?”
李云生雙臂抱胸,看著他,“那你說說,該怎么辦?”
“你學學現(xiàn)在的年輕人,送送花,約看電影什么的,女子都喜歡浪漫,你得浪漫一下!”
李云生伸指撫撫下巴,露出認真思考的模樣。
半晌,他皺著眉,有些為難的說:“年齡一大把,有點難為情啊!”
孫紅兵嘿嘿笑著:“你看看人家電視劇里,不都這樣演的?話說當年你這木頭疙瘩,是怎么把蘇琳娶到手的?”
李云生眼睛一亮,重重的拍了他肩膀一下,“對呀,你還真提醒我了,當年我沒送花,沒看電影啥的,那時候,也不興這個。我只是去她家里拼命干活,她父母生病,都是我伺候。就這樣,岳父母一高興,就把蘇琳嫁給我!要不,如法炮制?”
孫紅兵聞言無語,嘴角輕微抽搐。睨他一眼,拍拍額頭,嘆息:“那么一朵花,原來就是這樣被豬啃了。你這行為,是跟二師兄學的吧?高翠蘭不就是這樣嫁給了他?”
李云生沒反應過來,納悶:“二師兄誰?我不認識高翠蘭!”
孫紅兵徹底無語,拍拍他的胳膊,“行,你牛,叫你牛哥好吧?你就這樣發(fā)揚,看看能不能娶上媳婦!”
李云生這會兒反應過來被他洗涮了,斜他一眼,“罵我豬八戒是吧?人豬八戒就是有本事娶到高翠蘭,咋啦?只要能娶上媳婦,什么手段重要嗎?”
孫紅兵忍不住“哈哈”大笑:“是,是我想岔,確實不重要!”
兩人笑鬧一回,因工作壓力帶來的緊張心情,也得到調(diào)適。
孫紅兵恢復正經(jīng):“把這幾天忙完,去看看罷,其他事情,有我呢!”
李云生微笑:“趕緊的,把我轉(zhuǎn)業(yè)報告交上去,才是真幫我忙?!?p> “咋又提上這事兒,告你,沒門沒窗,縫兒都沒有!”孫紅兵一臉堅決,不可再說模樣。
李云生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繼續(xù)整理手中的資料。
“對了,老孫,天氣預報預測一周內(nèi)有大到暴雨,鏡湖水位可能暴漲。你看要不要組織下防汛會議?前幾天我已經(jīng)緊急安排了預備役和民兵險情集訓拉練,提早做個準備。另外,地方部門我也做了通知?!?p> “鏡湖大壩去年雖然作了一次加固,也不得不防,今年夏季干旱,馬上進入秋汛,就怕雨水過多。行吧,這是大事。明天我組織一個防汛會議,盡快組成險情專業(yè)調(diào)研隊,由我親自帶隊,去各縣、鄉(xiāng)、鎮(zhèn)的險情集中地作實地考察!”
“必須小心為上呀,這鏡湖幾乎年年水患,抗洪搶險成了咱軍分區(qū)的兵家常事。寧可多事,不能有事!”李云生有些憂慮。
“今天咱們軍分區(qū)先召開一個小組會議,小劉,去分別通知一下各部門領導,開緊急會議!”孫紅兵立刻對警衛(wèi)員說道。
“是,首長!”門口警衛(wèi)員立即去執(zhí)行命令。
等各副司令員、政委、副政委、副參謀長等人到位,就開始了繁忙的工作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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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朝霞認真嚴肅的看著安然:“說真的,老趙這人不錯,又沒有孩子,你可以考慮下?”
安然咬咬唇,“我知道他很好,不過我才離婚,而且人家又沒有對我說什么,考慮什么?”
“你豬呀!你叫人家說什么?‘安然,我愛你好多年了,現(xiàn)在你離婚,那嫁給我吧?’你希望人家這么說?”云朝霞伸出食指狠狠戳她額頭一下。
“換成你,你能這樣說嗎?就算這樣說,你能同意嗎?我只是希望你給他一個機會,不要拒人千里,也不要木頭人一樣,推一推,才動一動!”
安然有些尷尬又有些羞澀:“可是,我真的覺得難為情,大把年紀了,才離了婚,這么快就接受新的感情,合適嗎?”
云朝霞翻翻眼皮,“安然同學,你是新時代女人,請你牢牢記住,新時代!難道你還真的想像古時候女人,從一而終,立貞節(jié)牌坊?”
“不是,我沒有這樣想過,只是覺得太快了。剛離婚,想好好沉淀一下,思考一下!”安然搖手。
云朝霞睨著她,鄙視的說:“不是我瞧不起你,安然,就你那腦袋,就算想一輩子,也想不出所以然來!”
安然哭笑不得,捶了她一下:“云朝霞,你一天不貶低我,一天不自在是不?我有那么笨嗎?”
云朝霞還沒說話,旁邊吃飯的宋歡就來了一句:“媽,云阿姨真沒說錯,你有時候真的很讓人無語!”
她咬了口紅燒肉,邊吃邊說:“就上次那個上校先生來說吧,人家巴巴請你吃飯,又來同學家接我,還送我們回家,這種行為很明顯好吧!云阿姨,你猜我媽怎么評論人家的做法?”
云朝霞眼睛發(fā)亮,大感興趣地問:“快說,你媽當時說了什么奇葩話?”
宋歡斜了母親一眼,不顧她隱含威脅的表情,嘲笑:“當時她居然對我說,還是軍人好,覺悟高,素質(zhì)多好!”
云朝霞頓時笑得前仰后合,邊拍著桌子,邊嚷:“天啦,安然,你去死一死好吧,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太有才啦!笑死我,不行了!”
又是一陣大笑。
安然有些尷尬,宋歡卻不管她心情,這些話,她憋很久了,一直找不到人說,現(xiàn)在跟云朝霞說出來,覺得格外暢快。有時候,對母親的遲鈍,她真的很無語。
“有那么好笑嗎?本來嘛,人家只是我客戶,請客吃飯,順便送回家,不很正常?我不可能隨隨便便就猜測人家的用心吧?”安然懊惱的嘟囔。
云朝霞鄙視她:“安然,你也結(jié)過婚有孩子了,動腦子想想,有哪個男人會無緣無故對女人獻殷勤?哪怕是軍人,也是男人吧?你這么傻,安伯母知道嗎?”
宋歡在旁捂嘴偷笑,被安然狠狠瞪了一眼。
“媽,你別瞪我,有時候你真的好無語哦!”宋歡咯咯笑不停。
“你媽無語的事多了去,她的大腦發(fā)育比較奇特,腦細胞和別人都不一樣!歡歡,幸好你不像她!”
三個大小女子一臺戲,鬧成一團。
門鈴響了半天,都沒人聽到。
趙文杰納悶的看著摁了幾分鐘都沒人開門的門鈴,尋思:難道鈴聲壞了?
他掏出手機,撥打安然的號碼。
安然接到電話,忙著起身開門,嘴里抱怨:“都怪你們,鬧得這么大聲,趙文杰按了半天門鈴都聽不到!”
云朝霞笑:“聽不到拉倒,等他多跑幾趟!”
趙文杰進門,斜了她一眼:“我得罪你啦?什么仇什么怨?”
“你來干嘛?有事?”
“我來你家???”趙文杰笑罵。把手中抱的大玩偶遞給宋歡。
“歡歡,喜歡嗎?”
“謝謝趙叔叔!”宋歡禮貌道謝,伸手接過。
“來就來,買什么東西?!卑踩挥行┎缓靡馑?,在旁邊伸手準備幫他接過手里的水果籃。
趙文杰對她溫和的笑:“我來,這籃子有點重!”
云朝霞在旁邊陰陽怪氣的笑:“是呀,安然,不要接,一會兒閃了你的腰!”
安然的臉一下紅了,趙文杰有些無奈的轉(zhuǎn)移話題:“剛才你們在說些什么,這么熱鬧,我摁了半天門鈴,都沒人聽到?”
云朝霞吃吃直笑:“在說你!”
“我?說我什么?”趙文杰有些好奇。
晲了安然一眼,云朝霞干咳一聲:“說你是個熱心人,我們安大小姐很感激你,希望你能找到一個紅顏知己,”
“切,你就瞎扯吧!”對于她,趙文杰鑒于多年相處經(jīng)驗,實在是太了解,聞言一個字都不信,鄙視之。
隨后正色說道:“我來是叫你們?nèi)ヂ犙莩獣?,天王巨星李明飛的告別演出,今晚八點在體育館舉行,我可是托人好不容易才弄到幾張票,趕緊的就跑來叫你們。”
“這么好心?弄到幾張票?有我家老周的嗎?”
“肯定得有,必須的!”
“那我趕緊打電話給我家老周,他最喜歡李明飛的歌,那是他偶像!”云朝霞興致沖沖的打電話。
宋歡猶豫的說:“媽媽,我不太想去,今天周末,我好久沒玩電腦,想和同學玩聯(lián)機游戲,這個李明飛,我都不認識,是什么時候的歌星?”
安然笑:“是我們那個時代的紅歌星,當時很多人喜歡他,如今都快六十了吧,你肯定不認識!”
“哇,六十,好老!我不去了,沒意思,還不如在家玩游戲?!彼螝g吐吐舌頭,調(diào)皮的笑。
“哎,這死孩子,敢嫌棄老娘的偶像,活得不耐煩了?”云朝霞柳眉倒豎,一把揪住宋歡耳朵。
“云阿姨,這就是代溝,整整幾十年的差距,你不能怪我!”宋歡趕緊搶救出自己的耳朵,閃進自己房間,把門牢牢關上,隔著門叫:“我就不去聽古董演唱會了,你們幾個老人家自己去吧!”
“這熊孩子!”云朝霞笑罵。
安然看了下表,“都快六點了,要去的話得抓緊。好了,朝霞,別和孩子鬧,幫著我收拾下廚房,咱們動作快些!”
“哎呀,我最怕洗碗,老趙,你和安然忙活,我負責掃地抹桌子,就這么愉快決定!”云朝霞忙不迭的跑開。
趙文杰卻很開心的完成著自己的“任務”,他洗碗,安然在旁邊擦洗著灶臺,給他一種夫妻共同忙碌的錯覺。這情形,是他夢想了多年,卻一直無法實現(xiàn)的。
如今,雖不是真,也給了他一絲滿足,愉快的笑容一直掛在他臉上。
云朝霞瞅著他那傻樣,暗中不知道鄙視了多少回。
趕到體育館,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半,老遠就看到那里燈火通明,人山人海。
“天啦,這也太恐怖了,我以為沒有多少人!”云朝霞咋舌。
“粉絲的力量無窮盡,加上我們幾個老粉絲!”周邦國呵呵笑。
云朝霞白了他一眼:“你老了,我們可沒老!”
趙文杰拿到的票是VIP座,貴賓通道人少了很多,幾人順利的進去找到位置坐好,安然就坐在他身旁。
偷偷瞄了她一下,趙文杰心中有著滿足感,唇邊一直掛著笑意不散。
“安然,你…你們想喝點什么?”趙文杰微笑詢問。
安然搖頭,云朝霞鄙視他一眼:“不喝了,待會兒難得上廁所?!?p> 安然從沒有來過演唱會,難得起了好奇心,轉(zhuǎn)頭四處打量張望,看見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頭,說話笑鬧聲吵成一片。
忽然,她在自己右手第二個座位看到兩個出乎意料的人,李云生和孫紅兵?
她揉揉眼,以為自己看錯了,正想再看仔細一點,云朝霞出聲把她注意力轉(zhuǎn)了過去。
李云生不自在的坐在位置上,扯扯領帶,又左右挪了挪。孫紅兵瞪著他:“我說你坐好行不?凳子上有釘子怎么的?”
“干脆我回去得了,坐這兒真不自在?!崩钤粕行擂巍?p> “怎么不自在啦,我好不容易弄到的票,特意帶你來培養(yǎng)點音樂素養(yǎng)跟文藝細胞。你瞅瞅你,糙漢子一個,也不怕把人嚇跑了!”孫紅兵邊說邊鄙視他,面帶不屑。
“至于嗎?以前我和蘇琳,不就那么過嗎?”
“所以她才跑了!你說說,你這全身上下,粗鄙不堪,人家不嫌棄?和你過日子,每天像個陀螺,一成不變,沒有點新鮮,誰受得了?”
“有那么嚴重嗎?我好歹軍校畢業(yè)好吧!也是有文化的人不是?”李云生小小的不服氣,全被孫紅兵鄙視的眼神壓了下去。
孫紅兵恨鐵不成鋼的給他個腦勺,“好意思說,全身愣找不著一個浪漫細胞,哪個女人瞎眼能看上你?賈寶玉不說過,女人是水做的,需要哄,需要溫柔的呵護!懂不懂!”
李云生睨他一眼:“說得你能似的,我見你吼起嫂子來,比誰都大聲,嫂子不是女人?”
孫紅兵有些老羞成怒:“我是為誰來著,你挑啥刺?你嫂子年輕時候當然是女人,到這時候,賈寶玉不說了,嫁人的女人就死魚眼珠,還需要哄嗎?”
李云生舉著手中的手機,嘲笑:“得,我已經(jīng)錄音了,回去放給死魚眼聽聽,到時候看誰死魚眼!”
“你小子敢!”孫紅兵伸手去搶,李云生轉(zhuǎn)身急躲,卻對上了一雙笑盈盈的妙目,一時呆住。
孫紅兵一把奪過手機,得意洋洋的笑:“死小子,你恩將仇報哈,居然將我軍!”低頭翻找,沒找到錄音條目。
搡了搡他:“你錄哪里了,不趕緊給我刪掉?!崩钤粕鷽]答話。
孫紅兵奇怪抬頭,正對著安然的笑靨。
他呆了呆,尷尬的笑著打招呼:“你…你好,安然!”
安然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她已經(jīng)在旁邊聽了半晌,沒想到在她心目中英明神武的軍人,私下里這么有趣。
其實是她理想化了,軍人也是人,當然和普通人一樣,有著所有的喜怒哀樂,嬉笑怒罵。
孫紅兵干咳幾聲,忍不住瞪了李云生一下,暗罵:死小子,也不提醒一下,差點出洋相。
李云生只感覺老臉發(fā)熱,自己的所有形象一瞬間崩塌。
安然笑瞇瞇的舉起右手:“云生,紅兵,好巧!”
孫紅兵臉皮厚,當即笑著答話:“是呀,安然,你一個人還是和朋友?”
“和幾個朋友,你倆也是李明飛的粉絲?”
“嗐,粉啥絲,不過是一朋友送了兩張票,來瞎湊熱鬧!”孫紅兵笑呵呵的。
安然瞟瞟李云生,微笑:“你們工作壓力大,是該來放松一下!”
孫紅兵胳膊肘拐拐李云生,暗罵:平時嘴利索得刀似的,今天變啞巴了。
李云生回神過來,清清嗓門,“安然,早知道你喜歡看這個,我就打電話給你了?!?p> 安然抿唇一笑:“我不喜歡湊熱鬧的,是幾個朋友有票,跟著來玩玩。”
孫紅兵笑呵呵的和安然旁邊的那個觀眾說好話,把位置調(diào)了過來挨著。
李云生正好坐在她右手旁邊,滿意的給了他一個贊賞的眼神,孫紅兵得意的回他一笑。
兩人的眉眼官司,安然沒去理會。云朝霞好奇的打量他們,“安然,這兩個帥哥你不介紹一下?”
“嗯,坐我身邊的是李云生先生,另一個是孫紅兵先生,他們都是軍人?!卑踩缓鋈幌肫鹪诩視r宋歡說的話,指明李云生對她的追求好感之意,不由頰生雙暈。
“哦,原來是那個上校先生!”云朝霞當然也想起來,揶揄的笑。
男人的直覺讓趙文杰起了警惕,他不動聲色的含笑打聽:“李先生是上校嗎?安然,你是怎么認識這么優(yōu)秀的人?”
“云生是我目前的客戶,他的房子是我第一單生意?!?p> “哦,就你上次給我說的素質(zhì)很好的客戶?!壁w文杰恍然大悟的笑,伸出右手,禮貌的問候:“李先生,幸會,感謝你對安然工作的支持!”
李云生跳高眉梢,如鷹隼般的目光緊緊注視著趙文杰,唇邊牽扯出一抹笑意:“趙先生無需道謝,安然是我喜歡的…朋友,為她做任何事,都是我自愿的!”
一時間,兩人之間仿佛有了些劍拔弩張。

烏啼霜夜
人生處處有狗血,不狗血就成不了戲。親親的讀者朋友,不要吐槽。雖然只是一個很平凡的故事,卻也是普通人的悲歡離合,陰晴圓缺。會有感動,會有溫情,會有刻骨銘心,會有愛恨情仇!所有的戲劇都來源于生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