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后來

　　《后來》

　　后來

　　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后來

　　終于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梔子花

　　白花瓣

　　落在我藍色百褶裙上

　　愛你

　　你輕聲說

　　我低下頭

　　聞見一陣芬芳

　　那個永恒的夜晚

　　十七歲仲夏

　　你吻我的那個夜晚

　　讓我往后的時光

　　每當有感嘆

　　總想起當天的星光

　　那時候的愛情

　　為什么就能那樣簡單

　　而又是為什么

　　人年少時

　　一定要讓深愛的人受傷

　　在這相似的深夜里

　　你是否一樣也在靜靜追悔感傷

　　如果當時我們能不那么倔強

　　現(xiàn)在也不那么遺憾

　　你都如何回憶我

　　帶著笑或是很沉默

　　這些年來

　　有沒有人能讓你不寂寞

　　后來

　　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后來終于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永遠不會再重來

　　有一個男孩愛著那個女孩

　　***

　　高中那會兒，正是這首歌最流行的時候。

　　當時聽到這首歌，我就想到了自己和林亭會漸行漸遠，也想到了自己和她會變得陌生，還想到了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她，卻唯獨沒想到自己再見到她會默默地走開。

　　后來，我見到過林亭兩次。

　　第一次是在2010年的大年三十，我和海菊抱著兒子去街上轉(zhuǎn)了一圈，回去走到新集大橋上的時候，看到路對面的行人之中有三個年輕男女。雖然眼睛已經(jīng)近視得很厲害，但是我還是看清了其中的那個女孩是林亭；和她并肩同行的有一個是他們大林村的，我們初中時的同學；另一個我不認識，想來也是他們村子的；林亭看上去一點兒都沒有變，依舊綁著不長不短的的馬尾，眉飛色舞的跟同伴說著話，讓人感覺特別的賞心悅目。靜靜地看著他們從路對面走了過去，我才隨口說：“林亭?！焙＞债敿礀|張西望的說：“在哪兒呢？”我無奈的說：“看什么呀？你又不認識?！焙＞湛粗艺f：“要不要過去跟她說說話？”我反問說：“說什么？”我確實不知道說什么，就算當時海菊不在場，我也不知道跟林亭說什么。

　　第二次是在2013年的臘月廿八，我騎著自行車去街上，走到村子西頭的三岔路口遇上堵車便停了下來，然后就看到了被堵在路中間的林亭。她好像是剛從公交車上下來，身后跟著一個手里提著東西、相貌十分英俊的男孩，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男朋友；如果那個男孩是她男朋友，他們應該是去了縣城逛街剛剛回來；奇怪的是她的心情明顯很不好，臉色陰沉、眉頭緊皺，站在車輛的空隙間似乎很想發(fā)脾氣。我以為她不會注意到自己，沒想到她很快就看到了我，還表情復雜的把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們之間的距離有點兒遠，她沒有開口說話，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就那么兩兩無言的對視了片刻，等前面的路通了，我就騎著自行車走掉了。我不知道當時自己臉上是什么樣的表情，也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想的，更不明白自己為什么不留下來跟她說說話；唯一的合理的解釋，大概是當時自己的腦袋徹底短路了。

　　后來，我再也沒有見到過林亭。

　　***

　　張小嫻說：

　　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種幸福。

　　在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悲傷。

　　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聲嘆息。

　　在錯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無奈。

　　我不知道自己遇見林亭屬于哪一種——遇見她，我感受過幸福，也感受過悲傷，有過嘆息，也有過無奈——似乎每一種都是，可是每一種又都不全是；之前沒有遇見過像她那樣讓自己歡喜、也讓自己悲傷的人，后來也沒有再遇見過；唯一可以確信的是，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是唯一的，那個位置任何人都無法取代，至少我沒有遇見那樣的人。

　　后來，我再也沒有像喜歡林亭那樣喜歡過任何人。

　　后來，我們就沒有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