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瑤沒有拖沓,第二日便去到蘇夫人的夢中。她看到蘇夫人遇刺的記憶。
彼時蘇將軍在邊境一帶征戰(zhàn),兩個月未曾傳來消息,百姓們都說此戰(zhàn)艱難,黎國兵力很是雄厚,雖說我國亦不差那幾兵幾卒,可打仗最艱難地便是棋逢對手,旗鼓相當(dāng)。一但雙方難分高下,費兵費物,甚是艱險。
傳言蘇將軍已身死戰(zhàn)場,如今只剩幾兵幾卒尚在抵抗黎軍。蘇夫人當(dāng)時已懷八月身孕,即將臨產(chǎn),哪里聽得這些虛言虛語,整日擔(dān)驚受怕,掩面流淚。
這日,她想著去到寺廟中為蘇將軍祈福,心誠則靈,她蘇家定不會就此打住。于是帶著一眾車馬來到城郊洗心寺內(nèi)祈禱平安。
管家一再勸阻她,說是讓下人們?nèi)ゼ纯?,她接近臨產(chǎn),經(jīng)不得這一路顛簸。夫人想著將軍有難,不親自去哪顯誠意,便堅持著自己去。
蘇夫人來到洗心寺,誠心祈求菩薩保佑將軍,不求凱旋,只求平安。眾人亦為將軍祈福,天佑吾國。
祈禮結(jié)束,已將近傍晚,一行人打道回府之時,途徑山林遇上盜賊,許是蘇夫人一車馬浩浩蕩蕩,引人注目,才引得賊人在此等候。
府中士卒所帶不多,兩方打斗之時,蘇夫人受了驚嚇,動了胎氣。,連稱肚子疼。無奈貼身丫鬟小碧只能趁亂帶她先走。
待二人快到城門邊之時,蘇夫人已然痛得直不起身,走不動路。便停下坐在一棵樹下,小碧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讓蘇夫人在此地不要動,她去城門內(nèi)尋產(chǎn)婆來接生。
蘇夫人一人在樹下,實在痛的難受,再加之受了驚嚇,便暈倒過去。
此刻,玥瑤瞧見林子中的邪祟被引了出來,圍著蘇夫人直轉(zhuǎn)悠,發(fā)出咯咯的邪魅聲響,許是感受到了蘇夫人體內(nèi)孩子的精元,想趁其昏迷吃掉它。
不想那蘇長河的一魄竟跑了出來,邪祟見這孩子的魂魄已然殘缺,吃了沒什么用處,加之那方小碧帶著產(chǎn)婆趕了過來,便散了去。
玥瑤見那魂魄自己飄走,就跟著跑了過去。
由于在母體中精氣還未成熟,出來的那縷魂魄很是虛弱,他四處找尋宿主,然這樹林之大,只見草木大樹,未見動物之類可以寄身的東西。
待到這絲魂魄快要消散之時,遇上一只跑出來覓食的灰兔,他便及時鉆到了兔子的身體里面。
玥瑤仔細(xì)瞧了瞧這兔子,竟和昨晚蘇長河夢見自己變成的兔子一模一樣,難怪他要做此般夢境,沒想到竟是自己的魂魄跑到了兔子的身上。
索性這魂魄沒有消散,當(dāng)下最重要的是先去到蘇夫人經(jīng)過的那片林子找那只兔子。
可這人生地不熟的,林子也不知在哪兒,還是該去探探蘇夫人的口。
等到第二日晌午,吃過中飯,玥瑤泡了一盞茶去到蘇夫人的房間。
“蘇夫人,我今日新泡了一盞碧螺春,想同您品嘗品嘗。”玥瑤端著茶,放到房內(nèi)的圓桌上。
蘇夫人見玥瑤前來,滿臉笑容,趕忙拉著她坐下,“還是瑤姑娘惦記我這個老太太,哪像我那兒子,整日只知頑皮。”
玥瑤想到那夜見到的蘇北冥,她著實想為他辯解,可又想了想,蘇北冥是她兒子,大概她更清楚自己的孩子秉性,若她為之辯解,反倒解釋不清。
于是她笑了笑,倒了一小杯茶,遞給蘇夫人,“北冥年輕氣盛,性格頑劣些實屬正常,來快嘗嘗,這碧螺春如何?”
“好,好,”,她抿了一口茶,連連稱贊,“這茶本身沒什么新味兒,不過一經(jīng)瑤姑娘的手一泡啊,這香氣可就出來咯?!?p> 玥瑤繼續(xù)說道,“那是今日您氣色好,未曾像前幾日那樣傷心,才覺著這茶味道極好?!?p> “唉,瑤姑娘你有所不知,如今我也是對長河沒了辦法,這些年四處尋醫(yī),都無甚效果。反倒是有人說——唉。”說著就要開始流淚。
她見蘇夫人想說什么卻未曾說出口,琢磨一二,覺得自己不該問蘇家的事情,便說道,“聽說城郊的那座洗心寺香火挺旺的,玥瑤過幾日也想去參拜祈福,不過玥瑤不識路,夫人您許是知曉吧?!?p> “我知曉呢,記得長河可是在去那里的必經(jīng)之路上生下的,我當(dāng)時還在生長河的那棵樹下畫了記號,沒事的時候,會去點兩炷香,要不是當(dāng)時在那兒大難不死,也就不會有長河了?!?p> 這可就容易多了,她不用再費盡心思的打聽。雖說她可以憑著看到的記憶去尋,可這年歲過去,地方變化大的很。
她心中暗暗高興,如若幫助蘇夫人治好那孩子的癡傻,那她也算是報答了蘇家的收容了。
蘇夫人繼續(xù)說著,“若是瑤姑娘想去洗心寺,過幾日我便讓北冥陪著你去,你待在府中也煩悶,正好帶你出去透透氣。”
“好啊,那樣最好了?!毕氡乇壁つ呛⒆佣ㄊ窃缇团沃鲩T了。
辭別蘇夫人,她正巧遇上前來探母親的蘇北冥,還是那副天真頑皮的模樣,這孩子倒也總把苦往心里兜,怪惹人心疼的。她主動叫住了蘇北冥,
“蘇北冥,你過來?!?p> 見是玥瑤,他眼睛一亮,快速走了過去,“小月牙兒,叫本大爺何事?”
哎,本性難移啊,她拿著腔調(diào),“過幾日小女子想去洗心寺祈福,想邀蘇大爺同去,不知蘇大爺可否賞光?”
玥瑤這一招可把蘇北冥嚇著了,平日里的她可是安生的很,從未與他開此般玩笑,今日這是如何了?他湊到玥瑤跟前,不解地問,“小月牙兒這是怎么了,如此有興趣,竟同我開起玩笑來。”
“你不愿意?”玥瑤笑著說道。
“怎會不愿,小月牙兒這樣,大爺我甚是喜歡”,“既是小月牙兒盛情邀請,豈有不去的道理?!碧K北冥可不放過任何能跟玥瑤玩耍的機(jī)會。
不過,來到蘇府這么久,他好像第一次見玥瑤笑的這樣開朗,真的就如月牙兒那般,他想到那日初見時她流著眼淚的樣子,很心疼,他希望他可以讓她一直這樣笑下去,不愿再讓她受到傷害。
他很是認(rèn)真地盯著玥瑤,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小月牙兒,你笑起來真好看?!?p>