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君語皺著小臉干巴巴的道:“陌宇哥哥將來可是要繼承江家的,而我,這一生想要的不過是自由自在罷了。”
“小姐,可他畢竟是你的未婚夫啊,每次他來你不是揍他一頓,便是避而不見,這……”是不是不太好啊?
月芽的話,讓君語笑而不語。
拿著手中仍舊溫熱的碗,看著那逃也似離開越漸越遠的背影,唇角的笑越發(fā)的柔和,混著夕陽的光,恍若帶著無限希望的憧憬。
江玥……江陌宇……
陌……語啊。
連著江家的人都知曉,江玥與她注定無緣。
唯獨他,還被蒙在鼓里,或者根本不愿相信這事實吧。
思緒被拉遠,十年前,君語才六歲。
一場大火燒了整個水月天,年幼的君語冷靜自若的從房間里出來,看著那漫天大火熊熊燃燒著,眼底無限冷漠。
“君小姐不愧為君小姐,小小年紀竟不會被眼前此景嚇住?!狈块苌仙碇谝碌哪腥?,約七尺的身高,臉上的面巾隨風擺動,隱約可見的臉,卻看的不真切,搖曳的的衣擺任由火光搖曳身側,卻連他的身都近不得。
“閣下也是好手段,大火燒了我整個水月天城,就不怕我君家追殺嗎?”君語冷漠的小臉,此時看著格外可愛,連嚴肅的模樣都看著那般嬌俏。
狂風呼嘯,黑云壓的人透不過氣來,整個君家在一片肅殺聲中漸漸地沒了聲響,不知是來者被一網打盡,亦或是君家片甲不留,這些無從得知。
只知那狂風呼嘯過,竟是讓那本就熊熊燃燒的火更大了。
那云厚的,仿佛隨時會有一場瓢潑大雨落下。
黑衣男人凝望在院中的小女孩,面巾后的嘴角輕微的扯動:“這風可是有毒的,君小姐難道就一點也不怕嗎?”
“怕?呵……反派死于話多的定律你不知道嗎?”君語難得俏皮的歪了歪腦袋,笑嘻嘻的道:“四爺爺,你來的好慢,在晚一點,語兒可就……撐不住了……”
音未落,君語小小的身子便已經朝后倒去,好在被一身形矯健白發(fā)鶴顏的老者接住抱在了懷里,輕罵道:“臭丫頭!”言語間不難看出老者對其寵愛之意。
“逍遙尊上,你……你……你……”你怎么還活著?不是傳言六年前就已經隕落了嗎?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你什么你,我小孫女說了,不知道反派死于話多嗎?趕緊閉嘴吧,聒噪!”音落,男子竟然瞬間被圍住,不知何時出現的人,驚了男子一跳。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啊!”君語父親君莫言拿著劍挑掉男子臉上面巾,冷笑道:“云晟閣下,深夜放火燒了我這水月天城就不怕云家滿門被滅?”
“怕?我云家早在百年前便被你君家毀了,只剩下我這一脈,當年我就發(fā)誓不報此仇,誓不罷休。如今我云家茍延殘喘,憑什么你君家便可榮譽滿天,世人稱贊?”
“那還不是因你云家自作自受,燒殺搶掠,奸淫婦孺,云家稱霸一方時不曾考慮過天下蒼生的生死,我君江兩家出面阻止有何不對?!”江嘯的話瞬間讓云晟無地自容。
想要狡辯,卻不知如何說起,看了看周圍的眾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君逍遙懷中的君語身上冷笑道:“既如此,那我便讓君家這個天資聰穎,自幼便被夸為神童的小女孩為我整個云家陪葬吧!”
云晟的話,讓君家眾人臉色齊齊巨變。
“咣當……”
劍落地的聲音,夾雜著一陣急促的腳步,君莫言從屋頂落地,仔仔細細的檢查著小女兒的身上是否有著傷口,看著未損的衣裳松了口氣,旋即心卻揪在了一起:“阿語!”
不知何時,那雙本應粉嫩的唇已經紫中泛著黑光,即使在螢火的微光中,也是紫的發(fā)亮。
“云晟,阿語若是有事,我要你云家為她陪葬。”君莫言的話,換來的只是云晟笑意越發(fā)深邃的眼,那笑不達眼底,卻冷的瑟瑟。
那又如何?
云晟不開口,只是嘴角的冷冽濃厚。
仿佛是在等著被判死刑,只靜靜地與君莫言相視而望。
“解藥?!?p> “無解。”江嘯問了兩字,云晟便回了兩字,伸展了下腰身輕笑嘲諷著:“我云家下毒何時出門會帶著解藥?。坎皇钦f江家與君家自兩千年前便結姻親宗族嗎?君家出生的女子每隔百年必有一人嫁入江家,而這江家男子可解女子身上的所有毒素嗎?今日我倒是想要見見。”
“荒唐!”看著江嘯閃著光的眼睛,君逍遙斥責:“賢侄,你莫非忘記了,君語是不能嫁入江家的?!?p> “可阿語她……”也不能死啊!
君逍遙又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嘆了口氣示意眾人把云晟帶走關押起來,接下來的事,卻不是一個外人能知悉的事情了。
江嘯看著四周滿目狼藉,皺著眉道:“四叔,先去江家休整,正好商議一下阿語的事!”
“也好,怕是要個幾天才能把水月天修整完好了,這幾日怕是要在江家叨擾了?!?p> 君逍遙走在前面,江嘯錯開一步略慢于他的身后笑言道:“何來叨擾,何況君家本就與江家同氣連枝!”
“嗯?!本羞b沉吟半晌點點頭。
“阿語怕是要用那秘術了,不知我小兒江玥如何?兩人同年同月同日生,雖說相差兩個時辰,但終歸……”
“糊涂!”江嘯的話還未說完,便已經被打斷了,君莫言冷笑道:“江嘯,你蠢是不是?拿你兒子的命換我閨女的命?”
“可,除了此法又有何解?君語可是我們江君兩家唯一的希望??!”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啊。
若她死了,誰來帶領江君兩家躲避又一次的禍亂?誰來阻止千年前戰(zhàn)亂重演?
“咳咳……”輕微的咳聲,在這寂靜的夜響起,眾人不由看去,那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爹,江叔叔,不許傷害陌宇哥哥,阿語無……噗……”
一口黑紅的鮮血染黑了君莫言水白的衣衫,君語苦笑道:“不要用陌宇哥哥的命,換我的,不要……”聲音到最后越來越弱,弱到如蚊蠅般幾不可聞。
直到消失無蹤。
就連君語都不知道最后她是怎么活下來的,畢竟那毒可是云家最毒的毒,名曰‘悔命’。
她只知,自那之后,她有了個未婚夫,名叫江玥,字陌宇,而她除了這場大火,關于六歲之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