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霞春節(jié)后就一直鬧著要去廣州打工,老謝在家她不敢多鬧,每每等著老謝出了門,她就在她老娘面前撒潑。她說她是跟同學孫彩云兩個人一起出去,滿嘴打包票說著肯定不會出什么事情。
老謝老婆知道孫彩云這么個人,家里頭父母都是車站機務(wù)段的工人,她見過孫彩云好幾次,個子沒得小霞高挑,但是瘋瘋癲癲的,讀書的時候就敢和男同學打打鬧鬧,沒個羞恥心放在眼里,嘴倒是能說會道,白的說成黑的,上一秒說沒做,下一秒就敢自己給自己打臉說做過。
“你不要在我面啰里吧嗦的,你去跟你爸說去,他同意了,我就沒意見!”老謝老婆沒好氣地說道。
“媽!你幫我跟爸說說嘛!你說了,他或許會同意呢!我上次去了廣州,不也好好的回來了?!毙∠及笾骸昂螞r還有國慶哥呢,深圳離得也不遠,要真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去找國慶哥!”
“哎喲喂!我可是求求你,做做好事??!你以后做人,總還得想著顧及顧及我這老娘的臉面!你別給我丟人丟到深圳去了!”老謝老婆罵道:“人家李國慶是什么人,幾家公司的大老板!誰有空管你這點子破事情!說出去都丟人!你那腦殼子里頭,裝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東西?!”
晚上老謝回來,老謝老婆跟他提了提小霞的事情,老謝說得把小霞看好了,他求了老王找上頭幫忙,看能不能將小霞弄進車站辦公室里頭做些雜活。老謝老婆聽得可是高興,覺得總算把這個傻女兒的出路給解決了,于是每天看得緊緊的,不給小霞零花錢,也不需她帶東西出門,連自己去找老李老婆閑扯的時候都少了。
這天老謝下了班回來,老謝老婆趕緊開了火爐子炒菜,老謝見只有小燕在家寫作業(yè),問老婆怎么不見小霞。老謝老婆也沒大在意,回道:“有時候在外頭玩得回得晚些,估計這時候在路上了,要不了多久就到家了!”
可是桌菜燒好了,等得菜快涼了還不見人,小燕喊著餓了,于是都先吃起來,老謝因問道:
“她每天都去哪里耍?”
“我看她每天都往孫彩云家里鉆,兩個人好得不得了?!?p> “孫彩云?!”老謝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
“她同學,兩個人都是初中讀完高中沒考上,在家沒事情做天天只知道耍的,成天喊著要去廣州打工?!?p> 聽完這話,老謝一顆心提了起來,嘴上說著‘完了!完了!’,又趕緊問‘孫彩云家住哪里?’。
老謝老婆反應(yīng)過來,也明白了個三分,心里頭也緊張了起來,她說道:“我只知道這孫彩云家爸媽都是機務(wù)段的工人,具體住哪里可是不知道,或許就是住在他們單位的那片家屬區(qū)?”
小燕聽見了,馬上說道:“彩云姐姐住在機務(wù)段的家屬區(qū)的第二條巷子里,口子第一家有個搭出來的棚子房的,就是她家。”
老謝兩口子聽了,放下碗筷就沖了出去,一路走到小燕說的方位,問了三兩個路人,很快找到了孫彩云家中。
孫彩云父母告訴老謝家,女兒今天去廣州了,說是和謝小霞一起去,兩個人搭了拌。孫彩云的母親還提到,本是一直不答應(yīng)的,后來謝小霞過來玩,說家里的廣州有親戚,還是在航空公司工作的,可以有個落腳的地方,所以就答應(yīng)了。
老謝聽得這些,氣得牙齒咬得滋滋響,只恨沒個發(fā)泄的地方,又不能怪這老婆,更不能怨孫彩云父母,一路生著悶氣回了家。
小燕作業(yè)寫完又跑出去看電視了,老王這時候沖過來說道:“哎!來你家兩趟了,怎么人都不在家?!”
老謝老婆尬著臉賠笑道:“有點事情,臨時的……,我們倆就跑了出去了……”
老王也不理論,他對著老謝說道啦:“名額我弄到啦,你猜是個什么名額?”
老謝兩口子四只眼睛互相看著,沒好意思回道,老王急著笑著說道:“你兩口子好好想想怎么謝我吧!我給小霞弄到了一個正式編制,馬上要開一趟從我們小城到上海的車次,我給小霞弄到了一個乘務(wù)員跑車的編制!”
“老王??!”老謝老婆聽了,想說著什么卻說不出來,只‘哇’地一聲,開始慘兮兮地哭了起來。老謝在一旁也是不住地嘆氣,悶著就是不吭聲。
老王覺得莫名,他問老謝老婆:“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你哭做什么喲?”
老謝老婆抹著眼淚,把事情重頭到尾說了個遍,越說越傷心,哭得越是厲害,老謝就只是悶著不吭聲。
“那怎么辦?你們可知道她去了哪里,可是找得回來?”老王忙問道。
“這到哪里去找哦!”老謝老婆指著老謝罵道:“都怪他那死又不死的老鄉(xiāng),那個死矮子,謝矮子,非要把小霞給接了廣州去,這去了十多天后回來,像是開了眼了,小霞就每天想著去廣州打工的事情!”
“這怎么辦,哎,”老王說道:“這兩天就得把資料給報上去,這趟車次批下來,上頭地方鐵路局現(xiàn)在天天催著要東西?!?p> “還能怎么辦,只能便宜了別個人了哦!”說完,老謝老婆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