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繪畫比賽上的決定
閆木澤慢吞吞走回孩子們比賽的場地,那里好多家長正在焦急等待著,因為比賽規(guī)定,他們一個都不能出聲,只能伸長脖子拼命朝場地中央看。
閆木澤盡量不去驚動任何人,走到獎品桌前靜靜思考了半分鐘,才坐下來。
由于拉椅子發(fā)出的聲音,邊上幾個敏銳的家長看到了他,不多一會兒,獎品桌就成了家長們爭相圍攏的寶地,因為他們平時即便是每天送孩子來學畫畫,也很難得看得到閆木澤這位大畫家。
這里的培訓班,大多是閆木澤弟子在管理,只有遇到像王玫這樣的大客戶時,閆木澤才會親自現(xiàn)身。
此刻,他很有禮貌地做出一個客套性笑容,對家長們點頭致意,然后抬起雙手,說:“各位,稍安勿躁,現(xiàn)在孩子們正在比賽,等他們畫完之后,我會一一進行評判指導,現(xiàn)在,請你們先回去看比賽吧?!?p> 可是家長們哪里肯聽他的?一時之間七嘴八舌,各種問題接踵而至。閆木澤只能拿眼梢瞟了一下不遠處站著的一個年輕男人,對方立即走過來,開始安撫家長情緒,閆木澤趁機低頭拿出了柜子里的名單,假裝一頁一頁翻過去。
其實,他根本沒有心思看名單上孩子的名字,而是在思考剛才王玫邀請他到底什么意思?
像王玫這種高傲的人,主動邀請他,還給他機會認識生意場上的佼佼者們,絕不會一點目的都沒有。
這個目的,閆木澤想不出來,他在國內(nèi),雖然與那些殿堂級的畫家不可同日而語,但也算頗有些名聲了??赏趺悼吹闷鹚?,絕不會僅僅是因為他的名聲,所以與王玫這種人交往,不多動動腦筋,是不行的。
閆木澤想,王玫的邀請,他既然答應了,就要好好準備,倒時決不能讓那些人精挑出刺來,弄得自己難堪。
其實,閆木澤完全不用如此操心,因為王玫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她之所以邀請閆木澤,其實理由很簡單,她不愿意帶自己那個五大三粗的丈夫去聚會,想要借著閆木澤是自己兒子畫畫老師的由頭,讓他在派對上對自己奉承一下,順便炫耀一下偽裝出來的藝術(shù)氣息。
王玫認為,這一點小事,閆木澤肯定能拎得清。還有,倒時她在派對上一介紹身份,閆木澤不好推脫,她就可以以此直接提出讓閆木澤把兒子收到門下,親自指導。
反正是他自己不推脫的,身份也是他自己承認的,閆木澤根本不好說什么。但是王玫心心念念要把兒子塞給閆木澤當徒弟,其中深層次的理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現(xiàn)在先不管這些,閆木澤自顧自看著比賽名單,他身邊的年輕男人,已經(jīng)將家長們都勸去繼續(xù)看比賽了,回過身,年輕男人問:“閆老師,您干嗎親自過來?這里有我就行了?!?p> “剛剛王陌的母親來找過我了?!?p> “就是那個盛悅集團的副董王玫女士嗎?”年輕男人聽到這里,俯下身顯出一臉感興趣的模樣,被閆木澤白了一眼。
他是閆木澤的徒弟,師傅自然了解徒弟的小心性,于是閆木澤收回思緒,平淡地糾正:“不是副董,是副總,管理層與決策者是有區(qū)別的,下次看到人家,不要弄錯了?!?p> “閆老師,我知道,雖然王玫現(xiàn)在不是副董,但她的父親王庭悅可是盛悅集團創(chuàng)始人之一,而且比另一創(chuàng)始人何盛厚年輕了幾十歲。我聽說何盛厚早已退居二線了,再過幾年,盛悅不就是他們王家的天下了嗎?弄個副董當當還不容易?”
“頭腦簡單!”閆木澤忍不住懟了一句,說:“越是看似不在意的人,越是厲害,何盛厚退休前一直是盛悅的第一把手,現(xiàn)在怎么可能輕易放開?他不過是以退為進,提攜孫子何彥而已。你想與這些人打交道,不多動動腦子不行的。”說著,閆木澤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這番話說得對方有些尷尬,不再吭聲,幾分鐘之后,閆木澤合上比賽名單,問年輕男人:“小亞,想不想下周三跟我去參加王玫的派對?”
“真的嗎?老師愿意帶我去?”年輕男人立刻興奮起來,沖著閆木澤反問。
閆木澤點了點頭,說:“我可以帶你去,但你必須以王陌老師的身份出場,王玫想要我當王陌的老師,跟你說實話吧,我很快就要去國外辦巡回畫展,不想跟王家扯上太深的關(guān)系,被他們指使。你不是最喜歡跟這些人來往嗎?我就給你個機會,不過,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你自己的了?!?p> “是,謝謝閆老師,可王玫要是不認可我怎么辦?”
“沒關(guān)系,我會給你包裝一下的,倒時你跟著我的話頭說就行?!?p> “那太好了,我們周三什么時間去,派對地點在哪里?”年輕男人語氣開始急躁,一看就是不怎么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
閆木澤說:“你好好工作,帶好孩子們,下周三之前我會電話通知你時間和地點,到時你跟我一起去就行,王玫應該會派秘書來接。”
“好的,老師,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p> 耳邊聽著保證,閆木澤一點也沒往心里去,他和年輕男人又閑聊了幾句,等到比賽結(jié)束鈴聲響起,才從座位上站起來,親自去給孩子們頒獎。
年輕男人一直跟在他身后,這個男人的名字,在這里就不說了,因為他日后,將走進盛悅,成為王玫和王庭悅對付何家的一枚棋子。
不過此時,他還只是個小畫家,與王家、何家都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只是一心一意想著積累人脈,為自己將來飛黃騰達鋪平道路。
年輕男人的父母已經(jīng)過世,鄉(xiāng)下有一雙弟妹,以及年邁的爺爺奶奶,所有家人全靠他一個養(yǎng)活,所以至今為止,跟著閆木澤也算小有名氣的他,連城里房子都沒有買,還在住著簡陋的出租屋,閆木澤給他的這次機會,從金錢的角度來看,等于是幫了他。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等于是把他推進了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