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婉婉與笑笑
何彥如何去包裝林憂莫,我們不去多啰嗦,讓他們兩個自顧自去辦事,視線跟上繆總的汽車。
照理說,與何盛厚合作了那么多年,而且,何盛厚也算是繆總的前輩,從各方面來講,他都不可能有理由去利用,或者陷害何彥。
但是他讓何彥去調(diào)查悅和電子公司到底是為什么呢?單純?yōu)榱藥秃渭仪宄跫业耐{嗎?不,這也是不可能的,以繆總精明的性格,不是他們公司的事情,他不會去蹚渾水。
所以,繆總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目的,或者說合理的理由。
早晨七點多鐘,繆總就開著自己的黑色汽車朝郊區(qū)某一個度假村疾馳而去,一路上,車流量很多,繆總開開停停,樣子很不耐煩,似乎是在趕時間。
他從不習慣雇傭司機,每次出門都是親自開車,這樣也方便他到某些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地方去。
何彥會下午到公司去辦理退貨手續(xù),完全來得及趕回去,再說,辦理手續(xù)也不一定需要他本人在場。
汽車開過一大段平坦的路面之后,駛上上了一條鄉(xiāng)間小道,兩邊都是油菜花田,在油菜花田的遠處,還有農(nóng)民自建的小別墅。
繆總明顯放慢了車速,左右張望著,因為路面狹窄,又不分機動車和非機動車道,所以他不時避讓著相對開過來的車輛。
再有大概十分鐘左右的路程,就要到度假村了,那里其實沒有想象中豪華,也沒有什么大酒店或者休閑娛樂中心,只是一個由農(nóng)家樂和一些小型娛樂場所構成的小村莊而已。
說白了,就是農(nóng)民們?yōu)榱藪赍X,自己拼湊起來的住宿旅游中心,繆總要去的就是那里某一戶農(nóng)家樂,而且這戶農(nóng)家樂的主人跟他有很深的淵源。
好不容易找到目標,繆總卻又為汽車的暫停犯起了愁,因為這里的房子在拆遷,原本不大的空地上堆滿了建筑材料,其他地方是別人家的范圍,他又不好停。
于是繆總不得已把汽車停在小路上,下車打了個電話,他是打給這家主人的。
“喂,你們在家嗎?”
“??!是小繆嗎?”電話對面?zhèn)鱽硪粋€蒼老的聲音。
繆總立刻回答:“是的,我到你們農(nóng)家樂門口了,可是為什么你們把房子全拆了,是想要重建嗎?”
“抱歉,小繆,沒有及時跟你聯(lián)系,三個多月前,笑笑就想要重建農(nóng)家樂了,你也知道,她那個風風火火的性格,說干就干,我也參與不進意見,我以為她跟你說過的,沒想到……”
“等等?!甭犞娫捓锏膯?,繆總終于耐不住性子了,他打斷對方說:“肖伯伯,您先停一下,房子拆遷你們住在哪里?”
“就住在不遠處的舊房子里,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們還有一處平房的,雖然廢棄了,但收拾收拾臨時搭個腳還是可以的?!?p> “你過來行嗎?我現(xiàn)在沒法停車,你過來給我指一下路?!?p> “行,行的,你等五分鐘,我這就出來。”
“好,對了,笑笑在家嗎?”
“不在,她去城里訂購建筑材料了?!?p> “哦。”
繆總應答一聲,就掛斷了電話,兀自在原地等待,這種鄉(xiāng)村地方,不是旅游旺季,不可能有很多行人的,大家都各忙各的,也不可能去管別人家的閑事。
在等待期間,只是偶爾有幾個人朝他這邊望一眼,其他就什么也沒有了,早晨清爽的微風吹拂在繆總身上,慢慢帶走他一路上的疲勞。
不出五分鐘,他身后的拐彎處,就急匆匆走來一個衣著樸素的老人,大概七十多歲,身體健碩,腳步生風。
人還沒走到繆總近前,聲音就傳了過來:“小繆。”
“啊,肖伯伯,您還是那么硬朗?!笨娍傂Σ[瞇回頭,完全沒有之前的傲氣,好像一個在跟長輩打招呼的年輕人一樣。
肖伯伯也朝他微笑,那笑容中帶著信任,老人朝邊上一指,說道:“你可以把車停在鄰居院子邊上的,我早就跟他們打過招呼了,笑笑領來的工程車都可以停在那里?!?p> 沒有回答,繆總立刻鉆進了汽車,把車向肖伯伯所指的位置挪過去,這里都是石子路,小道兩邊又有泥土,所以挪動起來很費力。
好不容易停好車,繆總跟肖伯伯有說有笑地朝著他們的臨時住所走去。
不多一會兒,一棟老房子就呈現(xiàn)在眼前,確實是廢棄很久了,進門處的大院子和幾進房屋都像廢墟一樣,黑乎乎的,連個燈都沒有,直到最后幾間,才看得出住人的跡象。
“肖伯伯,你們干嘛住在這里,跟我打個電話,我可以給你和笑笑安排附近的酒店啊?!?p> “唉!笑笑不愿意,她那個脾氣,不想要多麻煩你。抱歉,小繆,自從你找到我們以后,笑笑就一直不是很待見你,她有心結,而且,急著翻修農(nóng)家樂,她也是想多掙點錢,盡快還清你那邊的投資?!?p> “我不是說那筆錢送給你們了嗎?笑笑這姑娘干嘛這么執(zhí)著?”繆總顯出無奈的神色,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肖伯伯也嘆了口氣,繼續(xù)說:“你多擔待一點,慢慢來,我想時間一長,笑笑這孩子會自己想通的?!?p> 這時他們走到了一間堂屋前面,兩個人停下腳步,等著肖伯伯開門,繆總問:“笑笑還是放不下她姐姐的事情嗎?”
“是啊?!?p> “可我過去真的不知道她姐姐就是肖婉婉,笑笑和婉婉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您也找了她們很多年,最后才從孤兒院里接回笑笑??晌沂冀K還有一點很疑惑?!?p> “什么?”肖伯伯一邊問,一邊打開門,走進屋子,繆總也跟著他一起走了進去。
他繼續(xù)說:“她們的母親與何家有血緣關系,這一點何盛厚老爺子已經(jīng)確認了,而且當年,何老爺子接回婉婉照顧,確實是出于補償心理,他也不會料到還漏了一個笑笑,何況當時笑笑跟婉婉已經(jīng)失散了,當她得知婉婉死在何家別墅,為什么會如此憎恨何盛厚呢?”
“我也是很糊涂,”肖伯伯接上說:“年輕時候,我是個貨郎,常常挑著擔子走家串戶,甚至有時候幾天不會家,他們母親又有疾病,時而糊涂時而清醒的,照顧不來兩個女兒?!?p> 兩個人走到一根竹制扁擔前面,扁擔兩頭磨損很嚴重,靠在墻角,肖伯伯把一只手搭在上面,擦了擦眼眶,繆總則站在他身邊目不轉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后來,女兒們走丟,我一直都很自責,也不再出去做生意,一門心思只想著找回笑笑和婉婉,也疏忽了對妻子的照顧,導致妻子不治而亡,唉!現(xiàn)在想想,老伴死得太早了,半點福都沒有享過,這都是我的錯?!?p> “您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不過幸好,笑笑總算是回來了?!笨娍偦貞?。
“你坐吧?!毙げ噶酥复策叺牡首?,示意繆總坐下,然后才繼續(xù)說:“遇見你之后,我才曉得婉婉已經(jīng)過世,而且生前住在何家別墅,也算是過上了一段有錢人的日子。我更沒想到的是,你就是那個過去老是在村頭亂跑,拿雞毛跟我換糖吃的小黑娃,太不可思議了?!?p> “是啊,至今為止,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我的父母早亡,要不是老伯您常常來家里幫我奶奶的忙,我們一家可能都過不下去了?!?p> “當時我還沒滿二十歲,也是無親無故,是把你奶奶當自己親人,才會經(jīng)常去的,后來,我搬走了,咱們兩家的音訊就斷了?!?p> “是啊,可我一直記得給糖吃的大哥哥,也一直在打聽您的下落,您放心,笑笑的未來我會管的,一定給她找個好人家,后半輩子衣食無憂?!?p> “謝謝你,要不是遇到你,笑笑就該跟著我吃苦了?!?p> 繆總立刻擺了擺手,表示肖伯伯完全不用那么客氣,然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疑問上面。
“我與何董關系匪淺,我了解他的為人,也從來不相信何董會傷害婉婉,而且,我知道何董的的孫子一直都愛著婉婉,所以根本想不明白笑笑憎恨何董的理由?而且因為我與何董的關系,笑笑一直都不愿意接近我,這也是我煩惱的一部分?!?p> “這件事我也問了笑笑很多次,她始終不愿意回答。不過,最近她還是常常偷空去何董公司附近蹲守,我跟了她好幾次,每次她看到那個高副總,就立刻跟上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總之很奇怪就是了?!?p> “那么她對王庭悅的態(tài)度呢?”
“唉!那就更奇怪了,她總是偷偷朝著王董汽車扔石頭,有一次我還看見她劃了汽車,我怕她做出更多不好的事情,招來警察,所以立即上前阻止,可她看見我就跑了,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所以我想,笑笑心里的秘密一定跟王董有關系,”
“也許吧,王庭悅的過去我們一定要調(diào)查清楚,我不能親自出手,只能依靠何家爺孫?!?p> “可是小繆,你這樣會不會得罪何老爺子?。 毙げ行牡貑柕?。
繆總搖了搖頭,說:“不會的,換言之,我在生意上面,也會極力幫助何彥,這一點是何老爺子最希望的?!?p> “真的要謝謝你,小繆,要不是遇到你,我恐怕老死也不可能搞清楚,笑笑和婉婉這些年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您不用那么客氣,把我當自家人就可以了,但是,肖伯伯,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認為何彥與他爺爺對婉婉的心意是真的,所以,也請您多勸勸笑笑,讓她放下心結?!?p> “我會的,笑笑這邊你不用擔心。”
“嗯,那我就不等笑笑回來了,我該走了。”繆總站起身來說道。
肖伯伯也一臉驚愕地站起來,問:“不吃了午飯再走嗎?其實笑笑不像表面上那樣討厭你的,見見她吧?!?p> “不了,以后吧,我今天還有其他事情?!?p> “那我送送你,小繆,你??!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不給老頭子多說話的機會,笑笑也是,真拿你們沒辦法?!?p> “抱歉,空下來我請你們倆到城里去住幾天,散散心?!?p> “好?!?p> 兩個人保持著交談的狀態(tài),又離開了老屋子。從他們的對話中,我們至少可以明了,繆總暗示何彥去調(diào)查王家的真正目的。也可以知道,繆總并非想要從中漁利,而他提攜何彥的行為,也是出于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